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接剧本 “下车，我在车里等你。”……
温晚：“……”
“你有天赋，但是也仅仅是有而已。比起你背负的荣誉，我觉得你做得还不够。一部晚江，够你吹一辈子，但是你不能一辈子都只有晚江。”沈朝推了一下镜框：“这场竞演，获胜是叶凌歌老师。”
众人面面相觑。
他没有在点评温晚的表演，而是在对她当前获得的所有荣誉进行否定。
有点对人不对事的意思。
“沈朝老师，”温晚没有说话，叶凌歌听不下去了，“我觉得你对温晚太严苛了。除开晚江，她的表演经历，可以完全被定义为一个新人演员。”
“一个出道七年的新人演员吗？”沈朝反问。
叶凌歌一时哑然，“可是她的表演经历，相对今天的表演，她完全能得到一张s卡。”
沈朝盯着她没有说话。
叶凌歌说：“我这个年纪，对我来说，晋不晋级并不重要，但是她还很年轻，需要被认可，被肯定。我不希望你今日的决定，让我们失去一位优秀的电影演员。”
“你又怎么知道，我今日的决定，不是在让她成长呢？”沈朝同样字字逼人。
现场拔刃张弩。
叶凌歌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温晚攥着手指，制止住了。
温晚浅浅一笑，毕恭毕敬鞠躬致谢：“谢谢沈朝老师。”
沈朝没有说话。
叶凌歌负气出走。
“温老师，你稍等一下。”主持人拿着台本说：“三位评委老师，有一次考核选手的机会，你只要通过他们现场布置的考题，就可以直接晋级下一轮，请问你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
她如果不接受这个挑战，就是玩不起。
如果接受，没有通过，那就会更加难堪。
她微微一笑：“可以，但是可以邀请沈朝老师跟我搭戏吗？”
沈朝沉默不语，镜片下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主持人面露难色：“这……”
小心翼翼打量着沈朝的脸色。
沈朝摘下眼镜问：“搭什么？”
主持人看了一眼台本解释道：“这是一场对手戏，温晚老师扮演即将和亲的公主，而你将扮演她的心上人。她知道是你向陛下进言，让她去和亲，但是你并不知道，甚至有几分轻视她，而这将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沈朝唇角微挑，“我觉得，对你而言，选我，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温晚回以一笑：“但您是当下最合适这个角色的人选，没有之一。”
“你觉得我是在轻视你吗？”沈朝听出她话里有话，毫不客气摆在明面上。
“我是在质疑您的傲慢。”温晚仍然笑盈盈的。
演播厅鸦雀无声。
黄慧莉暗自发出一声冷笑，这金丝雀当久了，真是连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都看不出来。
沈朝不仅是圈内最有话语权的青年影帝，而且是多家上市影视公司的投资人、合伙人，掌握的圈内资源，丝毫不亚于封腾。
温晚算是将自己在这个圈子的路彻底堵死了。
沈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边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一边回道：“我接受你的邀请，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为此时的选择后悔。”
温晚无视他的挑衅：”谢谢您。”
两人换上看不出朝代的旧时服饰，简单的做了妆造，便根据已有的题目，即兴上台表演。
“阿晚，你这么晚来见我，所为何事？”沈朝身着月色长袍，手持折扇，一双桃花眼满是温柔。
此时，温晚已经知道是他向父皇进言，将她送往蛮荒之地和亲，但是她看他的目光依然温柔。
“沈郎，我听说江州山洪，宜州大旱，边关常年战乱，除了都城，十二州府早已是民不聊生。”她将目光投向观众席的上空，仿佛看到一片梅花林：“这片梅林，还是当年，我和你亲手种下的，你说等到梅花满园，雪落满地，你就娶我。”
沈朝微微一怔。
她望着不存在的梅花林，眼底渐渐生出一层薄薄的泪水，却还是故作坚强，笑道：“沈郎，我不能嫁你了。”
满脑子只有儿女私情月的小姑娘生出不符合年龄坚毅和勇敢。
看向台下的每一眼，都像是在俯瞰千疮百孔的寸寸山河。
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眼神决绝，大义已明。
沈朝看向她的眼神，已经不知不觉从轻视变成愕然、敬佩。
她伸出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又如小女孩般，天真无邪笑道：“下雪了。”
沈朝脸上伸出一抹疑惑。
她抬头望着不存在的漫天大雪，喃喃自语道：“今生也算与君共白头了。”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沈朝尚未回神，她已经在谢幕。
台下掌声雷鸣。
然而主持人给出的答案是：不予通过，其原因是她的表演没有迎合主题。
“不予通过？”等待区和现场一片都是哗然。
沈朝低头沉思，似乎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温晚似乎也早有预料，从容一笑，径直从舞台上离开了。
她摘下耳环，回到休息室。
莫莫还在跟工作人员理论，温晚把她劝回来：“没有必要，等节目播出后，观众自有定夺。”
“可是他们要是恶意剪辑……”
“剪不了的。”她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换下演出的服装，拿上自己的小包：“走吧。”
”温老师，”工作人员追过来，“现在第二组刚刚开始，您要不要看一看再走？”
莫莫出于礼貌问：“是什么？”
“黄慧莉和吴亚婷老师的晚江。”
温晚轻笑出声。
莫莫气得差点儿没背过去。
这个节目真是不把温晚榨干决不罢休。
三金影后一轮游还不够，还要让温晚留下来观看别人出演《晚江》，到时候沈朝再来一句：随便来个人都比温晚演得好。
那温晚算是黑到底了。
“我们也很想看，但是后面还有行程。”莫莫笑道：“等到节目播出，我们一定会在电视上观看的，两位老师加油。”
走出演播大楼。
不知何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吹裹挟着春日的峭寒迎面而来。
