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王面形态
透明的巨人身躯在海量仿佛有自我意志的黑红色灵能光晕中突然瓦解，化散为无数黑红光点，形成巨浪涌入豪赫尔灵能巨人之躯。
豪赫尔巨大的面孔傲视虚空，看着周围毁灭、崩坏的场景。
宏大的声音响起：“结束了。整个「真界」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热身结束，你证明了自己的资格，可以看到我的最强形态。”
壬珏的声音自他的头顶响起，豪赫尔抬头一看，一道身着黑色套装的身影悬浮在半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巨人。
“壬珏…终于有勇气站到我的面前了吗？”
巨大人脸露出嘲讽的笑容。
壬珏平淡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道：“这只是我不到一成的实力，当然也足够你自傲了。现在和你认真玩玩，竭尽全力防御吧，否则，你会死！”
他声音最后一重，豪赫尔心底一跳，有种莫名的威胁感临身。
刚想说些什么，目光却不自觉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壬珏手中的面具吸引。面具仿佛由世间扭曲、不详的气息凝聚形成，苍白色令人有种不适感。
“就像是「根源」的气息。”
豪赫尔脸色顿变，灵能大手向前轰然一拍！
轰！
手掌夹杂着庞大的压力带动空气下压，黑红色的灵能之光同时也爆射而出。
壬珏无视袭来的庞大手掌，轻轻将面具扣在脸上。
轰隆！
壬珏精神骤然一震，几乎有些溃散的征兆。眼前黑暗一片，有无数的信息自黑暗中传来，进入他的感官。
吵闹的呢喃、低声的私语、尖锐的啸声、厚重的回音都在耳边回荡，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记住。
声音嘈杂，混合在一起，壬珏几乎有种眩晕、呕吐的冲动。
痛苦是什么？
是啄食泰坦的鹰？还是刺杀神子的枪？
是鳏寡孤独？还是山河破碎？
是病魔？是心伤？
壬珏的脑海中只记得这四句话，意识骤然一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在外界，豪赫尔灵能巨掌瞬间抵达。
啊～！
刺耳的啸音瞬间炸开。豪赫尔却感知不到自己拍中了什么。
壬珏的身躯在巨掌不远处悄然浮现，无声无息，仿佛整个人闪现。
此刻的壬珏戴着那张令豪赫尔心惊胆战的苍白面具。透过面具双目窟窿，能清晰看到一双冷漠无情的双眼。
噗，噗…
壬珏身体忽然裂开无数细密的缝隙，扭曲混乱带着不详的黑色烟雾自缝隙中溢出。
黑烟涌出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在某个时刻——
轰！！
烟雾骤然向外炸开，掀起一阵狂啸的飓风。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壬珏体内痛苦虚力仿若实体开始膨胀，冲破皮肉的限制。
然后向内侵染，转变血肉，化为刻画着大量扭曲人形般苍白色曲线的漆黑鳞甲。细腻的纹理由无数微小的单元组成，仿若活物般在缓缓流动。
继而改造骨骼，透体而出一根根嶙峋弯曲的暗金骨刺，骨刀，覆盖手臂，腿部，肩肘、手脚部分。
胸前，则是一根根巨大爪形尖刺宛如花瓣，在身前虚拢，拱卫着胸膛中心不知何时出现缓缓旋转的彩色空洞。
后背轰然炸开，异化的脊柱与血肉迅速增殖，随后脱离身体交错延伸，扩展为末端鸢尾剑形的十字刑架。无数哀嚎、挣扎、扭曲、满脸痛苦的人形浮雕自动浮现。
十字星交汇处是橙红环形，中心有无数的彩色光丝与后背仍然可视的彩色空洞映照，螺旋深入，缓慢旋转，使血肉结构凌空悬在壬珏背后。
壬珏面部，那张象征着「荣逆之证」的面具显现，原本纯色苍白平滑的表面有无数橙红纹路亮起，交织为一副繁复的图画。
图画中，盘曲的蛇与翱翔的鹰撕咬正中心锁链缠绕倒吊着的人形。周围密布各种形状的武器，枪、戟、矛、槊、刀、剑、斧、叉，俱是刺入人体。
人形眼部空洞，表情扭曲，在橙红色的纹路勾勒之下仿若深处熔岩炼狱。
面具额部两侧，黑金白三色构成的物质螺旋延伸，弯曲向上，扭曲向后，形成两根粗壮的犄角，几近在脑后闭合成环。
黑烟散去，壬珏接近两米的身形凌空而立。
