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地狱
季潇站在佟娆房间门前，已经是四五个小时后的事了。
饶是这样，一组的拍摄进度也没赶完。
一方面是张又菱状态不好，另一方面是季潇自己心思不宁。
她想不通佟娆突然让自己来房间是什么意思。
是想跟她交流些什么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说实在的，之前只听过导演让演员到自己房间，还没见过演员让导演找自己的
季潇觉得佟娆这么做有点不妥。
也不知道她以前有没有给别的导演或别的演员发过这样的消息。
从本心上说，她不相信佟娆是那种人，否则也不可能得罪那么多金主不是？
但人心里一旦有了鬼，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想歪。
更何况，她心里不但有鬼，她还特别盼望这个鬼成真呢！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不管了！大不了让她死后下地狱！
“叩叩叩——”
季潇抬手敲响了门，心思短短一瞬间百转千回了好几轮。
门豁然打开，佟娆穿着加绒卫衣和长裤，脸是绿的。
她正在敷海藻面膜。
季潇愣了一下：“学姐？”
这跟她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啊。
“唔。”佟娆没想到她来之前连个消息都不发，这会儿面膜紧绷的不好说话，冲她勾了个手势，让人先进屋，自己转去洗漱间洗脸。
出来的时候也没刻意打扮，额前和两侧的头发都是湿的。
“吃饭了么？”佟娆指着一个焖烧杯说：“我刚煮了点墨鱼粥。”
季潇摇了摇头，这几天她跟佟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听小开说佟娆不怎么吃剧组订的饭，每次都是回酒店后自己煮粥：“学姐，是不是剧组订的饭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直接跟剧务说，让他们去订。”
“没有。”佟娆把随身pad拿出来，手指在上头划拉着。
剧组订的饭其实挺好的，不是外卖，是在附近一个农家找人做的，只是每天都有红烧茄子这道菜，她吃不了茄子，所以就不吃，反正也不觉得饿。
“学姐叫我来是”季潇的话没说完，佟娆把pad转过来怼到她脸上。
正在播放的是一个关于《陀螺》的解说小视频，名字叫《三分钟带你看完陀螺》。
佟娆还问了句：“drx，你觉得这个解说视频怎么样？”
季潇没专门起过英文名，出国后一直用的就是xiao，拍的电影署名也只有一个字母“x”。
但她出道早，拍的戏部部大爆，不但票房好，还得到了圈内人的认可，加上是少有的华籍女导演，在整个国际导演圈都是极稀少的存在，就跟博士学位在美国同样稀少一样，所以美媒习惯称她为drx。
季潇怎么也没想到佟娆找自己来是为了这个。
她笑了一下，指着那个视频的作者头像说：“挺好的，解说的很犀利，我还点过赞呢。”
这下轮到佟娆没想到了：“你点过赞？”
“不止，我通常都是一键三连。”季潇指着页面另一边的粉丝充电榜：“我还经常给这个up主充电呢。”
佟娆哑了一下，按灭pad。
没想到两人之间还能有这种孽缘。
季潇顺手又拿起pad：“学姐，这好像是你自己的账号？”
“季大导演，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佟娆直接回避她的问题。
季潇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赔着笑：“我、我没想骗你，我也没骗你。”
“嗯，的确没骗我，你说的很清楚，这是你‘回国后’第一次执导”
季潇噎了一下，故技重施的想要扮可怜：“学姐——”
“我想知道为什么。”佟娆铁面无私：“没骗我，但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是觉得很有意思？还是怕我这个糊卡会缠上你这位大导演？”
季潇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看着面无表情的佟娆，心里忐忑起来，“学姐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佟娆摇了摇头：“没生气，但我不明白，有疑惑，想知道理由。”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你身边，觉得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标签都不够好，都不够让你喜欢我。
季潇觉得自己是在太怂了，怂的可怕：“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学姐会不会不理我？”
她在别人面前可以端得很高，在佟娆面前怎么都端不起来，还会不自觉地低到尘埃里去，想要把自己的心捧出来，又怕吓着她。
佟娆长舒一口气，她觉得季潇就是个小孩。
俩人又不是小朋友闹别扭，她还能说“我不带你玩了，以后都不理你了”这样的傻话？
“先喝粥吧。”佟娆把焖烧杯推到季潇手边。
季潇的手在焖烧杯的边沿划了一圈：“学姐不问我了？”
“你都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问你有什么用？”佟娆抱着胳膊坐到床边：“但我现在的确不是很高兴就对了。”
季潇想了一下，走过去蹲在佟娆膝前：“那我夸夸你？”
“夸夸？”佟娆想，这又是什么套路啊。
季潇仰着脸说：“嗯，学姐，夸夸使人快乐！”
“你可以试试看。”佟娆盯着她的脸。
或许是这几日赶进度，一直都在不停拍摄的原因，季潇眼下也有了青黑，以往水润的红唇此刻淡淡的，唇角都泛了干皮。
季潇的眼睛特别亮，张嘴就来。
她细数着佟娆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每句话后头还必须加一句“更过分的是学姐你还这么好看”。
佟娆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她说了十分钟，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被夸笑的，是被季潇傻笑的。
“行了，除了好看之外，你说的那些优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佟娆拍了一下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去喝粥吧。”
季潇站起身：“学姐还生气么？”
“你不是说了，夸夸使人快乐。”佟娆双手撑在床上：“况且我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不高兴而已。”
季潇犹豫了一下：“那现在高兴了么？学姐先别回答我我先给学姐一个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犯类似的错误，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瞒着学姐你，行不？”
佟娆笑了一下，没应她，反而问了句：“有烟么？”
“学姐也抽烟？”季潇说着，手已经往口袋里摸了。
佟娆姿态熟练的点上一根：“你才知道你学姐其实是个抽烟喝酒纹身的好女孩？”
季潇虽然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但也知道这个梗，不由得笑起来：“学姐怎么着都好。”
佟娆笑了一下，垂下了眸。
两人一时间没再说话。
季潇开始乖乖喝粥。
佟娆走过去打开半个窗户，抽了半根小雪茄，一手夹着剩下的半截，单臂撑在窗台上看她：“季潇。”
“嗯？”季潇抬起头。
在她印象里，这是佟娆第一次喊自己的全名。
佟娆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我？想要我的那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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