温晚拢了拢风衣，迈上等候在门外的商务车。
莫莫重新点开温晚发给她的视频：“亏我之前还心疼她，黄慧莉这次不死，我也绝对让她褪层皮。”
温晚整理着衣摆，没有说话。
她既不是圣母，也不是睚眦必报，但是想踩着她上去，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咱们就该要那一千两百万。”莫莫还在想之前的事，忿忿不平道。
温晚笑道：“那就真的黑到底了。”
以她们现在的报价，还可以对外说，档期冲突，只签了一期，把“影后一轮游”变成“影后体验生活”，然后再把话题往温晚的演技上引导，也不全是坏事。
当前最重要的是先让观众看见。
“也对。”莫莫有稍微冷静一点儿，正准备关闭车门，沈朝的执行经纪突然追了过来，“亲爱的，亲爱的，别关门！”
莫莫眉头微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执行经纪迅速把手里的名片塞给莫莫，飞快介绍道：“沈老师想找温老师合作一部历史悬疑动作电影，导演陈生，动作指导郑大山，总投资25亿，女一号是初代影后郑敏之，女二号是流量小花邵雨涵，男一号是沈朝，男二号是邱敬，而温老师扮演的女三号，是沈朝老师在剧里的恩师。”
“如果温老师有兴趣的话，我稍后把部分剧本发到您的邮箱。”沈朝的经纪人生怕温晚拒绝她似的，“麻烦您给我一个邮箱。”
莫莫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沈朝经纪人毕恭毕敬收下：“这个项目将在下周开机，如果温老师有意向并档期合适的话，请您两日内与我们联系。”
沈朝经纪人走了。
车门缓缓合上。
莫莫攥着她的名片，半天没回过神。
“姐，这姓沈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台前把温晚贬得一文不值，台后又来递名片。
莫莫想了想，“姐，他在台上说了那么多，不会就为了以后方便压你的价吧？”
温晚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她这一晚上，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很快，沈朝经纪人的剧本发过来了，莫莫看了一眼，“你要看吗？”
“看看吧。”温晚说。
依照沈朝对温晚的评价，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指不定想着怎么羞辱人呢。
莫莫自是没好脸，打印成本，直接递到温晚手里。
温晚一边翻阅着手里的剧本，一边问：“温亦言转学的事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莫莫头疼的更厉害了：“他成绩太差了，周围的学校都不肯收，我建议你先让他在家找老师学习一年，然后再复读一年。”
温晚手指一顿。
她知道温亦言成绩差，但是没想到已经差到这种程度。
“好。”温晚重新将思绪落回剧本：“麻烦你了。”
“这有啥。”莫莫不以为然，拿起手机往外走去：“那我现在帮你问问有什么合适的家教老师。”
温晚安静的看着剧本。
里面只有部分角色介绍和跟梗概剧情，讲述了在平成元年，太后扶幼帝登基，改国号为“南”，大权独揽，定都北阳，称“北都”，在位前后，大肆杀害前朝宗室，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太后登基，大赦天下，然而怪事频出，太后官复前朝郡王李裴查明此事，一场正邪难辨的较量徐徐展开。
沈朝饰演的前朝郡王李裴，为百姓安居，天下太平，不得不成为天后的一把刀，屠杀自己的族人，而她饰演的是少年李裴的恩师，教他明事理，辩是非，晓天下大义，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可是在他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发现恩师也是“北都怪象”的主谋之一。
他的信仰就此崩塌。
剧本里这样写道——
「△那背影总是挺拔坚毅的青年，踉踉跄跄，跌坐倒地，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
「李裴：“既然如此，你何必教我识字，教我明事理，晓天下大义？”」
「△貌美纤细的女人摘下脸上的面具，在烈火中对他露出笑容。」
「李媛（恩师）：“因为你是我留给天下的大义，而复国是要我背负的使命。可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谎言，我们都被利用了……」
「△一把剑刺入李媛的心脏，他黑暗人生中的唯一月色，彻底在他眼前熄灭。」
温晚完全被这个角色所惊艳——
李媛清楚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但是她也知道她的使命会让天下苍生陷入万劫不复，所以李裴是她留给太平盛世的一颗种子。
从一开始，他是就被她教导出来阻止她的。
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然在指引他。
……
莫莫打完电话回来，温晚已经将剧本读完了。
“联系沈朝的经纪人吧。”温晚合上剧本：“这个角色我接了。”
“哦。”莫莫顺口应了一句，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接了？都不问问价格吗？”
温晚拍拍她的肩膀：“你决定吧，别太离谱就行。”
她收拾行李前往机场。
一出酒店，节目组的人跟上来：“温老师，你这么晚去哪里呢？咱们等会儿还有一个宴会，投资人想见您……”
“有行程。”温晚轻描淡写，关上商务车的门。
车门合上的瞬间，她的手机响了。
一束刺眼的车灯冲后投射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下车。”商务车后面是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不容抗拒，充满命令性：“我在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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