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画里有毒
傍晚,沐婉蓉被请到了正厅。
刚踏足进去,她就被一只飞来的茶杯砸了个正着。额头,被烫红了一片,很快就鼓起了包。
厅堂中间,正襟危坐的是面色铁青的老夫人,她飞快的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是沐延年,他虽怜惜自己与爱妻的独女,却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
“跪下!”老夫人声如洪雷。
沐婉蓉摸了把头上的硬硬的包,冷声道:“不知婉蓉做错了什么,老夫人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拧眉,将桌上的画拂到了地上,眼里迸射出冷厉的锋芒,声音比刀还要尖锐:“这画是你送给你爹的贺礼?”
沐婉蓉点头。
“好啊,你竟敢在画中下毒,这是怨你爹这些年来未曾宠你,这就生了杀人的心思?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
画是沐婉蓉依照娘亲的遗物所画,用的是上等的豪笔,纸质上乘的宣纸,墨是西域进贡的沉香墨。
她伏在案上,画了两夜,又亲手将画交到了爹的手上,绝不可能有毒!
她捻了捻画上的假山,将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眼神更黑。
当真有毒,还是剧毒的砒霜!
沐婉蓉紧紧攥着画,眼神直直的看向沐延年,只看见了那双眼中的怀疑和失望。
“爹,你知道这画的名字吗?”
老夫人抬眼,不屑于一幅画还要起名这等附庸风雅的事,又笃定沐婉蓉翻不了身,笑容更添嘲讽。
沐延年从前未见过这幅画,得知是爱妻的遗作,便藏在袖中把玩,直到得知这画里掺了毒。
但琢磨了一整天,他都没给这画提名,没想到原来这画早就有了名字。
沐婉蓉勾唇,脸色冷凝:“这幅画是娘的绝笔,名长守。她说,如果有一天,爹您先一步离她而去,她一滴眼泪都不会流。”
沐延年又惊又怒,他直起身,大喝一声:“住嘴!”
沐婉蓉极力想亲近前世为了她惨死的爹,可没想到爹这么容易就能被老夫人左右了心思,心中更是嘲讽。
“这是因为娘舍不得,所以一盏茶的功夫都不会多留。在她心里,人间不值得,唯有你值得。可是爹你呢,纳了妾,又扶了姨娘,如今还怀疑女儿心怀不轨。娘在九泉之下若是听说此事,定要悔断哀肠!”
沐延年坐了回去,失魂落魄地打翻了茶盏,相比锦色的情义,他的确远远不如。
老夫人精明,她冷喝道:“原来是这样,你爹负了你娘,又不疼你,所以你怀恨在心,恨不得毒死你爹!我沐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忠不孝的贱人,真是丢尽了祖宗们的颜面!”
沐婉蓉冷笑:“您可别本末倒置,你的颜面是列祖列宗们给的,可他们的颜面却不是您给的。”
她话中带刺,老夫人气得眼睛发直,转手就将茶壶扔向沐婉蓉。
沐婉蓉身形一错,恰好避开。
身后传来惨厉的惊叫,沐婉蓉回头看去,竟是沐清芷,她被砸了个正着,半边脸都烫出了泡。
捂着脸,她凄厉地大叫,刚要哭诉,就听沐婉蓉幽幽道:“别哭啊,好姐姐。这泡碰上你的眼泪,定会在你的脸上留下疤痕。到时候满京城的人要谈论的可就不是国色天香的将军府长女,而是个怪物了。”
沐清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泪,沉下脸道:“你是故意要害我,害了爹,害了姨娘,如今又来害我,你这是命中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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