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狼狈
“王大人……王大人……我死得好冤……”
“你你你,你是谁?”见状王由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哆哆嗦嗦。
“我是胡大,我是胡大啊……是你害死了我……”
“胡……胡……胡说!是土匪害了你,你去找土匪,莫来找我。”王由之这会儿简直后悔死当官了。
“不是他害的我,银子……银子……有什么用……你还我的命……”胡大依然在不依不挠地逼近。
“银子?”王由之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却又像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你死得冤,朝廷已经……已经恩赐了你家里人,我……我也会给令正和令爱一些银两安家过活儿的……”
“多……给……点。”
“嗯嗯嗯嗯!”王有之猛得点头,“嗯?”
再抬起来时,胡大的鬼魂儿已不见了踪影。
墙外。
一个长头发血淋淋的、着官差服的人蹦蹦跳跳。
“哎呀!别说,我还真有点害怕!”岑一一副稀罕的样子,文月青站在一旁静观。
长发之人停下了蹦跳,一手撩起护着脸的头发,露出来了展清羽的脸。
她走进文月青,一脸得意地道:“怎么样?文兄,像吧!害不害怕?”
文月青没回答,只是提醒道:“继续下一个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展清羽、岑一、文月青三人又一齐去到了槐花胡同,郑刊的家里,上演了同样的一场戏。
“郑司务……郑司务……我死得好冤……”
郑刊也是吓得直冒汗,手里正拿着一个铁锹儿对着“胡大”。
“你别过来啊,是土匪害了你,你要索命找虎筹去!”郑刊咬牙切齿道。
“不是他害的我,银子……有什么用,银子……你还我的命。”
“你你你,你当的是官家差,活该你倒霉!谁让你见钱眼开,接这差事!”不知怎么的,郑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胡大”更近一步,双手掐住郑刊的脖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见他满脸满身的血,披头散发凌乱至极,郑刊有些精神崩溃,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别杀我!别别别杀我!要索命你去找……找……”
他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大口喘着气,突然不说了。
“胡大”又使了使劲,郑刊原本吓得已经惨白的脸一下子憋红了,他两只手紧紧抓着“胡大”却怎么也挣不开。
“快说。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阎王爷……”
“是……是徐大人……你去找他,你去找他!”
郑刊刚说完,“胡大”便一把松开了他。他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踉跄着快要摔倒,突然感觉撞到一个人,猛地一回身,只见一个白无常正吐着鲜红的长舌头向他扑来!
“扑通!”
郑刊翻了个全白眼,僵直地倒了下去……
“哎呀!师兄,刚才让你穿你不穿,都这会儿了,你吓他做甚?!”展清羽一脸无语道。
“哎呀!看你玩得这么过瘾!我也想试试!”‘白无常’脱下面具,露出了岑一的笑脸。
展清羽拉着他快步走出了槐花胡同,去找文月青汇合。
原本展清羽准备了三身衣服,自己演‘官差’,让岑一当‘白无常’,文月青装‘黑无常’,一起吓王由之和郑刊。
谁知两个大男人嫌弃衣服和这装鬼吓人的办法,死活不肯,尤其是文月青。两个人就只替展清羽拉了拉腾空的绳子,没想到都快演完了,岑一倒来劲儿了。
“平时见徐大人都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没想到竟也是个老狐狸!”
岑一对郑刊说的话感到十分惊奇。
但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小师妹,他一脸崇拜道:“嘿!师妹!你啥时候学会了这一招儿!这以后再查案子,二话不说,直接先吓唬他们,看谁还敢不说真话!”
展清羽也自知装神弄鬼不是正途,又碍于文月青这个江湖侠士在一旁,无奈状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审了两次他们说话都滴水不漏,只能出此下策了!”
久在一旁未发声的文月青这时缓缓开口道:“听郑司务这话头,胡大当日押送赈灾银似乎另有隐情,看来展捕头要再好好查查这胡大了。
“文兄说的正是我的想法。”展清羽点点头,又作揖道:“今夜,辛苦啦!”
“无碍。”
忙活了大半夜,终于算是得到了重要的线索。
展清羽和文月青告别后,和岑一约定好,明日一早岑一先去“遣兵署”查看近日胡大的排班情况,展清羽则去户部一趟,亲自会一会这老实憨厚的户部尚书徐茂。
谁知,第二天一早。
展清羽人刚到户部门口,还没进去就见一人急匆匆地跑出来,见来人是她,一把跪地道:“展捕头!您快去看看!郑司务自缢了!”
