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男友同在华市,理工大学信息工程专业,即将毕业。岳栖实习前闲下来,联系他的次数多了,方察觉,打他电话,他总是不接;去宿舍找他,他经常不在。
男友宿舍里的一个正义之士,大概实在是看不过去了,隐晦点拨岳栖,她的男友,和学校里一个艺术学院的老师走得很近,很多时候都是和她一起出去。别的再不肯多说,给岳栖留下遐想的空间。
他相信以这个女孩儿的聪明头脑,不可能连如此浅显的脉络都理不清。
很可惜,正义之士高估了岳栖,她的确问了男友,但后者毫不犹豫地否认,他总有理由搪塞。
岳栖打算和他继续,她如鸵鸟一样将头埋进沙子里,抵触任何他可能斡旋于两个女人之间的迹象,任由这段感情畸形发育。
直到洛鲸贝投过来一剂猛药,彻底唤醒了逃避的岳栖。
“你得了性病!我要分手!别再来找我!”讽刺而凛冽。
快刀斩乱麻,她要得是干脆,不给自己迟疑的时间,她已经受够了。
前男友大概去走访调查了一番,再次跑来见她时,竟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
“是她传染给我的,她竟然还和她的前男友有染。”
这个她,是那个艺术学院的钢琴老师,据说很漂亮,弹的一手好琴,的确有魅力,他看外在的眼光不错,看人品,岳栖冷笑两声,心在滴血。
他忿忿不平地坦白,涕泪横流,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挤出这么多眼泪。
“栖栖,是她先向我示好的,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不过,我这个病不是到处乱搞的,我以为她是正经人——你不要怕,我真的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求你,求你原谅我吧!”
他的逻辑令岳栖心塞。
对方不说话,他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继续信誓旦旦,“栖栖,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些年我对你如何,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你不了解吗?你对我就这么狠心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怎么不珍惜,自己给了他多少次机会,难道他心里没数。多说无益,岳栖转身欲离开,她不想再听下去,做些无谓的感伤,他的忏悔一针一针戳进来,她担心自己会心软回头。
跪在地上的男人急了眼,一把扯住她的腿,“我知道,我知道,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你难免把我往最坏处想,但是栖栖,孰能无过?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再给我次机会吧,原谅我一次,好吗?”他曾经英气勃发的脸变得肿胀,他卑微到极点,几乎要伏在地上。
无论他以前多么好,无论相恋的他们曾经多么知根知底、两情相悦,人变了就是变了,他在践踏她的感情时,有没有想过今天。她不想和他说她有多失望,更不想说她心痛地几乎要一头扎进海里草草结束一生。
她拼了命地撑住不流泪,支零破碎的心再次被偷腥还振振有词的男人碾成粉末,她开始反胃,觉得他很恶心,很无耻,她只想他滚得远远地,这一世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大约是耍累了,前男友终是带着幽怨的眼神回去了,那日之后,他一直没再出现。
岳栖渐渐收拾心情,舔舐伤口,等它愈合。
接近午餐时间,食堂门口,一个幽灵般的身影闪电潜入,时间尚早,人不算多,他挨个窗口打量,各种风味的菜肴,令他垂涎欲滴。
“我想来份水煮肉片、菠萝咕咾肉、油爆虾、麻婆豆腐、再来个青菜,四两米饭,鸡蛋紫菜汤也给我来一碗。”他一口气说完,吞了吞口水,这都是洛鲸贝爱吃的,他必须尝尝。
洛鲸贝的记忆里牢牢刻着许多盛赞的美食,他住在吃货身体里,不能辜负他,所以打算日后一个都不放过。
“同学,你有卡吗?”
怎么看他的穿着打扮和气质风度,都不像是学生,窗口另一侧手握大勺的阿姨眼光毒辣,故有此一问。
质疑时,她另一只空闲的手并没有歇着,一边在刷卡器上按下金额,一边接着提醒,“先刷卡。”
洛鲸贝傻了眼,“对呀,学校食堂是要刷饭卡的,这下糗大了。”他一边记起细节,一边腆着脸编瞎话,“阿姨,我忘带了,我去——取啊!回宿舍去取。”
阿姨一脸早已看穿你的得意神情,随手把刷卡器上的金额按掉。
菜香一阵阵扑鼻而来,洛鲸贝思忖,人真的能被猪油蒙了心!
一步三挪走出食堂,肚子里的馋虫集体闹革命,他左顾右盼了一阵,决定去校园西边的“手术刀餐厅”,那里的菜更加好吃,而且既可以刷饭卡,也可以用现金。
拔腿就要走时,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是个女孩儿的声音。他扭头,岳栖就站在不远处。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清丽娟秀,她的嘴角上扬,笑容如孩子般纯真,站在那里,宛若一朵不会与人争奇斗艳的白玫瑰。
“岳栖?你怎么在这儿?”
