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海幽冥:你爷爷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沈炼皱了皱眉,语气不善,要是所有鬼都像你这样不配合我还怎么办案,我01组还怎么捉拿真凶,我国安大部队还怎么保护社会稳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炼已经不再对自己被柳莫行那死老头卖到01组耿耿于怀了,也逐渐不再纠正自己只是01组编外人员这件事,甚至接受了阎絮老鬼喊他组长这个名存实亡的称谓。
偶尔,有那么一瞬,他竟然想名副其实,担了这个组长职位。
“好好,我叫周知,众所周知的那个周知,23岁,死了,我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是盛津人。”男鬼的腰弯得更深,筛糠似的抖了抖,才从天涯海角拽回自己的声音。
“为何吓人?”
周知听到这个问题,登时挺直了身板,整理了下衣领,清了清嗓子,摆手道:“不用感谢,请叫我红领巾。”
梅爻:“……”
沈炼:“……”
卢骁:“……”
沈炼一巴掌扇在周知的后脑勺上,疼得周知嗷了一声,“次奥,打我干啥?”
“好好说话。”沈炼眉心被这人气得跳了又跳,太阳穴的血管隐有爆裂的趋势。
周知委屈巴巴地摸着脑袋解释:“我死了以后第六感告诉我这里很危险,我就想着活着没什么机会学雷锋,死了总得发挥个价值吧,就一直徘徊在这里看到有船进来,我就学着之前看过的恐怖片、鬼片,模仿那种姿势,想把那些误闯的人给吓回去。”
“你是怎么死的?”
“好像是冲浪,就很奇怪,我当时冲到这个海的中央,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往海里拉一样,整个海面就我周身形成了一个漩涡,等我醒来我就感觉不到我自己的身体了,整个人就跟着水漂。”周知突然被人问到这个问题,没有觉得冒犯,反而仔细回想当时的感觉,尽力将其描述得详细,可那实在太遥远了,他头被大师敲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沈炼双手抱臂,津津有味的打量着这个觉悟有点高的鬼:“你怎么知道自己死了?”
“看到自己的衣服都碎成渣了,脑子指挥身体不动了,不是死了还能咋滴?玩这些高危运动的,还是看得开生死的。”
卢骁突然插了一嘴:“你知不知道水鬼只有找替死鬼才能超生?你之所以没发出去被困在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知愣了愣,忽然露出一个有点憨的笑:“我知道,但我已经死了,何必再拉其他人垫背,我没爹妈,我死了也没有人难过,可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的父母仍在世,如果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要毁了一个家庭的话,我做不到。况且,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感觉,肝肠寸断也不为过。”
周知看了看海面,他都快忘了,原来在海上看海是这样的广阔,而不是浸在海里,随时都能溺死的幽闭感,他又说“不过我不知道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我没想过离开。”
没想过离开?
为什么?
人嘛,活着求长生,死了求往生。
第一次听到有人自愿画地为牢,化为的无名战士,站在逆光深处,以这种笨拙的行为,做着孤勇的英雄。
周知看得通透,他的人生虽然戛然而止,但他看过山河,闻过花开,听过松涛,最后死在他爱的海里,此生已无憾,可其他人的人生才刚起步,他们有机会踏遍九州寻自由恣意,在静谧之夜待昙花一现,与父母除夕团圆岁岁年年,世上的美好他们都可以或浅尝或深刻——
“可是你这样会被人误会。”梅爻也忍不住开口。
“误会是人与人之间的,我都成鬼了还怕什么?”这话听来流里流气,穿过周知的眼神能看到坚毅。
他下定决心,镇守这片夺去他性命的海域。
沈炼点了点头,顺口给周知起了个外号:“小精卫,要是我能解决这个危险,想不想投胎?”
小精卫,什么鬼!
周知正要反驳抗议这个莫名其妙散发着尴尬气息的外号,就看到卢骁和梅爻二人十分认同的跟着叫。
周知看着三人真诚的表情无语至极。
认同个头啊,众所周知,精卫填海是为了报仇,报仇,我周知守海是为了成就自我,二者根本就是不相通的,好吗?
沈炼忽视了周知拒绝的表情,死盯着周知逼迫他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周知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外号:“要是真能解决,那我肯定去投胎啊。”
“最多三天,我到海中央找你。”沈炼勾了勾唇,顺手写了一张安魂咒贴到周知脑门上,“一言为定。”
周知摸了摸脑门上刹那消逝的冰凉:“一言为定。”
沈炼食指覆眸,双目瞳色忽而变作焦土,目光所致,迷障皆破,船只有了航向,罗盘停在南方。
不消半晌,船靠了岸,高拔的礁石之上,渔网搭在简易木桩上晾晒,三三两两渔舟在沙滩停靠,远处人家炊烟袅袅,偶尔有几处水洼供给小鱼儿暂时栖息,衷心祝愿有人可以将它们送回家。
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的小男孩弯腰将小鱼握在手里,抡圆了胳膊,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溅起浪花朵朵。
“你们是谁?”小孩警惕的目光盯着高级邮轮上走下来的五人,向后挪了几步。
“客人。”沈炼扫视了一眼周围,果然在紧挨着的房屋中看到一幢高而宽的建筑,不论是颜色新旧还是材料好坏,都占尽风头,颇有鹤立鸡群之势。
“我们村子从来不接待外来人,你们从哪来回哪去,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小孩呲着牙,活像护崽的老母鸡,就差扑腾着翅膀啄人了。
梅爻咬了咬下唇,向前走了一步:“你们村子是不是最近死了好几个人了?”
“你怎么知道?”果然是小孩,藏不住事,等反应过来时只懊恼的捂住嘴,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沈炼将小孩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下了然,也向前了一步,目光如鹰,将小孩钉在原地,咄咄逼人:“那就是死了,我猜你们村子还有一个祠堂里面不供祖宗供海神。”
小孩被这眼神盯得瑟缩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我的猜测正确。”沈炼了然耸了耸肩,仿佛嘲弄小孩撒谎与否根本没办法逃过自己的眼睛,就算拒而不答也能从细微了解全貌。
小孩投降似的垂下脑袋,就在沈炼一行人以为他要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而洋洋得意时,小孩扯开嗓子大喊:“有坏人,救命……”
沈炼:“……”
嗯,算有点脑子,知道打不过要找帮手。
不够也够头疼的,村民团结,一下子要来一帮子,他估量了下自己这队的战斗力,嘶,好像,不太妙。
果然,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一堆拿着鱼叉、锄头、斧子的人,其中一名妇人拿着菜刀一马当先,来势汹汹。
好家伙,敌方武器最差都是扫帚,我方唯一武器是卢骁的桃木剑。
敌方兵力数十,我方兵力不足十。
完败!
沈炼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以解为什么不捂住那小兔崽子嘴巴之恨。
卢骁叹了口气,从背后拿出桃木剑,挡在沈炼身前,做防守状。
小孩有了撑腰的人,登时扬着下巴做了个鬼脸挑衅,还拍了拍屁股,一蹦一跳地钻到带头的妇人怀里,委屈巴巴地告状:“妈,我讲礼貌好好说话让他们离开,他们不仅欺负我,还想打我……”
沈炼:“……”
他欺负他?还想打他?
这小孩颠倒黑白的能力,啧啧,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妇人一听心疼得不得了,撸起袖子叉着腰站在沈炼一行人前,提着菜刀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哪来的孙子,敢欺负老娘的种?缺了大德,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你他妈坏透了,日你个仙人板板,有本事出来单挑嘞。”
“你爷爷。”沈炼被这鸭子样的嗓音聒得脑袋疼,就听到了孙子二字,于是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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