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恰合时宜
“顾队，这儿！”隔着大门就看见陆洲拽拽地倚在大皮卡旁，看到他们立刻站端正摆了摆手。
感受到人儿的小手挣扎了下，顾城一笑随后抓得更紧了些。
“没事儿，我在呢。”
“顾队，您这儿？”陆洲瞥见他的眼神，立马改口叫：“嫂子好！哎嘿！”
“你别这么叫，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季念开口，此刻她脸上的红晕更是明显，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绯红，格外可人儿。
“听到没，你嫂子害羞了，别那么不正经。”顾城一发话，陆洲立马正经起来：“yes，sir！”
害得季念自打上车后就没理过顾城，陆洲自然也不敢说话，默默开车回去。
车内的气氛一阵沉默，季念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她旁边的人还是听的蛮清楚的。
完，尴尬死了！
“陆洲，去旁边的小吃街，哥请你吃饭。”顾城显然是想看季念的反应的，至于陆洲嘛，他就是个挡箭牌。
挡箭牌：“好嘞，哥！”
打了个转向，车子帅气地行驶在马路上。
“辛苦你了宝贝。”顾城凑近到季念的耳边，后座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眸子灿若繁星，她一下子就要沦陷在其中，顺着他的手臂挽了起来，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点饿。”
陆洲已经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脸上的姨母笑怎么也克制不住，两颗凑近的脑袋…
季念：“顾长官，怎么感觉你谈了恋爱跟不谈恋爱是两个样子啊？”
顾城还没答，陆洲就抢先说：“那肯定啊嫂子，你别看我顾队这样，可闷骚了，他喜欢你我们谁看不出来？追到了肯定不一样啊！”
“哦～这样啊～”季念的小眼神飞快地看向顾城。
男人不动声色，紧了紧握着季念的手，随后凉薄地对陆洲开口：“我看，明天给你安排两趟猎人障碍和单兵综合演练吧。”
“别啊顾队！”他就不该嘴贱，人家情侣俩调情，他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跟王勇兵这号子呆久了，自己也被呆化了？
还在医院病房躺着的王勇兵打了个喷嚏：“啊秋，谁又说我？”
查房的乔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他来到医院，这层楼就没安稳过，不是在吵就是在吵的路上。
“哎哎哎，乔护士，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他快无聊死了，医院的饭又不好吃，这也没个人陪他，感觉快长蘑菇了。
乔文静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眼他的单子然后说：“王勇兵是吧？你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啊，主治医生都没说让出院，急什么？”
“嘿？这小姑娘，态度好点的呀！人家还是病人呢。”结果，乔文静早已经推门出去了，他这可怜的病人只能对着空气诉苦，太难了吧！
“哎，文静，我先走了啊，孩子还在她姥姥家呢，我去接孩子，拜托你一个人看班儿了！”
看她着急的模样，乔文静点点头：“李姐你快去吧，这儿有我呢！”
“好，我先走了哈，你晚上注意安全！”
“ok！”自从结了婚，李姐就只能医院、家、学校三点一线，同事之间都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夜晚，小吃街上灯光亮起，摊贩们的喇叭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冒着热气的小吃跟小孩子们喜爱的玩具，着实增添那么几分人间烟火气。
陆洲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这种小巷子里压根就进不去，季念跟顾城就先下了车。
再次来到这条街，季念不由地想起了顾铭恩，她挽着顾城的手臂，还留有雨水的湿润感，她倒也不介意，毕竟自己身上也是，对顾城说：“我前几天在这儿碰见一小孩儿，跟他妈妈走丢了。”
就是随口一说，顾城的眸子闪了闪，接话问：“然后呢？”
季念正四周望着好吃的，眼睛一亮，看见了羊肉串，拉着顾城点了肉串，然后坐下接着说：“然后带着他吃了个饭，最后他妈妈来接走了呗！”
“老板，再上三瓶啤酒！”她用纸巾擦了擦桌子，倒了两杯茶水，兀自喝了起来。
顾城的笑意更深了，也轻轻抿了口，有点苦涩，但他心是甜的，语气低沉：“那小孩儿是不是叫顾铭恩？”
