第二十七章 唯一联系

他豁然抬头，手脚缓缓移动，抵抗着无形的力量，负担着身躯里另一个意识牵引，坚定地一手握拳、一手成掌，两者相抵，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些吗？”他的手脚越来越灵活，虚弱状态也消失无踪，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

“凭你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弥补本质的差距。能力效果…？”壬珏轻蔑一笑。

豪赫尔和阿帝雅两人脸色僵硬，身躯灵能仍在沿着未知的路径提供给能力效果。

“能力效果的确有阶位的局限性，效果也确实仍然在发挥。”阿帝雅面容略微苦涩。

豪赫尔脸色难看，心中回荡一个想法：“如今能力效果不能停止，现在能力效果反而成为我们自己的拖累，削弱的反而成为了我们…”

“壬珏，你到底是谁？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一个普通人短短时间拥有这样的力量。”

豪赫尔不甘问道。

壬珏没有理会他，只是道：“可以开始了，第二回合。你们做好准备承受败者的代价了吗？”

他嘴角一咧，泛起冰冷的笑意，“还是说，你们想要…死？”

一股宛若实质的冰冷杀意袭向豪赫尔和阿帝雅两人。这是对方强大身体造就的虚幻精神压迫。

两人面色隐隐一白，呼吸一窒。强大的精神压迫感结合当前事实，竟毫无反抗的余地。

壬珏自身的力量随时随刻都在成长，从十一月十三日开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绝不会在这里。

“可以结束了。”壬珏心中划过这个念头。

「性灵转化器」的存在对这个世界其他人都是威胁。豪赫尔已经使用过那种东西成就「弥使徒」，不会再停下。

将两人就地格杀，然后自己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最后解决安格托，消除所有隐患。

没有必要和他们两人交易了。

心中杀意顿起。

阿帝雅和豪赫尔顿时察觉壬珏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两人心中快速思量事态的转折方法。

“我们活着对你才有益处，通过我们你可以找出安格托。如果我们死了，你必须将我们两人的遗留的一切看管好，才能保证不被安格托所得。”

阿帝雅急忙说道。

“当他成就「王座」，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沦陷。我们对你没有威胁，你完全可以等待解决安格托后再解决我们，我们不必现在就产生冲突。”

阿帝雅理清思路，寻找出了看似可行的计划。

壬珏面色不变，缓缓踏出一步。

嘣！嘣！…

他听到有数声断裂的脆响。豪赫尔的能力效果结束，中断灵能供应，壬珏彻底解除束缚。

阿帝雅此时亦是中断灵能力，表示自己无害。

两人身体放松，竭尽全力展示自身毫无攻击和反抗意图。

解除了所有负面状态的壬珏带给两人的压抑感太强了。怕是只要有一瞬间的力量反抗，他就有理由动手。

“我把「性灵转化器」交给你，这样我们是不是有合作的基础，并且告诉你我探查到的有关这个世界的异常信息。”

豪赫尔见壬珏脸色松动，立刻在天平一侧压上砝码。

当然这也是他在晋升「弥使徒」后，深刻考虑过的。

暴露自身阶位，展示力量，推动阿帝雅的立场变化。但有一点他没有料到——两人合力竟然抵挡不了壬珏。

虽然他们两人并非使出了全部手段，那壬珏呢？是不是亦有一些隐藏手段。

那就只能启动备用方案。

“我将「性灵转化器」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如果你同意放过我们，我立刻告诉你这个世界的信息，以及「性灵转化器」的位置。”

原本豪赫尔的打算是除掉安格托后再告知信息，如今只能提前“支付”代价。毕竟他们两人处于劣势。

甚至在告知信息后的事态发展亦是掌握不了，一切都随壬珏的意志决定。

按照性格分析，壬珏言出必践、霸道自信，自恃力量强大暂时放过两人也有可能。

阿帝雅沉默不语，脸色挣扎，最终还是道：“我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特殊的生命体，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并非灵能「使徒」，生命特征微弱几乎不可察觉，但它的确存在。”

壬珏眼睛一抬，暗道一声果然。

自从听到「真界」的消息后，壬珏就注意到了一点——「真界」没有天道意志。

那与「抑制者」们接触的世界意志又是什么存在？

「因果干涉系统」造就了这个世界的特殊，世界意志和「因果干涉系统」又有联系。有没有可能是伪装为世界意志的存在制造了当前世界的异常。

阿帝雅如今感受到的那个特殊的生命体可能就是世界意志，她的能力的确产生了作用。

似是察觉到壬珏的细微变化，阿帝雅脸色略有放松，“那个生命体现在的生命波动太过微弱，似是在沉睡。而且它的存在弥漫于整个世界，现在没有办法准确探测具体位置。有一点是确定的，它在逐渐苏醒…”

后面的话阿帝雅出于王族公主身份没有说出口。可以说，从她成长到「弥使徒」，还从未发生过生死握于他人之手的窘况。

那个特殊生命体是壬珏关注的事物。以它的位置换取存活机会，阿帝雅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

壬珏平和的目光扫过两人的脸，两人身体皮肤隐约有种刺痛感，最终杀意缓缓消散。

只听见壬珏说道：“交易成立。”

……

五分钟后，加上罗佳期，四人坐在一间接待客人的茶室，品味来自越洋壬珏国家赤花国的传统饮品。

缭绕的茶香盈满茶室，清新舒适，淡雅留有韵味。

“「性灵转化器」在哪儿？”壬珏身体向后倾靠在实木椅背上。

豪赫尔正在喝茶，闻言立刻放下茶杯，面色有些犹豫、畏惧，说道：“天际大厦…天际大厦11层的一间仓库。”

壬珏猝然起身，一只手扼住了豪赫尔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脱离地面。

声音带着寒意，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天际大厦是壬珏父亲壬守成出版社所在的地方，也是壬珏遇到严以清的地点所在。