话一出口,他在脑海里已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不就是来见岳栖的吗?结果他干了什么?经过食堂门口,就被美食下了蛊了?还打算去“手术刀餐厅”?看来是应该用手术刀开开脑了,治治新感染的“不着调综合征”。
况且,岳栖出现在这儿有什么奇怪?他出现在这里才比较古怪好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来找你的,所以你突然出现,我吓了一跳而已。”洛鲸贝也不婆妈,直接解释。
“你来找我的?在——这里?”岳栖眼神扫过食堂,“而且你为什么往那边走?我宿舍在这边。”她的手指向和他刚才前进的路径相反的方向。
“我边走边打听的。”洛鲸贝被当场拆穿,脸皱成一个囧字。此刻他只想原地蒸发,不留下一滴水蒸气。
“你找我,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岳栖瞧见洛鲸贝一只手开始搓裤缝,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因而未等他回答,她便凑近他,话家常似地寒暄道:“你还没吃午餐吧?”
洛鲸贝摇摇头。
“那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
洛鲸贝突然觉得岳栖这个小丫头颇为善解人意。
如愿以偿坐在“手术刀餐厅”,洛鲸贝环视一圈,这里还是老样子,老式手术室的怀旧色调,像是给明亮的空间蒙上了一层阴影,每条餐桌上方都点缀着一盏无影灯,柜台后方的墙面镶嵌着巨大的招牌,三个血红的大字“手术刀”,油腻腻的,真不怕影响客人食欲。
洛鲸贝点了一桌子他想尝的菜,虽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可他的双眼已在发光,喉头上下滚动,大小唾液腺争先恐后猛烈开火。
他大快朵颐,也招呼岳栖大口吃起来,丝毫没有边吃边聊的意思。
岳栖不忍扰了他品尝食物的兴致,但又忍不住猜想,他来找她,不会就是为了一起在校园里吃餐饭吧?
他胃口很好,光盘行动落实到处。擦干抹净,眼珠子一骨碌,几股凉气冲上脉门,他恨不得将自己掐死。
他是饭桶吗?和岳栖见面,光顾着吃吃吃,一句话不说,岳栖会不会怀疑他精神有问题?明知道她受了情伤,心里一定委屈、难过,结果自己二了吧唧,吃得那叫一个香,是没心没肺吗?还是幸灾乐祸?
这是拿着洛鲸贝的人品开涮呢!
想及此,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椅上。
“吃饱了?”
还是岳栖打破了局面。
他弹坐起来,点点头,样子很乖,岳栖不禁笑出了声。
“洛鲸贝,你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变化挺大的。”
“啊!是吗?变得更帅了?还是更有趣了?”
每次话已出口,他才想起应该要模仿原本的洛鲸贝,晚矣!
“都有吧!”岳栖莞尔。
洛鲸贝觉得岳栖笑起来真真真好看。
“你也变了,比我刚认识你那会儿,更漂亮了。”
他对比了眼前的她和手机照片里的她,显而易见。他懒得回忆半年前洛鲸贝见到长大后的岳栖时,心里是怎样认为的。
但是,他知道,洛鲸贝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直截了当地夸赞,哎——不管了,反正他想说。
岳栖抿着嘴笑,又由上至下扫了他一遍。
多年不见,眼前的洛鲸贝的确不太像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洛鲸贝了。
————
初一第一学期期末。
上学路上,岳栖在狂奔,还有两分钟打上课铃,她要跑过校门到教学楼的那条林荫道,还要冲上三层楼梯。
最近迟到的次数有点多,老师已经斥责过她了,可不知为何,总被各种各样的事耽搁。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过校门,远远地看到一个背影正在缓慢移动,走近看,又是他?
这个学长应该是高中部的学生,她每次迟到,都能在路上遇见他。他总是不慌不忙,步伐很从容,神情很淡定,似乎并不把上课铃放在心上。
岳栖问过班上同学,是不是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上课时间不一样,得到的答案是:“是不一样,他们比我们上课早,尤其高三,更早。”
对嘛!岳栖也是这样以为的。
若是他们的上课时间另有安排,为什么岳栖冲刺的时候,校园的林荫道上大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偶然出现其他人,也同岳栖一样,都在气喘吁吁地赶路。
气定神闲的,只他一人。
她一阵风似地路过他身边,这次他居然叫住了她,“又要迟到了?”
岳栖回头,他正看着她。
果然是和自己在说话,岳栖慢下来,腼腆地笑了笑,“是啊!你不怕迟到?不用走快点?”
学长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她继续赶路,她便笑着跳着跑远了,林荫道上的树叶缓缓飘落在她身后。
知道学长的名字,是在岳栖家楼下,每个周末的下午,她都和邻居家的学妹,在楼下打羽毛球,她屡次看到一帮大哥哥从身旁路过,不怕迟到的学长也在那帮男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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