见季念一副见鬼，你怎么知道的样子，他就想笑，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对季念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点，然后说：“其实他是我侄子。”
季念一句口吐芬芳，喝口茶压压惊。
“怪不得哈哈，他也姓顾嘛，哎？对啊，他也姓顾？”季念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顾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铭恩的爸爸跟我姐离婚了，我姐给他改了姓。”
“没想到哎。”季念抱歉地对顾城说了声。
“没关系。”顾城看季念一副很认真地听他讲的样子，继续说：“我姐跟铭恩的爸爸本来就是家族企业联姻的，两个人没感情，我姐生了铭恩以后，没过两年，两个人就离婚了。”
季念听他这么一说，更加心疼起那个看起来就很机灵的小男孩了。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他一面。”季念撑着脑袋，脸圆圆的，可爱极了，语气也是撒娇粘人的。
“你想见他吗？”顾城心都快被季念软化了，只要她想，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干。
听到这句话，季念一下子就坐端正，脸上又惊又喜：“想！可以吗？”
顾城笑着答：“我想他很乐意来见你。”
“来喽！新鲜美味的烤羊肉串来喽！”老板一看就是地道的西域人，大眼睛高鼻梁，有着大胡子，皮肤白皙，浓重的西域口音念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谢谢！”季念看着肉肥鲜美都要流口水了，对老板道了谢就跟顾城开始撸串了。
“嗯～果然西域的羊肉串是一绝！肉肥而不腻，简直是绝了！”美食当前，季念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开了瓶啤酒，看顾城也跟着她开了一瓶，两人碰了一下。
“干！敬我们的第一天恋爱！”
“干！”顾城可配合她了，此时季念面色潮红，带着点迷糊的机灵，就是很可爱。
“呀，你们都喝上了？”陆洲姗姗来迟，也不客气，拿了根签就撸了起来，吃完还夸老板做得好吃。
他要开车不能喝酒，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两个人喝的酣畅淋漓，自己喝着苦涩的茶水。
这撸串没有啤酒都没有灵魂了！
哎，生活不易，洲洲叹气。
趁季念跟陆洲不注意，顾城迅速发了条信息出去…
酒足饭后，顾城让陆洲先去开车，在巷口等他们，他去结账。
跟老板说了再见后，他看见季念已经坐不端了，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时不时嘴里嘟囔一句，仔细听却什么也没有，他轻笑一声，认命地将她两只手抓住，然后背在背上。
他一直觉得季念应该有点重量，但背上后轻飘飘的，心里不由得想着得喂胖点，都没有肉了。
从烤肉摊到巷口的距离并不远，顾城却想再慢点，再慢点…
感应到背上人不舒服地挪动了下，他停了下来：“不舒服了吗？”
季念哼唧一声，虽然顾城走得慢，但颠簸的幅度还是让她有些不适，拽了拽顾城的衣袖，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顾城照做了，季念跌跌撞撞地走向路边的行道树，干呕，却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地蹲下了。
“酒量不好还喝。”顾城有些嗔怒，却还是耐心地陪她蹲着抚着背，关切地问：“有没有好受一点？”
季念凭着生理性地摇头。
顾城看了看四周，索性夜市上有卖饮料之类的小贩，他眼睛一亮，随后对季念嘱咐着：“这样，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回来，不能乱跑知道吗？”
季念点头，眼神跟迷失的小鹿一样清澈却迷茫，八成已经没思考的能力了，全凭感觉行事着呢。
他还是不放心，找了家离得不远的摊子，拿了瓶酸奶付完钱，赶紧回来。
看到季念就乖乖地蹲在那里等着他，会心一笑，帮她打开，诱哄着：“宝宝，喝口酸奶，会好受一点。”
喝醉的季念简直就是回到了三岁，听到有酸奶，高兴地接过，咕噜咕噜喝了起来，眼睛满足地弯成了月牙形。
到半瓶的时候喝不下了，立马还给顾城：“你也喝。”
“你确定？”顾城脸上挂着笑意。
“嗯！”季念非常确定地点头，看着他，就看着他喝。
“那我喝了啊？”顾城突然有点想逗他，恶劣的顽性上来了。
“喝！”喝醉酒的季念比平时更加嚣张，都敢指使顾长官了。
“好好好。”顾城笑着答应，等半瓶奶下肚，他感觉都胀了不少，但还是问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嗯！”
