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疯马
安如意站在一侧，微笑观势，突然左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抬头便看到了江东鸣一张不屑一顾的脸。
“怎么，堂堂司礼监总管平时奴才当得多了，今日也想偷偷懒，莫不是也想在陛下和将军面前露两手，好出出风头？”江东鸣语出不善，二人从前似有什么过节。
安如意却淡声道：“风头对咱家可没什么用，倒是江少将可得好好表现，毕竟镖骑将军的位置只有一个，我看万将军似是更中意卢少将呢。”
“你，给我好好看着。”江东鸣甩甩手，径直往齐明德方向走去。
该剩余人选队伍了，安如意见江东鸣站在了齐明德一侧，二话不说便入了展清羽的队伍，岑一也紧随其后。展清羽暗示了莫清风很久，莫清风都不为所动，一直等到最后一个人选完，地字边满员后，才一脸无可奈何地站在了齐明德的天字边队伍里。
因为大家刚才都见识了展清羽投壶的能耐，加上她是靖王妃的身份，对她是又敬又尊，展清羽上场后妥妥就成了指挥者。
临时拉来的安如意也是派上了大用场，他和展清羽、岑一配合得天衣无缝，蹴鞠在他们的脚下踢来踢去，别的人鲜少碰到。
天字边最强劲的对手当属莫清风了，每每抢到蹴鞠后，下一步就传给了齐明德。齐明德运起来也是颇有一番水平，前两场双方踢了个平手。
中场休息时，展清羽刚坐在歇脚处，便看到齐明靖摇着个扇子悠然地走到了跟前。
“哎哟，从前真是低估了夫人，不知道夫人居然这般精通游戏。”齐明靖眉毛微微上挑，一脸小骄傲道。
“哼，王爷不知道的事多了！”展清羽吃着阿碧拿来的葡萄，往嘴里放了一颗又一颗，“一会就让王爷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比赛继续进行，齐明靖也没有回到观台，反而兀自地倚着桌子近距离地观赏起来。
“王爷，咱们还是上观台看吧。您在这儿太危险了。”阿令在一旁担心道。
“无妨，本王要好好看看王妃怎么赢得这场比赛。”他说着，也摘了颗葡萄丢进了嘴里。
第三场是生死局的关键赛，失利一场，齐明德气势十足，蓄足脚力，一脚竟将蹴鞠踢得飞了起来，场上的人追着蹴鞠跑来跑去，展清羽更是精神紧绷，不敢松懈一下。
蹴鞠在空中划过一道便迅速落地，正落在莫清风附近，莫清风一脚又将蹴鞠冲着齐明德的方向踢了过去，恰巧岑一就在附近。
岑一和齐明德二人围绕着蹴鞠抢来抢去。
不远处，展清羽边跑边喊道：“师兄！给我！给我！”
说时迟那时快，齐明德趁岑一不备，一脚又将蹴鞠提飞了！
下一秒，只见蹴鞠狠狠得朝着齐明靖的方向冲了过去！
原本在赛场上是不可以动用任何武力的，情急之下展清羽飞身跃起，直接将蹴鞠逆转了飞冲的方向。不料这一逆转竟然直接踢在了胡一白的脑袋上，还踢破了皮。
“哎哟！”胡一白被蹴鞠撞得一把倒在了地上，众人纷纷迎上。
可怜这个大理寺少卿的独子，在投壶比赛中出了丑，现在又破了脑袋，今日碰上展清羽，简直就是厄运连连。
坐在台上的大理寺少卿胡大人根本来不及心疼儿子，原本是想着在陛下面前出出风头的，反倒频频闹笑话，满脸都是尬笑。
裁判官见状猛敲小锣，中止了比赛。胡一白被人搀扶着下了赛场。齐明靖也被请离了场边，走时他看了展清羽一眼，满脸诚恳，似是在答谢刚才的救命之恩。
鉴于刚才的特殊情况，第三场比赛重头再来，因着胡一白下场，展清羽的地字边也退出了一个人。双方又战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展清羽带领的地字边队伍才险胜。
众人兴奋地将她一把抬起，抛在半空中齐声欢呼。气得齐明德一把甩开江东鸣的手，跑到一旁生闷气去了，淑娴贵妃和朱芊月齐刷刷地黑了脸，朱学士更是将头直接扭向一旁，看都不再看。
齐明靖的嘴角挂上了赞赏的笑容。
“重山。”崇武帝扑哧一笑，开口道，“你这徒儿有点意思。”
展重山则不疾不徐地回应：“臣也不过是教她习武，这古灵精怪的性格还得是朱学士教女有一套。”
朱学士听到自己被点，忙恭敬哈腰，一脸尴尬的表情。崇武帝扭头看了一眼，未再说话。
第三场，礼射。
本场比赛，十人一组，难度依次分为近射、远射、红心、苹果。
还未开场比赛，江东鸣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依次向崇武帝、裁判官行完礼，说道：“前两场比赛，靖王妃巾帼不让须眉，都在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且在靖王妃的提议下，一些规则也非常有趣。臣斗胆，本场也该增加一些难度。”
许是吃准了展清羽歪招妙计多，射箭可从来女子不如男，这是来将她一军，灭她威风来了。
“不知江少将觉得应当如何？”裁判官温声问道。
