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迷雾
程兮凉笑了笑，安慰道：“你应该想，幸好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份，因为它给你带来了更多的朋友。”
“虽然很多人都是冲着你的利益来的，但总会有一两个最后会成为你的知己。”
余恕抬眼去看程兮凉，心中有些异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看淡别人的目的。
“你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也决定不了别人对你的目的，所以为什么不去改变自己的看法呢？这样自己也会开心一点吧。”
“你说的对，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了。”余恕也跟着程兮凉笑了笑，释然一般的说道。
正聊着，有丫鬟进了院子。
见到余恕时，丫鬟明显是愣了一下，疑问的话脱口而出：“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程姑娘有些事商量。”余恕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啊，夫人让我来叫程姑娘去前厅用饭。”丫鬟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余恕摆了摆手，“我们这就来。”
丫鬟遂退下了。
程兮凉收拾好东西，便跟着余恕一同来了前厅。
路上，余恕怕程兮凉拘束，便安抚道：“等会你不要紧张，今天没有外人，随意一些就好。”
“好，我记住了。”程兮凉点了点头，跟着余恕一起进了堂厅。
“兮凉来了？”林湘一眼就见到了程兮凉，笑着上前拉过程兮凉，让她在自己的身旁坐下，“不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多谢夫人。”
“别总是谢不谢的，恕儿都和我说了，在建安郡的时候你也格外照顾他，这些也都是应该的。”林湘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丫鬟盛饭。
“程姑娘打算在京城呆多久？”余期尧问道。
程兮凉摇了摇头，“还不清楚，等事情办完就回去。”
程兮凉本来就没打算在京城长住，所以本意就是要回建安郡的。
“也好。”余期尧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余恕，听到程兮凉的话后有些惊讶：“你不留在京城吗？”
“建安郡才是我的家，而且我的阿娘也不希望我在建安郡的。”
“那你阿娘也是希望你能先过得好啊，难道这京城就没有什么你所留恋的？”余恕又继续追问道。
程兮凉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邱钰宸。她抿了抿唇，有些迟疑的没说话。
余期尧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人家程姑娘不想留在京城，你怎么还强迫人家呢？”
“我这不是看她一个人在建安郡，也没人照顾嘛。”余恕小声的嘀咕道。
“行了行了，都不饿了是吧，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吃过了饭再说吗？”林湘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这父子俩的对话。
“行行，先吃饭吧。”
余期尧妥协的拿了筷子，不再说话。
饭后，余期尧和林湘回房休息，余恕叫住了也要回房的程兮凉。
“你要休息吗？”余恕问道。
“有什么事吗？”程兮凉有些不解的反问。
余恕也不拐弯抹角，“要是你不困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就当消食了。”
程兮凉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于是，两人就出门了。
临走到门口时，看门的小厮上前来询问了一声：“小少爷您这是要出门？”
“中午吃的有点多，就出去随便走走。”
“那要派人跟着您吗？”小厮又问道。
“不用了。”余恕摇头，“我在城内还怕有什么危险吗。”
那小厮便没多说什么，让余恕离开了。程兮凉看着那个小厮，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在建安郡替余府看门的傅南、傅北两个兄弟。
“我怎么没看见傅南和傅北？”程兮凉问道。
好像自从他们在建安郡出发，她就没有见过傅南和傅北，当时她也没有什么心情想到别人，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来京的队伍里少了两个人。
“哦，他们啊。”余恕回想了一下，“我当时让他们留在建安郡照顾周大人，然后再收拾一下屋子。他们认识京城，应该再过几天就能到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程兮凉放下心来。
“对了，你真的打算回建安郡？”
程兮凉这次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是啊。”
“为什么一定要回建安郡？不能留在京城吗？”余恕问道。
程兮凉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可能的确有一些让我并不想回去的牵绊，但是比起京城，建安郡可能更适合我。”
余恕转头认真的看着程兮凉的眼睛，然后泄气一般的说道：“算了，现在劝你也是白搭，还不如等到时候你真打算走了，再来问你。”
程兮凉笑了笑，没再说自己一定要走的话。
他们一路沉默的走到了街道上，程兮凉这才见到了正午的京城。
京城不比建安郡，这里的天气似乎要比建安郡炎热一些。街道上空的太阳格外刺眼，照得人眼睛都要微微眯起才能勉强去看向天空。
街道上的人群依旧熙攘，不像在建安郡时，每到中午街道上就有了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
小商贩吆喝着叫卖，翘首以盼着有没有人会停在自己的摊位前。
“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给你买。”余恕见程兮凉好奇的打量着道路两侧的摊位，怕程兮凉因为担心没钱而错过，便出声道。
程兮凉收回目光，看向了余恕，“不用，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有些好奇罢了。”
“我这不是怕你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不好意思说嘛。”
两人说笑着走远，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经过的酒楼二楼靠窗边的位置上，有一道视线朝下望过来。
那道视线的主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头发用青玉簪子束着，腰上还配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玉。明明只是端坐在这座酒楼之中，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出来的气质，也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睛。
此时他已经放了筷子，手中端了一杯茶，目光看似随意的向下看去。那手中的茶他也不喝，就这么一直把玩着茶盏。
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此时还依旧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吃一边还含糊不清的问道：“钰宸，你这就不吃了？还剩这么多呢。”
那个把玩着茶盏、看着楼下的人，正是离开建安郡一月有余的邱钰宸。
“你吃吧。”邱钰宸没转头，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你能别老是端着一杯茶吗，端了又不喝——”那人说到一半，突然目光一凛，跟着邱钰宸的目光向外看去，“怎么了？你这是看到谁了？”
听到这话，邱钰宸立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那人。
那人一见到邱钰宸这眼神，立马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没看谁，我……”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但是也可能是我看错了。”邱钰宸打断了那人的话，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知道。”那人愣了愣，把后面没说完的两个字补上。
那人瞪大了眼睛，“不是，你还真看到熟人了？”
“都说了可能是看错了。”邱钰宸皱了皱眉。
他刚刚的确是看到了一个格外像程兮凉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便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程兮凉远在建安郡，怎么可能会来京城。
况且有程氏在建安郡，她是怎么也不可能会让程兮凉来京城的。
“我余安这么多年没听你说过‘熟悉’这两个字，你见谁不是‘认识’就是‘不认识’？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余安不怕死的说道。
邱钰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端着茶盏递到嘴边，然后在闻到茶香后又放了下去，“你还挺了解我。”
“那是，我还能不知道你。”余安一脸嘚瑟的说道。
邱钰宸看了一眼余安，将茶盏搁到桌上，也没了心思再看着余安吃饭了。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快点吃，时间也不早了，我等会就要回去了。”
“诶，别着急啊。”余安急忙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这不是还早吗，你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事。”
邱钰宸没说话。
余安扒饭的动作一顿，“怎么？那位又训你了？”
见邱钰宸依旧是沉默，余安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吧，这都过去多久了？不至于吧。”
“别废话了，快点吃。”邱钰宸不耐烦的又敲了敲桌面，“不吃就走了。”
“等等！马上就好！”余安喊了一声，又迅速的将桌上的剩菜风卷残云一般吃完。
余安打了一个饱嗝，缓了缓才说道：“好了，我吃完了，走吧。”
邱钰宸扫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没说话，跟着余安一起走了。
“诶，你陪我走走吧，吃得有点饱了。”结完账，余安转头对邱钰宸提议道。
邱钰宸嘴角扯了扯，“你要是再多吃一点，干脆不用走了。”
“这不是因为饭菜太好吃，一时没忍住吗。”余安想到那几乎一大半都被自己吃干净的盘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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