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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太傅哄人


沈木溪将手中的兔子递给一旁的冬晓,轻轻拍拍衣摆,转头对春暮招了招手。
  春暮弯腰听候沈木溪的吩咐,片刻后,沈木溪告退先行离席。
  沈木溪刚走,春暮就凑到郁时桉耳边,低声回禀,“陛下,太傅大人让奴邀您到营后的溪边一叙。”
  郁时桉还在为郁司程之前提到的事情胡思乱想,听到沈木溪的邀约,才放下手中的酒盏,起身,说了句,“朕乏了,诸位自便就好。”就由春暮搀扶着离席。
  离开众人视线,郁时桉刚才的醉意分毫不见,他快步朝着溪边走去。
  离着一段距离,就能听到时而叮咚的潺潺、细细的流水声,夹杂着鸟鸣的清脆,似琴韵悠扬。
  郁时桉见沈木溪坐在溪边的大青石上,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眯着眼透过树缝看向清透的蓝天。
  脚上的鞋袜早就被他甩到一边,形状姣好的脚趾从衣摆下方探出头,被青色衬得更显娇嫩。
  郁时桉早在之前,就发现沈木溪似乎极其不爱穿鞋袜,不知是何缘故。
  他想到摘星楼上,自己为那人穿鞋的场景,那时沈木溪的脚因为在雪地里前行,冻得通红,握进手里,比那雪还要冷上三分。
  再看现在,那指尖透出的红晕,预示着那寒霜早已过去,沈木溪已经不是那个一身死志的人了,他把沈木溪拉回来了。
  想到这些,刚才席间窒息的压抑舒缓不少。
  郁时桉快步走到沈木溪身边,沈木溪感到有人靠近,也缓慢睁开眼眸,看向朝他疾步走来的人。
  “怎么又不穿鞋,虽是初秋,但风已经带着凉意,别受寒了。”
  沈木溪听到这唠叨的语气,浅浅一笑,随即挑眉笑着看郁时桉,“有陛下在,不会受凉,因为陛下总会帮我暖着。”
  郁时桉一时没反应过沈木溪的意思,呆愣须臾,才意识到沈木溪这是在对他撒娇!
  他蹲下身子,眼神明亮从下至上看着沈木溪,认真道,“嗯,给你暖一辈子。”
  沈木溪微微弯腰,伸手触碰郁时桉黝黑深邃的眉目,轻轻爱抚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做到了,所以,别生气了,不是你和我说的吗?都过去了。”
  郁时桉拉住沈木溪的手,捏了捏,低头沉声道,“不是生气,只是恨,恨自己当年如此弱小,没能力保护你。”
  “郁时桉,让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雏鸟,我要的是同行者,别把我想得太废物。”
  “我明白,但只要想到之前你遭受的那些,我心里就会揪着难受。”
  郁时桉说得委屈,慢慢将头枕在沈木溪膝盖上,“沈木溪,很痛吧?”
  沈木溪手下一顿,他抿了抿唇,半晌才开口说道,“嗯,痛的。”
  到了此时,沈木溪终于能开口呼“痛”了。
  “刚才郁司程提到,其实没你想得可怖,不过是被打了一顿罢了。”不知是不是因为郁时桉握着他的手的缘故,再次提起往事,陈年的伤口不再隐隐作痛,沈木溪似乎成了那场酷刑的旁观者。
  “你瞧,虽然被打了,我现在不也毫发无损地在你面前,”沈木溪抬起郁时桉的脸,将两人额头相贴,彼此都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别被郁司程影响,他如此说,不过就是想激怒你我,实在不必挂怀。”
  郁时桉点点头,忽然伸手按住沈木溪的后脑,将人狠狠压向自己。
  唇齿纠缠间,满是对方的气息。
  秋风窜过树梢,惊动了满树黄叶纷飞飘落,两人的身影被模糊其中,仿若天地间唯余彼此。
  另一边,陈鹤轩追上暴走的郁司程,拽住他的胳膊,怒斥,“你到底发什么疯!非要在这样的场合激怒郁时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郁司程大力甩开陈鹤轩的桎梏,“没什么好处,不是叔父提醒我注意沈木溪的吗?叔父莫不是忘了。”
  “我叫你从沈木溪下手,没让你如此愚蠢地当面刺激郁时桉。”
  “呵!”郁司程冷冷一笑,“怎么?看到郁时桉生气,叔父心疼了?迫不及待替他来教训我?”
  陈鹤轩脸色一变,“我说过了,我与郁时桉没有关系,你别胡说八道!”
  “叔父和郁时桉没关系,那——岑柔呢?郁时桉的母亲岑柔也与叔父没关系吗?”
  听到岑柔的名字,陈鹤轩立马换了面孔,急躁拽住郁司程的衣襟,狠狠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哈哈哈哈,提到郁时桉那个早死的娘,心疼了是吧。”郁司程一根根掰开陈鹤轩揪着他的手指,不断嘲讽,“可惜啊,那个死在冷宫的女人,生是我父皇的人,死也是我皇家的的鬼,你,这辈子,都没机会!”
  陈鹤轩彻底被郁司程激怒,他抬起手,照着郁司程的脸就是一拳,“你给我闭嘴!”
  说着,他抬起手还欲再打,但这次却被郁司程单手牢牢接住。
  郁司程用力推开陈鹤轩,陈鹤轩退后几步,险些摔倒。
  “叔父,”郁司程整理被扯乱的衣襟,对着陈鹤轩鄙夷道,“看在我母妃的面子上,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叔父,但若是你再对我不敬,切莫怪我翻脸无情。”
  郁司程靠近陈鹤轩,继续说:“你别忘了,我虽是依靠陈家的势,但陈家又何曾不是借着我的身份才能在世家中屹立多年。况且,你虽是祖父认定的陈家家主,可是陈家也不只你一人,多得是人愿意为了荣华富贵追随于我,为了一个早已死了八百年的女人,你说你,蠢不蠢?”
  说完,郁司程大笑着离开。
  陈鹤轩看郁司程胜券在握的样子,突然心底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急忙回身,朝着营地中央最大的帐子走去。
  “若是陈家其他人被郁司程说动了,那此次秋猎,必然危险重重,我必须去告诉郁时桉!”陈鹤轩心里不断念叨。
  但走到帐前,他却再次犹豫了,若是他将这一切告诉郁时桉,那陈家所有人可能都会背上弑君的罪名!
  那他这些年又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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