“那上来吧，我们回家。”顾城这次是让她自己爬上背的，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停止。
“趴好了，我们回家了喔。”像是对她提醒一样，直到季念奶声奶气地来了句：“起驾！”
他脸黑了，无奈地拿上空了的奶瓶背着她走出巷子。
巷口，陆洲那辆大皮卡格外显眼。
顾城黑着脸敲敲窗户，里面陆洲睡得醉生梦死，他敲了好几下这厮才醒来，赶忙擦了下口水：“顾队！”
“你先开车回去吧。”顾城很平淡地说了一句，陆洲嘴角抽了抽，问：“那您呢？”
“我，不着急，慢慢走。”毕竟他背上这个也不能着急不是？
“那行吧，祝您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说完，车窗关闭了，油门一踩，大皮卡张狂地驶出了顾城的视野。
顾城好心情地说：“也不错。”
这期间，顾城没把季念放下来过，这会儿手臂已经有些麻木了。他能感受到季念呼出的气息在他的脖颈上缠绵，还有她缓慢的呼吸声。
这小家伙，睡着了。
在季念的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爸爸背着她带她举高高，那个宽厚温暖的后背承载着一个小小的她。
一转眼，那个人变了，他的后背却一样让人有安全感，季念很努力地想去看到那个人是谁，但怎么，也看不清。
渐渐的，她开始挣扎，嘴里呓语着：“你是谁？”
“嗯？”顾城察觉到她的异常，把她放下来，摇晃着：“季念，醒醒，我是顾城，你怎么了？”
好听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随着她睁开眼睛，那人的轮廓愈发清晰起来，直至她完全看清。
“顾城？”
“是我，顾城，你不舒服嘛？刚才一直在呓语。”顾城关切地问，他把她放在了路边的座椅上，他就一直蹲着手握住季念的手，希望能传递给她温暖。
这会儿意识归位，她还有些许头疼，梦里的记忆渐渐模糊…
“我没事，我们这是？”看着，也没有陆洲啊。
顾城刮了下她的鼻子，有些怨念地说：“我让陆洲先回去了，你可得把我安全送到家。”
咦？
看着季念一脸懵圈的样子，顾城笑了，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眸子显得亮亮的。
“好了，不逗你了，但是我们确实得走回去了。”
“好吧。”感受到季念的情绪有些低沉，她可能觉得是因为自己连累了他，这会儿正自我反省呢。
意识到这点，顾城拉了拉季念的袖子：“我背你。”
“这怎么可以？你刚应该都背我好久了，不累嘛？”季念不愿意，她心疼顾城。
哪知道顾城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反问了一句：“背自己女朋友哪里会累？”看着季念泛着绯红的脸，他笑着说：“上来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个猛跳，压得顾城的腰弯了弯，他咳嗽一声说：“季念，我觉得你还是醉着好。”
“啊？”一时间，她没反应过来。
“没事，趴好了。”调整好姿势，顾城对季念说。
“好。”她就是刚才想逗逗他，力气使得有些大，此刻却也知道不能太压着顾城，根本没敢把身子全部压在他身上。
这样支撑着，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僵硬，顾城跟早都想到一样，悠悠地说：“你要是还不趴好，我们今晚估计就回不去了哦。”
此话一出，效果甚好，季念立马就老老实实地趴好，轻轻地环着顾城的脖子。
“季三岁蛮听话的嘛。”顾城调笑着。
“顾长官蛮厉害的嘛。”季念回了一句，她现在知道梦中那个男人的后背为什么那么有安全感了，因为他就是顾城。
继她父亲后，出现在她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男人。
部队基地离这里的车程大约四十分钟，走起来何况还要背着季念，中途顾城都不敢停，他们都衣服已经被风吹干了，晚上的秋风泛着凉意，他感受到季念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又加快了步伐，他就这样，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踏过这片土地。
“季念好喜欢顾城。”
他愣了几秒，随后道：“顾城也好喜欢季念，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
他这时候意识到了，他所背负的使命不止有国家，还有她，她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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