罗佳期和阿帝雅听到这个消息同样目光凝重，面带不满和后怕望着豪赫尔，没有出声。

豪赫尔脸色涨红，却不敢使用丝毫的气力去反抗壬珏的行为，任由钢铁般的手指握紧，扼住呼吸。

“我只是…想促成…这次交易，我不想死，除此以外…除「性灵转化器」外我已经…没有手段…伤害他们了。”

豪赫尔呼吸不畅，几近窒息，勉强断断续续地说出这些话。

壬珏冷哼一声，提臂一甩，豪赫尔整个人如同布娃娃一般抛飞撞到茶室墙壁上，室内爆出一声沉闷的震响，豪赫尔缓缓滑落。

落到地面喘息几声，他不敢有丝毫怨言，立即起身回到座位。

壬珏脸色冰冷，警告道：“再有下次，不管你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壬珏自从知道奥洛斯的尸灵特殊性以及「性灵转化器」的存在后，就极力避免身边的人被灵能方「使徒」的存在影响。

只要「性灵」不消失，他身边的人就回依靠身体状态重置不会真正死亡。

自奥洛斯死亡后，他急于寻找灵能方「使徒」，同样是为了避免父母亲人和朋友不会再被真正杀死。

当然，如果对方并非罗文国那种混乱的人物，一切行为都有逻辑性和目的性，事关壬珏父母的就并非生死问题，最终还是会将目的指向壬珏。

豪赫尔立即点头保证，不管内心什么想法，他态度诚恳，说出了「性灵转化器」的确切位置。

“你说的世界秘密是什么？”

豪赫尔答道：“这个世界很异常，似乎一直在重复一些事情。一些日常却又有些联系的事情。”

他咽了口唾沫，寻找准确的言辞去形容，“我曾经在霍威尔帝国捕获过一些特殊的人，他们具有自我意识，和平常见到的一些人有很大的区别。”

“然后，我利用我的能力探测了他们的记忆，发现这个世界一直在循环重复某些事实。并且在暗中发展出了严密的组织体系——命运教团。”

壬珏并不意外豪赫尔知道这些，命运教团的人辐射比壬珏想的更广，或许在其它国家也有教团的人。

“继续说。”

“我还见识过一些操纵其他人——如果那些没有面孔的存在算人的话——的特殊能力者，但他们操控其他人其他人的方式我感知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

“出于对他们的忌惮，我并没有深入了解那些人。却观察研究过与他们对立的人群，命运教团。我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存在高位力量的残余，就是指这些。”

“不停复生、现实循环、时间回廊、规则操作，种种表现都不是这个丝毫无特殊力量的「真界」正常该有的。正是某种远远超越我们所在阶位的超常力量。”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的异常都有人为操纵的痕迹？”阿帝雅面带异色问道。

豪赫尔的表现再次超出了阿帝雅的预料。对方掌握的信息、知识、情报超越了他的阶级地位，令阿帝雅对他都有些陌生感。

以往的豪赫尔虽然能力特殊，可以入侵同阶位或者低阶位的意识，掌控敌人身体，查阅记忆等，但受限于出身以及底蕴，他缺少信息收集的途径，面对「王座」以及之后阶位的知识，他不可能知道太多。

现在的他，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真界」拿出了一件极其珍贵的「性灵转化器」，晋升「弥使徒」，并掌握了这个世界异常的情报，全都是在短短时间内完成。

似乎「使徒」四人记忆中缺少的一段中，有一些事态发生了，并造成了豪赫尔的转变。

阿帝雅将这种疑惑压下，准备事后再进行询问。

“没错。有高位力量干涉了世界的循环进程，形成了如今的世界。”

他目光带着贪婪与兴奋，“操纵世界的强大力量，是不是和传说中「黄金神族」创造世界的力量有些相近？在伊甸世界中，流传最广泛的传说莫过于「黄金神族」。”

“在传说中，他们创造世界，探寻「根源」，求道起源，铭刻自身秩序于世界中，会不会这个世界就是「黄金神族」留下印记的幸运存在？”

他压下略微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所以，为了求证这一点，我游历了这颗星球，见识过世界的边界，见证过‘命运’规律的产生和影响，见到过你们称呼的「抑制者」、重复者、觉醒者、非觉醒者、无面者的存在。”

“他们有的隶属于一个叫做命运教团的组织，有的也属于其他的小型组织，各有目的，挣扎生存。我甚至捕获探查过自称‘先知’的存在。”

“最终，我连续探查到凛音君国海滨城，发现一件或许另有隐秘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的望向壬珏，“这个世界的一切异常规律，被命运教团称为‘命运’的规律，在一部分区域都有着某个经过我探查记忆，查探起因后总结出来的共同联系。”

豪赫尔深吸一口气，说道：“在很多人的记忆中，都有一个相同的人存在。或者是熟识，或是偶遇，有的见过一面，有的匆匆一瞥，但他们的记忆中，都有那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我会告诉你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也是我坐到这里的理由。很多人记忆中都存在的那个人就是…你！壬珏！”

“在所谓‘命运’的规律下，他们命运的记忆中唯独有一个共同的联系，在‘命运’时刻下，他们大部记忆中分都会有你的出现，倘若你没有出现，‘命运’的起因同样会指向你。”

“壬珏，你的身上隐藏有这个世界异常的真正原因。通过你，世界的所有人才全部联系起来，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自己真的清楚吗？”

罗佳期、阿帝雅两人听着这番言论，怔怔坐在座位，心中震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壬珏。

至于壬珏，原本他手边的茶杯盖已经被无意识地捏成碎渣，掌间有细碎的粉末落下，在实木的茶几上堆成一小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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