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夜色中的皇城
京师，首善之地。号称不夜之城。
戌时不过，城门不闭。
天色虽晚，仍然有大量的商队、居民从城外赶来，排队入城。
沈约四人完全没有排队的觉悟，不顾众人的斥责和咒骂，越过长长的队伍，来到城门之下。
“站住！没特么长眼吗？”
“前面这么多人，闷头就往里闯？？”
“后面排队去！”
守门的玄武卫士卒，伸手就向走在最前的申屠胸口推去。
“放肆！！”
申屠华容这几天，憋屈到了极点。
五百龙鳞卫，加上自己带去的近百名虎啸卫，被人屠杀殆尽。
最后还是自己拼死断后，才让自家那个窝囊废，带着骚狐狸逃之夭夭。
“那个混蛋，头也不回就逃掉了，他难道不知道，断后会死的么？”
申屠华容心中气苦，存了同归于尽之心。这才勉强支撑到沈约等人的到来。
之后的经历，对自视极高的申屠华容来说，简直是噩梦。
身负重伤，若不是身上带了大内的疗伤圣药，恐怕站起身来都是问题。
原本是个“谁也打不过”的虎啸卫统领，变成了“谁也打不过”的拖累。
若不是赵弱芝处处照顾，怕是半路上就栽倒马下，吐血而亡了。
终于到了京师城门口，自己可以派上用场了。可这可恶的玄武卫！
不但不给面子，还想占便宜？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什么？
“啪！”
申屠用尽浑身的力气，轮圆了胳膊，将这五六天的邪火，全运到“虎爪”上，给守门的士卒，狠狠地来了一记耳光！
被打的玄武卫士卒毫无防备，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身后排队看热闹的就见那胸脯溜鼓的黑大汉，扬了扬手，玄武卫老总脖子一歪，便像一团稀泥软倒在地。
灯火通明的城门口，霎时间，鸦雀无声，就连挂在墙壁上的火把光焰，都像是缩小了两圈儿。
过了差不多三个呼吸的时间，门洞里的剩余的几名玄武卫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大胆！！”
“造反了！！”
“你敢袭官！！不想活了，弟兄们，上！！”
七嘴八舌地喊着，却没一个敢上前。
南齐国承平日久，即便是边疆也少有战事，何况是京师重地。
这些玄武卫平日里交横跋扈惯了，只要套上制服，腰刀随便亮一亮，就能让那些平头百姓点头哈腰，乖乖奉上银子。
京师门禁更是肥缺。能不能过关，全凭自己一张嘴。
因此上，别看官小兵微，可威风却极大。
往常这样话都没说上一个整句，就动手打人的，都是玄武卫自己，今天猛地反过来，所有人都懵了。
申屠华容见他们这个怂样，心中更觉生气。
掀起兜帽，虎着一张脸，冲着畏首畏尾的玄武卫士卒喝道，
“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虎啸卫办事！！叫你们伯长滚过来！！”
“哎呦妈呀，是她！！”
玄武卫里有几个老兵，有幸见过这位出名的母老虎，立刻转身就跑，去喊自家伯长。
不一会儿，玄武卫伯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身上的甲胄松散，显见是刚刚披上去的。
“申屠将军，申屠将军，标下邱晓冲，迎接来迟，请将军勿怪。”
伯长邱晓冲一张被酒色掏空了的姜黄脸，两只眼睛青蛙一样鼓着，加上空荡荡的甲胄，就像一个成精的蜈蚣，顶了个蛤蟆脑袋。
申屠将门虎女，最看不上这种兵油子，当下也不给好脸色，嗡声喝道：
“给我四匹马，明早去虎啸卫卫所去领！！”
邱晓冲立刻如磕头虫一样，连连点头，吩咐道：
“快快，去把我的马牵来，给申屠将军用着，也算是标下我一点心意，我这马啊，嘿，那真是绝了，您猜怎么着……”
“滚你码的！！”
邱晓冲的水蛇腰上挨了重重的一脚，飞跌出去。
申屠领着三人，风一样掠过城门门洞，抢过马匹，朝着皇城方向，纵马狂奔而去。
申屠华容甩去黑色的披风，露出虎啸卫的紫色官服，一手高举自己的腰牌，一边驰骋，一边高呼道：
“虎啸卫办事，闲杂人等闪开！！”
京师重地，深夜纵马驰骋，乃是重罪。
负责治安的凤翔卫得到消息，一时间鼓号扰乱，大批凤翔卫士卒纷纷骑上骏马，衔尾追来。
皇城方向更有步卒拉出拒马，安排路障，如临大敌。
申屠华容精湛的骑术，加上对京师路况的熟悉，让她迅速绕开阻拦，冲上了连接皇城的金水桥。
金水桥的另一端，便是南齐国的根本重地，皇城。
沈约跟着申屠的快马，踏上金水桥，便感到一股异样。
他用力一带马缰绳，将速度放慢，来到金水桥的正中，也是这座拱桥最高之处，举目向前方望去。
“啧啧！”
马缰绳在手掌心里轻轻摩擦，心中的震骇却如排山倒海一般。
黑沉沉的皇城，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星空下，仿佛蹲伏着的一只巨大的恶兽，散发出无比凶横的气息。
真正让沈约震惊到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是那如山如海的孽毒魔气！！
“不是说城市里，都有防护符箓大阵保护吗？”
“这么浓的孽毒，是哪里来的？”
而且这些孽毒，不是未曾与人接触过的原始孽毒，而是污染了生灵神智之后，异化了的孽毒魔气！！
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城之中，有妖魔，而且是绝世大妖！！
最初的震惊过后，沈约又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孽毒魔气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就像关在笼子中的恶虎，不论如何咆哮，只要不是挨得太近，便伤不到人。
“百里晚晴，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前方申屠华容向他招手，要他快点过去。
沈约任由胯 下马，带着他向皇城门口奔去。
看守皇城的龙鳞卫打开了一侧的小门，几个人从中鱼贯而入。
小门内早有一个身穿茶色衣袍的老太监，手持一盏大红色的灯笼，等在那里。
沈约皱眉暗暗骂道：
“这特么的，什么颜色搭配。”
黑乎乎的皇宫里，一盏大红灯笼飘飘荡荡地在眼前晃悠，更增诡异之感。
沈约跟着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怔，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虚空，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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