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黄道吉日，奶牛降临
给老黄实施“变性手术”的事。
秦明轩翻了几天黄历，最终还是把日子定在了腊八的前一天。
腊八似乎忌讳比较多，出嫁的女子不宜回娘家，不宜动土搬家，不宜过午吃腊八粥……
诸事不宜，那就一定不是黄道吉日。
反正具体他也看不懂，老黄又等得望眼欲穿。
“哞——”
老黄拱拱他的胳膊，第三遍问他想好了没，还需要想几个小时？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啊——欸你可想好了我说，这事不可逆的，没有后悔药呢！”
秦明轩嘴角抽搐地摸摸它的牛耳朵，再摸摸他的鼻子。
真是大开眼界啊，他收养了一头什么牛。
变性人在某个国家还挺流行的，可这牛不是中国牛么，怎么也这么想得开呢……
“哞——”
老黄吹胡子瞪眼叫他别墨迹。
秦明轩肚里那颗心脏啊，崩坏，重塑，崩坏，重塑……短短一瞬经历了108次轮回。
“应该不疼的……”
他进入自己的空间背包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困难。
就是神魂震颤，使得意念也涣散得不行，不能集中注意力调动。
“哞——”
看他开始行动，老黄很激动，牛眼望着他像望着自己高大健硕的男朋友，但表达的意思却很犀利：“说得你好像试过似的，不疼那还不快点！”
“奶牛转性灵泉水……”
秦明轩逐字逐句念过去一遍。
再看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老黄，颤抖的手，颤抖的心，秦明轩始终不敢摁下那个闪着绿光的“开启”键。
“你要是现在反悔，还……”
“哞——！！”
秦明轩话没说完狠狠哆嗦了一下，神识正好就点上了那枚按钮——
老黄发怒了，突然骂了一串他听不懂的牛语，但直觉那要是放人身上，可能就等同于……
自己被问候老娘的意思了。
……
秦明轩猜测的不错，的确好像没有什么痛感。
而且使用了药水的老黄还很舒服似的，惬意地伸长脖子，45度仰望被雪水洗过的碧蓝天空。
再缓缓闭上眼睛，如沐春风地候了有半分钟之久。
秦明轩两股战战，支楞自己的两条腿，赶紧从牛头位置移到牛后腿的位置去。
想看清楚具体是怎么个“转性”法。
但天不遂人愿，就像无中生有的大蛋糕和蜡烛、火柴。
他眨眼的功夫，老黄也是突然就生出了两只醒目的乳/房，快得他都来不及看清过程。
黄先生就变成了黄小姐。
虽依旧英姿飒爽，但到底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要、要我给你扎朵大红花么？你这、这也太……”
太突兀了，出去要怎么见人嘛！
秦明轩糟心非常，到这一刻才想到很多遗留问题。
第一条便是该怎么跟父母和青芝解释。
隔壁村老高家养了一辈子的牛，这个慌比蛋糕和蜡烛更不好编吧。
“哞~”
老黄自己也低头“检阅”了自己的新身体一番，觉得相当满意之后，又开始跟主人撒娇。
秦明轩：“啊，你不要大红花，你要吃苜蓿草对吧？”
老黄：“哞~”
对，知我心者，秦老兄也。
“去，少恭维我！”秦明轩双手揣兜里又取出，揣兜里又取出，也不知道那一点烦躁气是从哪来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道：“我去给你抓一把玉米面来吧，冲糊糊喝。这恐怕多少也是伤身体的，得补补。”
说罢他就一掀帘子，火急火燎跨了出去。
柳青芝正在院子里活动，看他急匆匆进来，便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慢点跑，地上滑。”
这本是一句很难得的体己话，尤其是从柳青芝的嘴里说出的。
但秦明轩此时夯货得厉害，一门心思全挂在刚动完手术的老牛的身上。
“啊好的，慢点走是好事，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躺着休息。”
他驴头不对马嘴地说着，小心从柳青芝身边绕过去。
跑到厨房门口时又回过头来，问：“青芝，咱家玉米面还有没有？我需要用一点。嗯，就一点，捏一把就行了。”
柳青芝抬了一下手，怔怔地指给他：“壁橱下面那个缸里，你去看看。”
秦明轩答应一声，几步进去就揭开了盖子。
当然不可能有一缸半缸的面粉给他抓，秦明轩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打眼一看，连个缸底都压不住的光景，还是让他一下就酸了眼眶。
“你要的不多的话……再试着刮刮缸壁，或许能凑一点。”
在他站那愣神的时候，听见门口的柳青芝说。
秦明轩回过神来，迅速收拾心情：“嗯，是，我要的不多，给老黄拌一下草料，一点点就成。”
他弯腰下去，很快又用手掌“打扫”了一遍这被打扫过好多遍的面缸。
没有去看柳青芝一眼。
这年代像他们这样的贫穷小山村，解决人的温饱都是个问题，给牲口……也就怀了崽，或生了崽时，能添一把粮食面气儿吧。
自己突然这样挥霍，给老牛弄去吃，柳青芝肯定非常疑惑。
秦明轩在心里叹气，自我安慰：“没事的，这一点玉米面换今后老黄产奶，值当了。”
“能不能弄到一点？实在不行，不还有大家送来的一点白面么，或者大米也行，你可以给拿一点去。”
不料柳青芝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秦明轩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脸上难堪的笑容几乎挂不住。
她都不责备自己一句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支持自己？
“不用了，我大概能搜到一点的，这就够了。”
秦明轩转身撕下来一张书纸，把那薄薄一层面粉，用纸片一次一次铲起来，再用另外一片兜着。
如此十几下，也给他刮到一小撮出来。
“你看，这不是挺多的嘛。”他欣喜又心酸地端过去，给柳青枝瞧。
柳青枝抬头看他，露齿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揭穿：“这都不够给老黄塞牙的吧？”
“让你去抓一点白面你就去抓吗，干嘛磨磨唧唧的呢。”
她依旧立在门口不让开，似乎今日一定是要让他拿了那面粉的架势。
可秦明轩做不出来这种事——他多抓走一把面粉，柳青芝就会少吃一碗面糊糊。
他几次咬牙，再三想着“老黄会产奶会产奶”这件事，企图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
尽管老黄可能不用吃这东西，也有可能产出奶水。
这恐怕是一个心理补偿的问题。
当他开始要向老黄索取的时候，总希望能在其他方面补偿它一下。
“拿吧，没事的。”刘清芝好像看穿了他的顾虑。
“……”
秦明轩咽口唾沫，眼睛急速眨动着，眼里突然腾起的情绪满溢出来。
为着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的善解人意。
“青芝！”
他突然就用自己裹满面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激动之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你跟我一起去趟牛棚吧，去看看老黄。”
他整个人都很不对劲，从给牛拿面粉拌草料，到突然要自己也去看老黄……
刘清芝的一颗心一下提了起来。
她惊恐地问：“老黄，老黄怎么了？”
那牛年纪大了，该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他不由这样猜测。
意识到他想偏差了，秦明轩又赶紧缓和脸色，笑着解释：“没有没有，你别怕，老黄好好的。”
“我……反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看了就知道了。是好事。”
他折身回去，迅速把那点玉米倒进一个盆中，用两碗温水化开。
然后端着出来，不由分说拉了柳青芝的手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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