痛苦虚力侵染后的苍白过肩长发无风飘舞，一根根似是有了生命，在纠缠、蠕动、扑咬。
张开双臂，红与金、黑与白共同构筑的十字架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痛苦，将壬珏钉在上面。
「根源形态•王面」！
其姿态，若神亦若魔！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的脚步，我会踏上至高的神座，屹立于「根源穹界」的顶点。”
“第一个敌人，就从你开始。”
“十秒，这是你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最后时间。”
壬珏的声音带着重叠，仿佛有人跟随他一同说话。
重音带着诡异的机械质感，落入豪赫尔耳中，却令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身体细胞都在告诉他尽快远离，哪怕对方的身高和他相比只有虫豸大小。
他不受控制惊恐出声，满脸骇然，张嘴出声道：“寂…”
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
重音落下，壬珏的身形“轰”消失不见，出现在灵能巨人胸前。
他竖掌一刺，手指覆盖暗金骨刺如同穿破一层纸张，毫无阻碍深入半臂。
“力场掌控•割裂。”
手掌深入部分更高质量的黑色痛苦虚力虚实转化，化为磅礴的力场之刃，于灵能巨人体内上下一刺！
噗嗤。
漆黑宛若实质的巨刃自巨人头顶穿透而出，刃尖处磅礴的黑红色灵能大股溢出。
下方，一道剑形的漆黑力场轰然穿出，直接深入地面。
壬珏抽出手，连带着灵能巨人体内的庞大双刃也被抽出，穿透巨人胸膛、躯干，几乎将他割成两半。
豪赫尔愕然望向躯体巨大的竖直伤痕，巨大的双眼充溢着惊恐。
一秒内，他的灵能巨人之躯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被径直剖开。
还未来得及收拾心情，豪赫尔刚组织磅礴灵能准备无差别攻击一切，壬珏的身形再度消失，漆黑力场巨刃同时溃散消失。
“九。”
一道十字架出现在他的眼前，以无法闪避的速度击中灵能巨人的额头。
轰！
明明只是两米大小的器具却仿佛蕴含了一座山峰的庞大重量。
灵能巨人被庞大的冲击带动，竟然拔地而起，身躯毫无反抗被巨力击飞数百米坠落在地。
轰隆！
地面炸裂，宽阔的龟裂痕迹辐射近千米，巨人落地掀起狂风和尘埃向外横扫，无数巨大的石块被冲击荡开。
壬珏的身影站立在十字架的顶端，脚尖虚点，悬浮俯视着巨人的眼睛。
豪赫尔竭力驱动灵能巨人之躯，无数的黑红色光华自他巨人之躯表面泛起，没有任何蓄力，覆盖感知视野内的一切，激射而出一道道灵能冲击。
“八。”
十字架留在巨人眉心镇压他的身体，壬珏身形如同没有重量一般，鬼魅闪过无数袭来的灵能冲击，无法闪避的则是被手掌挥舞带动黑色的力场击溃。
他身形虚立于高空，胸口彩色空洞、绘刻苍白曲线的黑色鳞甲、橙红纹路的面具、黑白金三色的弯角都在散发属于自己的光芒。
黑色的实质力场潜能释放，形成一件件各种形状的兵器样式环绕在他的周身，将无数激射而至的灵能光束、冲击击溃。
豪赫尔发现，现在的他竟然毫无反抗的实力。
“七。”
重音泛动。
壬珏掌心中出现一个力场组成的三棱锥，极速膨胀变大，至最后，他的身影在三棱锥的体型对比下仿若蚂蚁。
棱锥膨胀将一切残余的灵能光束碾压溃碎为光点，其它力场武器也消失不见。
他抬臂朝向地面被“钉”在原地的灵能巨人之躯，棱锥尖端对准下方，痛苦虚力一动，轰然发射。
尖锐之处摩擦出一层火星，在一秒内带着庞大的压力和速度坠地。笔直刺入灵能巨人之躯。
轰！！！
声音太大，豪赫尔甚至短暂失聪。泥土倒涌翻起，如同星辰坠地，原地赫然多出一个深度足有百米的庞大坑洞，地面的泥土向外扩张，形成一环小山。
整颗星球的人似乎都隐隐感受到震动传来。
庞大的三棱锥将灵能巨人之躯彻底轰入地层，三棱锥力场边缘卡住泥土，大地像是成为模具。
“六。”
壬珏抬手一招，黑色棱锥遽然消散，四色的巨型十字架出现在他的身后。
地面庞大的坑洞中，灵能巨人之躯彻底断成数块，缺口处黑红色的灵能不受控制地散佚消失。
“五。”
重音响起，豪赫尔极力恢复震荡的意识，怒吼道：“壬珏！”
磅礴的灵能波动从巨人残躯汇集，快速勾勒形成一双百米之宽的眼睛。眼睛睁大，黑红色的光柱自巨眼中冲出。
壬珏苍白长发被两道光柱带动的风压倒飞而起。