“可在原定基础上，蒙眼、增加箭的数量，进行加赛。”
裁判官还未说话，忽然听到台上飘来崇武帝的声音：“准。”
展清羽心道，虽然我不精，但你也未必赢，你出这一招还不一定给谁送分，战就战，谁怕谁。
众人依次入列比赛，前四场很快就比完了。最后留下十位成绩优异者，展清羽刚好占了个第七，除了一贯成绩优异的齐明德、江东鸣、莫清风和岑一，安如意倒颇为令人意外，以前从未展示过射箭技艺的他，在前面的比试中拿了个第五。
按照新出的规则，这十人分别进行了蒙眼射箭、一把射三，江东鸣一看便是有备而来，蒙眼射箭之时正中靶心，丝毫不差，三把箭同时射出，也纷纷中靶。护国大将军万士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稳稳夺冠时，安如意登场了。只见他蒙上黑布，不疾不徐地抬起胳膊，且并不是一根箭，而是直接上了三根。
“嗖——嗖——嗖！”
三根箭以非常快的速度飞出，根根不落得全都命中了靶心！安如意取下黑布，脸上却毫无波澜。
整个赛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江东鸣更是一副两眼发直，丝毫不相信眼前刚发生的一切。
“好！”展清羽突然大叫一声，打破了原本的安静。
紧接着，观台上传来阵阵掌声，崇武帝喜上眉梢，道：“如意，从前只知道你颇通一些武功，没想到射箭的技艺竟这般好。”
安如意谦虚道：“陛下谬赞了，奴才只是从小就喜欢射箭，没进宫前练得多，后来渐渐弃了。许久没有摸箭，今日也只是想试试，不过是意外中靶罢了。”
崇武帝向来是惜才之人，当即下令道：“以后每年的春围，你都要来参加，好来一并鞭策鞭策朕的儿子们。”
“奴才遵旨。”
只见崇武帝又缓缓冲太后道：“朕只记得，老七小时候也很喜欢射箭，那时候就比他的哥哥们射得好。唉，可惜……”
太后也跟着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不远处，齐明靖却一直在盯着安如意，满是好奇的眼神。
前三场比试已过，展清羽在射箭中被一些人赶超在前，但是骑御对她来说可不是难事，既是比赛，第一不第一对她倒没那么重要，但是身在其中，玩得就是这个拼劲儿。遂马上又转换了精神头，势要在第四场比赛中拔得头筹。
“第四场，骑御，二人一组，进入围场进行捕猎，一炷香内捕猎最多的小组获胜。”裁判官宣读规则道。
话音刚落，齐明德又走到展清羽跟前儿，然而却丢下一个媚笑的表情便滑到了安如意面前，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安总管，这一场，本太子要和你组队！”
许是不问就知道展清羽一定不会和他一队，干脆就没有再出声邀请。加上前两场安如意的表现实在是太惹眼了，齐明德定是想靠他一起给自己提提分。
安如意嘴还没张开，只见展清羽插嘴道：“哎！太子殿下，你来晚了！我已经和安总管达成了联盟。”
安如意淡淡一笑，没有否认。
“哎呀！这个马儿太不听话了！”
展清羽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回头，只见九皇子正对着一匹红色鬃马发脾气。
“九皇子，你怎么啦？”展清羽走近，关切地问道。
“七嫂嫂，这个马儿太不听话了！我一上去，它就开始扭动。一会儿就要开始了，这样我怎么比赛呀！”九皇子委屈地说。
虽然九皇子和齐明靖在排位上只差二，实际年龄却差了八岁有余，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展清羽想了想，道：“那这样吧！嫂嫂跟你换下马，你可愿意。”
说完，她便指向了不远处一匹白色的马，因她今日参赛，这马儿还是刚从马场临时选来的。
九皇子一看这匹马儿比眼前的红色鬃马还要高大，当即便同意了交换。“谢谢嫂嫂！”
展清羽绕着红色鬃马走了一圈，好好抚摸了下它，像哄小孩子那般说道：“小马，小马，你脾气要是很大，一会儿就在场上和其他马儿比赛吧！”
说完，她飞身上马，这马儿似是在她的驾驭下，也变得乖巧听话起来，她绕着场边跑了小半圈都没有再耍脾气。
“比赛开始！”围场的鼓声又密密麻麻地响起。
展清羽骑着红色鬃马，安如意则驾着一匹黑马，二人背着弓箭，在场上驰骋起来！好不威风！
观台上的众人也调整了状态，远远观看着新一轮的比赛。
“嘶——！”
突然，一声马的哀叫嘶吼声划破天际！
只见红色鬃马突然前半身猛地抬起，两蹄离地有一米远，马身抖动不止。下一秒，展清羽整个人一下子被红色鬃马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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