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筹备

袁尚、赵云、高山三人径直回到大将军府，在袁尚卧房里就坐。袁尚忙命下人开一席酒筵。

及至上菜，有一个下人总是不时偷偷瞟他们。赵云眼尖，悄悄拉了拉袁尚的衣襟，给了个眼神，袁尚会意，指着那人道：“你并不是我院子里的人！哪来的？”

那人登时慌张，正想退却，却不曾想赵云挡住去路。

那人慌忙跪下，道：“小人是大将军院子里的奴仆，刚才见公子院子里小的们忙碌做事，特来帮忙，不想冲撞了公子，还请饶恕小的。”

袁尚绝不相信，但表面上装作欢喜，道：“你有心了，我挺喜欢你，以后我这边院子忙起来，你就多过来帮忙吧！”

那人道：“小的一定照办！”

袁尚拿出钱袋，从中掏出金一两，扔向那人，道：“赏你。”

那人恭敬地双手接下金子，十分欢喜，磕头道：“多谢公子赏赐。”

袁尚把手一挥，吩咐下人道：“都退下去吧。”

众下人都纷纷退了下去。那人尤为恭敬。

“当心那厮。”袁尚淡淡道。

赵云、高山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三人把端桌上的酒菜吃个精光，便开始议事。

高山先开口道：“公子，属下认识一位大才，想向你推荐。”

袁尚却不大相信，笑道：“那位大才，何人也？”

高山郑重其事道：“此人乃我同族兄弟，吕布麾下大将高顺。”

袁尚一怔，生怕听错了，忙道：“你再说一遍那人。”

高山便重复一遍。

袁尚又惊又喜，惊的是高山竟然与高顺同宗，怎会有这般凑巧的事情？喜的是也许能以此为契机，让高山说服高顺改侍自己。但想到高顺对吕布极为忠诚，不禁叹了口气，道：“吕布夺高顺兵给自己的小舅子魏续，但有战事，才会把兵重新交给他统领。可就算这样，高顺依旧不离不弃，尽心效忠。想让他改侍我，太难了！太难了！”

高山一想到高顺遭遇如此不公，而今公子又如此出色，更希望争取下高顺，欲欲跃试道：“属下以为可以尝试。”

袁尚不好拒绝高山一片赤诚，道：“这事往后再说吧！”顿了顿，道：“我想组建一支我的私兵。对于这一支队伍，我有三个想法。”

“一、训练方面，有别于以往的军事训练，务求打造一支强军。”

“二、必须读书识字，继而学习兵法谋略，因为打仗不能只光靠勇猛，还需巧用智谋，将会更容易赢得胜利，减少伤亡。”

“三、完善军法，如激励勇敢作战和团结合作；如惩治侵害百姓；如军功记录，让有功者及时获得提拔奖赏，如抚恤，让伤亡者及其家属及时获得补偿。”

赵云、高山都拍案称赞不已。

袁尚对赵云道：“子龙，我这三个想法，你可有人选推荐担任？”心中暗想，在军法方面，赵云大概和历史上一样，推荐自己的同乡夏侯兰。

赵云微微一笑，道：“不瞒公子，都有！”

袁尚一面惊讶。

赵云道：“训练，有两人可担任。当年刘使君曾经建立一支由汉人、乌桓人、胡人组成的骑兵，他俩都在队伍里担当要职，一个和我是竹马之交，名叫樊籍，另一个是乌桓人歌度。”

当赵云提及这支骑兵，袁尚心中不禁暗道：“你还是这支骑兵的统帅——主骑。”

袁尚惊讶道：“乌桓人？”

赵云解释道：“歌度虽是乌桓人，但并不像其他乌桓人那般好杀戮，他仰慕我汉家文化，还给自己起了‘字’，且勇猛善战。”

袁尚点头道：“好，如卿所言。”

赵云继续道：“教读书识字，是我曾经的同袍种慎，他本是商贾家族出身，酷爱读书，但因黄巾之乱，家道中落，家人都死光了，由此弃文从军。”

袁尚也点头叫好。

赵云笑道：“军法方面，我推荐同乡夏侯兰，此人明于法律，不畏强权。”

袁尚再次点头叫好，恨不得马上能跟他们见面。

赵云见他这般爱才，心下欣慰：“其实在下未能如约回来，是因为与他们会面，他们也答应追随公子，只是尚需时日处理些事情。”