脸部的面具橙红纹路亮起，他再度竖臂一斩。
轰！！！
庞大的力场黑潮骤然于半空中浮现，铺天盖地向下一压！
四。壬珏没有说话。
嗡！
黑红色与黑色，一下一上两片光辉领域骤然相撞。
无法直接听到的刺耳碰撞声泛开，向着四周城市推动、扩展。恢宏的音浪卷动，连带着撞击形成的冲击波摧毁沿途一切。
土黄的龙卷在外围成型，其中夹杂着无数杂物。甚至还有断裂的灯柱在龙卷中飞舞。
咔嚓！
黑红色灵能出现破碎的裂痕，在一顿之下溃散成无数光点，被黑潮彻底淹没。
力场黑潮成为天地间唯一的颜色，甚至将被庞大力量带飞的无数泥土压在地面上不能动弹分毫。
“三。”
黑潮突兀一散。
一道人影自上空俯冲而下，于灵能巨人之躯彻底崩解形成的光点中抓住一道人躯。飞至高空，凌空一甩，将人体当成铅球抛射出去。
轰！
豪赫尔身躯不受控制地撞碎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又被未竭的力量弹起继续抛落。
等停下的时候，他浑身鲜血淋漓，惨白骨茬穿透血肉冒了出来，大口地吐着鲜血，没能起身。
壬珏不似人的身形闪烁出现在豪赫尔的面前，脚底没有接触地面，诡异悬浮。
“二，你只剩一秒。”漠然冷淡的重声音响起。
豪赫尔表情惨然，嘴角溢血，勉强大笑道：“寂静王…你…寂静王…原来…如此…原来…”
“一。”戴着面具无法看穿壬珏的表情。只见他骈指于虚空中一划，黑色力场一闪，豪赫尔头颅和身躯骤然分离。
他脸上的表情似是带着领悟一切的释然。
壬珏没有察看，甚至对方最后一秒内说的莫名其妙的遗言都没有深究。
漆黑力场包裹豪赫尔的残躯，凌空悬浮。
现在需要完成最后的实验，就可以离开这个残缺「真界」了。
壬珏暗自想道。
他抬手一挥，一道力场的黑芒被他甩出，向着远处飞行。
直到这时，他才解除「根源形态•王面」，重新变为一身黑色着装的平凡人类。
诡异鳞甲、弯曲犄角、神秘十字架、胸口空洞等醒目特征随着一层黑雾笼罩，痛苦虚力虚实转化，重新转化为人类血肉。
他面色如常，仿佛刚刚那种烈度的战斗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当然也的确影响不大。
除了使用「荣逆之证」时偶然感知到「根源穹界」中「根源」的残余力量外，一切都是他本身的力量。
「根源形态•王面」，是壬珏「根源能力•痛苦」的最终形态，也是可以发挥完全实力的真正姿态。
如今这副平凡人类特征的躯体只是经由痛苦虚力血肉虚实转化的外在伪装。
以这副样子发挥出来的痛苦虚力具有很明显的上限，即是一万年时间积累的痛苦虚力。
将痛苦虚力按照时间程度量化，平均一年积累的痛苦情绪转化为痛苦虚力假设为一单位。一单位的痛苦虚力转化为力量，可以瞬间轰塌一座二十多层的建筑，摧毁所有结构。
在平常状态，一万单位的极限无法打破，只能覆盖星球作为探查手段，却做不到拥有更强的实力抗衡「王座」。
而在解除血肉限制，转化为「根源形态•王面」时，壬珏可以掌控的痛苦虚力没有上限。痛苦虚力进行攻击时，其攻击的质也会随着掌控深入变得更高。
通过刚才十秒的战斗，壬珏二十万单位的痛苦虚力下降至十万左右。
这同样是「根源能力•痛苦」的局限性：通过积蓄才能进行攻击。虽然时刻都在吸收转化痛苦情绪，但若是处理不当，壬珏也会遭遇危机。
凭借这份「根源能力」，壬珏毫无疑问站到了伊甸世界「王座」层次，甚至通过长时间的积累，「王座」都不会是顶点。
至于“王面”这个名字，是壬珏为了铭记这个永劫回归世界显著的扭曲特征——无面者，以及灵能方「王座」而取的名字。
如今一切敌人除尽，他也需要完成最后的事项，纠正他最初仁慈酿成的错误。
壬珏的人生应该一直是正确的，曾经仁慈导致的错误造就了这个世界众生的痛苦。
所以，这个残缺「真界」的生灵壬珏一个都不会放弃，他们会同壬珏前往新的世界。这是壬珏改正错误的方式。
只是他们并非具有超脱「真界」的实力，所以需要换一种方法。
那种方法有着危险性，需要进行实验，确定壬珏的猜测是否可行。
壬珏施放的痛苦虚力凝聚力场跨越二十几公里，去了并州市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存放着一件至关重要的物品。
那个物品将会发挥拯救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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