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迷雾
这边，林湘带着程兮凉来到了一间房前，转头对程兮凉说道：“这间房你看怎么样？”
像是怕程兮凉嫌弃似的，林湘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虽然是客房，但是府上经常有客人留宿，所以每间客房都是收拾干净了的。”
程兮凉连忙道：“没关系，我不介意的。有劳夫人了。”
林湘思考再三，最终还是迟疑着说道：“虽然这些话我不该问，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我看兮凉你应该也才刚刚及笄的年龄，一个人来京城，家中的人放心吗？”
程兮凉顿了顿，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
林湘以为程兮凉不想说，便又转口道：“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就当我没有问。”
“没关系的。”程兮凉抿唇笑了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家人都去世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刚说完，程兮凉就发现林湘的神色有些古怪。
以为是林湘忌讳这种事，要住下的心立刻就退缩了，“要是夫人觉得这种事不吉利的话，我可以离开。”
“诶不是。”林湘急忙拉住程兮凉要往外走的脚步，“我没有忌讳这种事的意思。”
林湘认真的看着程兮凉，一字一句、清晰地解释道：“我只是惊讶，你一个人竟然也可以过得这么好。”
程兮凉也没打算隐瞒，如实说道：“我阿娘以前经常生病，家中的大小事都是我管理，所以做着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林湘点点头，看了看程兮凉的脸色，怕勾起程兮凉的伤心事，便不再多问。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等晚些时候我再让人来叫你用饭。”林湘说道。
程兮凉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快要走出后院的林湘：“夫人。”
“还有什么事吗？”林湘回头问道。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程兮凉为难的说道。
“请说。”林湘立即说道。
程兮凉看着林湘，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心想要帮她，甚至说整个余家，对她都不错。她知道要做的事有多危险，所以她已经不太愿意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犯险了。
见程兮凉突然又沉默了下来，林湘便又走了回来，“怎么了？”
“没事了。”程兮凉摇头说道。
“有什么事就直说，没必要和我客气。虽然我可能无法帮到你，但是余伯伯是丞相，总能帮到你的。”林湘温和的劝道。
“夫人，我来京城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程兮凉避重就轻的说着，然后抱歉的垂下了眼眸，“我不该提起的。”
“说什么呢。”林湘有些气不过的打断了程兮凉的话，然后又问道，“你说的这件事，是不是很危险？”
程兮凉点了点头。
林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逼你说了，不过等你哪天需要我们的帮助了，那你再告诉我，好吗？”
“其实这件事我本不该和你说的，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们蒙在鼓里。虽然我们今天刚刚见面，但是我却能感受您是真的对我很好。”程兮凉说道。
“如果你们觉得我可能会威胁到你们，那我现在就能走，我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林湘有些气极，“你怎么总是离开不离开的。你自己想想，就这一会儿谈话的功夫，你都说了几次离开了。这么嫌弃我们丞相府，总是想着离开。”
“不是的。”程兮凉急忙摇头否认。
“好了，快进屋休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林湘轻轻推着程兮凉的后背，将人推进了房内，“到了饭点我让丫鬟来叫你。”
程兮凉突然置身在了陌生的房间内，门被林湘拉上，只有窗纸上透进来一点光。
她听着林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于是也走向了房中央。她将包袱放到桌上，却没有收拾出来，只是拿了几件常用的物件，其余的依旧还放在包袱中。
坐在房中，脑子想着的事情太多，睡是肯定睡不着的，所幸就直接坐在桌边想着事情。
她现在已经来到了京城，那么调查的事情就要提上日程了。可是到底要从何查起，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程兮凉提声问道。
本以为是林湘派了丫鬟过来，却没想到响起的竟是余恕的声音：“是我。”
程兮凉一惊，急忙去给他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说也是一样的。”余恕碍于礼数，就站在了门外，说道，“我来看看你住的习不习惯，要是不喜欢这个房间，也可以换一间。后院这些客房，你自己挑一间自己喜欢的。”
程兮凉摇了摇头，“这间就很好了，不用再麻烦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况且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也知道，又不是为了住房间的。”
余恕被程兮凉提了醒：“你打算怎么查？”
“先四下打听一下吧。”程兮凉迟疑的说道。
“这应该不好查。”余恕想了想，提议道，“不然我和父亲说一声，让他帮你问问？”
“不用了。”程兮凉连忙拒绝道。
“怎么了？”余恕被程兮凉的反应吓了一跳。
程兮凉掩饰般的笑了一声，“不用麻烦丞相大人了，慢慢查吧，这件事急不来的。”
“也是。”余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也帮你一起查吧。”
程兮凉认真的看了看余恕，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的话，那余恕肯定要埋怨她，便只得点了点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程兮凉见余恕这么笃定等我模样，有些狐疑的问道：“你知道我要查什么吗？”
“你父亲的死因啊。”余恕理所应当的答道。
程兮凉想到自己似乎从未对余恕提起过自己的父亲，但是现在再隐瞒似乎也不可能了，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不知道，你没有和我说过。”余恕摇了摇头，又说道，“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不然你也不会过去这么久了，还想要调查他的死因。”
“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只是我不想阿娘难过而已。”程兮凉移开了眼睛，看向了院中。
刚刚进院时没有注意，现在才注意到，丞相府的后院中竟然也种了一棵冬青树。只不过这棵比建安郡小院中的那棵，这棵要高不少，枝干也粗壮一些。
“如果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抑或是一个可能会通敌叛国的罪人，你也要和我一起吗？”程兮凉又问道。
余恕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些，“通敌叛国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
程兮凉垂下眼睑，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是被安上了这个罪名。
“妻女温婉贤惠，能在这样的一个家中，我不相信你的父亲能有多坏。”
“谢谢你。”程兮凉的嘴角牵了牵，由衷的说道。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父亲是谁了吗？”余恕问道。
“你听说过褚家吗？”程兮凉试探着问道。
“楚家？”余恕狐疑的问道，“京中有楚姓的官员吗？”
程兮凉突然想起褚涣说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想到“楚”的话，便又进一步的试探道：“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那你知道前朝的护国大将军吗？”
“你怎么总是问这些问题？我们不是在讨论你的父亲吗？”余恕奇怪的看着程兮凉，问道。
“你听说过吗？”程兮凉从余恕的表情的表情里看不出变化，只好继续问道。
“没有。”余恕摇头。
程兮凉松了一口气。
可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替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感到有一些悲哀。十年的时间过去，曾经名震一时的大将军，如今却鲜有人能再记起。
“你问这个做什么？”余恕仍旧不太明白程兮凉的意思，于是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随便问问。”程兮凉答道，然后从这两句话中挑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说道，“我的父亲，姓褚。倾褚的褚。”
余恕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想到后面的那个问题：“那那位大将军又是谁？”
程兮凉怕余恕知道太多，反而会猜到更多，到时候若是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也好让余恕能够不要受牵连。便有意隐瞒了下来：“偶然听别人提起过，所以就问问。”
“原来是这样。”余恕点点头，也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对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身份？”担心余恕再追问，程兮凉便挑了个其他的话题。
“这不是我一人在外，父亲怕别有用心之人趁机加害于我，所以就让我不要对人透露身份。”余恕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这不是也没有想要瞒你，不然也不会邀请你和我一起回来。”
“也是。”程兮凉应了声。
“而且如果我不隐瞒身份，又怎么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呢，是吧？”
“你也会没有朋友吗？”程兮凉微微有些惊讶。
“大多的人都是因为忌惮我的身份，或者有求于我吧。”余恕低着头，声音罕见的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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