袁尚大是喜悦，立马起身，向着赵云作揖，以表感激之情。

赵云连忙起身，作揖回礼，想到袁尚如此器重和爱才，又补上一句：“公子，大将军固然宠爱你，但组建私兵这事应当先得到他的许可。不然一旦事发，于你于大将军，均不可善了。”

袁尚深以为然点了点：“子龙所言甚是。”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桌面，道：“那私兵人数？”

赵云道：“一个部，四百人。”

高山忙道：“属下赞同赵将军所言。”

袁尚听他们这么说，不禁叹息一声，道：“太少了！”

赵云解释道：“不，一个部的兵让大将军看到你的诚意，也让大将军不至于为难，在众人面前也有了交待，其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袁尚见他说的有理有据，忙道：“好吧！父亲平日这时候在书房办公，那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袁尚急忙动身，赶到袁绍的书房。

袁绍正在处理政务。

一般情况下，不经通传，不得入内，唯有袁尚是例外，这是袁绍的偏爱。

袁绍听得脚步声，便知是袁尚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威严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道：“阿尚，你这段时间很忙啊，不过为父很高兴。今天来意欲何为？”

袁尚暗吃一惊，却很高兴，多了几分笑意，行礼道：“回禀父亲，孩儿想组建一个部的私兵，为父亲征战出一份力，望父亲许可。”

袁绍静静地看着袁尚，他本就宠爱这个儿子，看到他连日来大有长进，尤其今日请建立私兵，为自己出力，大感欣慰，道：“许你组建两个部。”顿了顿，豪迈道：“当然，你能招募的人数越多越好，我一概提供你相应的兵器、盔甲、马匹。”

“还给你一座大宅子，有农地、粮仓、校场那种。”袁绍笑眯眯地看着袁尚道。

袁尚甚是欢喜。有住宅，就有自己的空间，想害自己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有农地，可以自己养兵。有粮仓，可以储存粮食。有校场，可以训练士兵。忙道：“谢父亲。”

袁绍笑道：“别高兴的太早，这是有条件的。”

“一，不得以我的名义募兵。”

“二，更不得以你自己的名义募兵。”

“三，募兵数不得少于两个部的人数，即不能少于八百人。”

这既是考验，也是保护。

袁尚明白父亲的心意，道：“孩儿知道了。”

袁尚急忙退下，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袁绍骄傲地捋了捋胡须。

袁尚赶回卧房，向赵云、高山转述。

赵云朗声笑道：“公子，昔日刘使君南下救援徐州，他组建的那一支骑兵中有部分人不愿跟随，留在冀青两州，在下这就去招他们来加入，大概可得三百余人。”

袁尚拱手道：“有劳了。”

高山笑道：“公子，城西有两位富商，是乐善好施的好心人，一个叫张世平，一个叫苏双，他俩原本是中山贩马商人，因躲避乌桓南侵，举家迁徙到邺城。黄巾之乱时，还曾支持多位义军首领。在下认为公子可以去说服此二人，以协助将军防备黑山贼张燕为名，代为募兵。”

当高山提及这两人，袁尚心中不禁暗道：“难怪在资助刘备之后，他俩便突然消失。”

袁尚甚是奇怪，心想高山很不简单，指着他道：“你这小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高山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东门外袁尚和高山两个送赵云。这一回袁尚终于能仔细看一遍赵云的坐骑，只见那马浑身雪白，没有半根杂毛，犹如白雪落满身体。与一袭银铠，背负银枪的赵云站在一块，十分般配。袁尚不禁心中暗道：“哪天我也有与我相称的良马，那就好！那就好！”

赵云堕泪作别，骑上白龙，朝着他曾经的同伴所在，直奔而去。

而袁尚、高山径直往张府去。

当袁尚抵达张府时，已是下午申时左右。

高山正想上前敲门，袁尚却摆手制止，然后自己直接上去敲门。

不多时，房门开了，一个老年人探头出来，道：“你们找谁？”

袁尚恭敬道：“烦请通报你家主人，袁尚求见。”

在袁尚身后的高山，嘴角微微上扬。

昔日，袁尚蛮横无理，欺压百姓，调戏妇女，遛狗斗鸡，与人拼酒。

现在变了，变得更好了，虽然不可思议，但这是件好事，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留下来，跟袁尚走下去。