郑刊自缢的房间正是他平日办公的地方,整个人就腾空悬挂在平时坐的位置上面。桌上放着一纸忏悔书。
展清羽拿起快速看过,上面一五一十地将为何偷盗赈灾银、如何盗取、用作何用全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相关的地点、人名也都写得明明白白。
简单总结就是,郑刊嗜赌,欠下巨额赌债,为了还赌债起了歹心,联合见钱眼开的胡大一起做了这偷盗赈灾银一事。自胡大被土匪杀害后,自己深感不安。愧对朝廷、户部,但钱财已散,无力偿还,这才以死谢罪。
展清羽俯身去看郑刊的尸体,虽已没有了气息,但面色依然微微发紫,眼皮上翻,舌头轻微外吐,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确定是自缢的吗?”看见站在一旁的仵作,展清羽开口问道。
“回展捕头,郑司务确实是自缢而亡。”
明明昨夜才见过他,还口口声声说曝出徐茂,今天就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因罪自裁了,忏悔书也对了笔迹,的确是郑刊的字体,就这么巧?
“见过靖王妃,您可算是来了。”
展清羽的思绪被说话声打断,抬眼便看到了一脸焦急惋惜模样的徐茂,她淡淡道了句:“徐大人好,因公办事,还是叫我展捕头就好。”
“是是。”徐茂赶紧点头哈腰,又说道:“唉,郑司务是户部的老人了,在户部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想到临了做了这样的事,又这般了结自己。”
徐茂说的话,展清羽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她只是紧紧盯着徐茂的表情,企图从他那老实的五官上,看看此刻到底是真惋惜还是在作秀。
“徐大人,不瞒你说,我今日来,原本是因为‘赈灾银’一事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问过您。”展清羽不想再听徐茂说一句废话,郑刊已死,得尽快从徐茂身上再套点信息出来:“不知您何时方便?”
徐茂马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唉,说起这个,我也没想到居然是郑刊做的。从前虽然知道他有赌博的小毛病,却从没想他竟嗜赌成性,还打起了官银的主意,虽可惜他,但他也真是丢了我户部的脸面。”
展清羽静静地看着徐茂来回扯皮。
“展捕头,您看我,一想他便容易思绪万千,您是要问我点事儿是吧?”徐茂又摆出一副抱歉的样子,“只是今天实在不巧,赈灾银一事终于水落石出,我得尽快进宫面圣,新议随州赈灾一事。”
果然是个老狐狸,早就有备而来。
展清羽遂道:“徐大人,那您先忙。”
三法司衙门来了人,把尸体抬到了担架上,盖上白布抬走了。人证俱在,她现在没办法拦人,只能任由衙门先带走郑刊的尸体。展清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冲徐茂微一点头,往门口走去。
刚出户部门,便看到前来寻她的岑一。
展清羽示意他先别说话,直到走远一段路后,才焦急地问道:“师兄,可有查到什么消息?”
“师妹,正如你所猜想的,护送赈灾银的护卫里本没有胡大,是他主动和一个不想离开京城的人做了调换。据遣兵署的人说,那两日郑司务和胡大走得挺近,有好几个人都见过二人一起吃酒。自胡大出事后,那个跟他换班的人还很是侥幸逃过一劫,这几日就去了胡大坟上两次。”
“那看来,这两个人就是那个‘狈’了。”展清羽道。
“唉,可惜现在另一只‘狈’也死了。”岑一听她这么形容,随口补充,又立刻问她:“师妹可从徐茂那里获得什么消息?”
展清羽摇了摇头:“这个徐茂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狼’。”
郑刊已死,三法司衙门接了后续的案子,唯一的线索断了,该怎么找到徐茂作案的证据呢?展清羽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二人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
“清羽。”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展清羽抬眼就看到了文月青。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长乐赌坊。
嘈杂的人声、摇骰子声此起彼伏。
“文兄,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莫不是你也喜好赌博?”展清羽扯着嗓子,生怕文月青听不到她的声音。
文月青却没有说话,只抬手一指,展清羽顺着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鸣道人正穿着里衣在赌桌上不能自拔,看这样子是输得把外衣都脱了,却还在大喊着“开!开!开!小!小!小!”
只见荷官一把打开骰盅,里面竟是六个六。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齐声冲一鸣道人喊道“脱!脱!脱!”
一鸣道人无奈之下把外裤脱掉,下身只剩下里裤傍身。
原本郁闷至极的展清羽眼见此景,不禁被一鸣道人这无人可比的衰劲逗笑了。她的嘴角还没放下来,文月青俯身对她低语了一句,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猛得推了她一把。
“啊!”
直接推到了赌桌前。
难得在赌坊看到女人,还是如此清新脱俗的女人,众人纷纷望向展清羽,整个赌坊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最先开口的竟是一鸣道人:“哟,莫不是小娘子也想和贫道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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