老年人听了袁尚的话，不禁惊喜，道：“原来是三公子啊，当日有赖公子，我那蠢儿才免于因走失马一事被判流放，老朽得以还有儿送终。感谢公子大恩。”说罢便要拜谢。

袁尚赶忙扶着老年人，不许他下跪，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本公子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老年人只好连声道谢，没了说声等着，转身就跑回去禀报消息。

张府大厅内，两个四十许的男子，正襟危坐，在谈论着不日前袁尚组织城内各大医馆就即将到来的三伏天，举行全城义诊的事。

这两人分别是张世平和苏双。

苏双道：“这位三公子袁尚，以前一贯无恶不作，极为纨绔。如今痛改前非，做出此有益百姓的善举，美哉！”

“前不久他帮助我那老管家的儿子免了走失马罪，不然我这老管家恐怕就…”张世平没有往下说，因为他自小丧失父母，由老管家照看他长大，对他来说，老管家恍如生父。

“这事我也知道，他那天还动员其他没受伤的百姓将患者转送医馆及时就医，而且走失马一事导致的人员、物件等损失，他亲自主持将救济金发放到位，待得所有处置妥当了，方肯回家。美哉！”

那老年人进入，来到张世平的面前，欢喜地躬身道：“老爷，你想见的三公子，如今到了咱们府外，说要求一见。”

张世平登时神色喜悦，开口道：“快请他进来。”

苏双也满心欢喜，朝着门外的方向望去。

老年人立刻转身往门那边跑。

不多时，袁尚走入大厅。

袁尚见到有两人在此，拱手道：“袁尚，见过两位老爷。此时而来，打扰两位聚会了，还请见谅。”

“三公子客气了，并不打扰。”张世平摆手道。接着指着苏双，向袁尚介绍道：“这是我的挚友苏双。”

袁尚笑道“原来苏老爷也在此，好啊，那我就不用再特地去苏府找苏老爷您。”

苏双不禁惊讶，问道：“三公子你也要找鄙人，请问跟老张是同一件事吗？”

袁尚笑道：“是的。”

两人甚是奇怪，心想究竟是什么事呢？以至于袁尚要亲自上门，分别拜访他们。

袁尚开门见山道：“我欲建私兵，佐助父亲平定天下，好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父亲与我约定不得用他的名义，也不得用我自己的名义募兵，这是父亲的考验，也是为了保护我。”

“我便想请两位老爷出面，以协助我父防备黑山贼张燕为名，代为募兵，只需招得五百人即可，若能超出，当然最好。还望两位协助。”

张世平、苏双一听袁尚所说，大为感动，当即表态，齐声道：“我等当倾力支持公子。”

二人还愿赠金一千两、一匹千里马、镔铁一千斤，又赠送各自家一个大粮仓里全部粮食。

袁尚一再感谢二人，因还有事情要张罗，便道扰待告辞，张苏二人连忙起身送别。

张苏二人伫立张府门前，看着远去的袁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袁尚甚是喜悦，没过一天，就得到了令他心仪的良马。

此马身如昏黄，带白色龙纹，膘肥体壮，马头上有白毛，形状圆如满月，唤作‘黄龙’。

至于镔铁，袁尚便想到时让良匠打造一把好武器。

常山郡。

真定县。

某山谷里。

韩复拱手道：“张将军，不日前袁尚与一人在东门外分别。此人一袭银铠，背负银枪，坐下白马。他洞察力非凡，高度警觉，所以我们的人无法跟踪调查，至今查不到此人的真实身份。”说罢惭愧低头，“属下等办事不利。”

那男子摆手道：“没事。”不禁一笑，“我知道是谁。”

韩复听后，不禁一惊，连忙问道：“张将军，那人是谁？”

那男子脸沉了下来：“常山赵子龙！”

那男子的话后，韩复显得有些兴奋：“原来是那位举郡中乡勇加入公孙瓒，其后奉公孙瓒令随刘备和田楷一起抵抗袁绍，负责掌管汉胡骑兵的豪杰。这下子，我们跟袁家的对战就有意思了。”

那男子暗道：“老尚，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收下一枚名将。看来咱得加紧脚步，不然舞台全由你唱，观众们可就提前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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