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美人还是小季香
早朝。
“陛下,老臣有事要启奏。”
“说来听听。”
“陛下虽然年少,可即位也有三年了,膝下却一直无子。臣等实在是忧心啊,恳请皇上广纳嫔妃入宫,尽早诞下龙裔。”
龙座上的小皇帝听着底下老家伙们又在讲着宗室繁衍的老生常谈话题,顿觉无聊,托着腮仿佛灵魂出了窍。
虽然天时入了春,有了些许暖意。但是在季渝进宫的第二十天后,明显又回冻了。
月挂柳梢头,太监翁可呈踏进了季渝所住的偏殿里,送来锦锻绸被。
侍从查小良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边忍住打嗝一边给季渝整理床铺。
而季渝俯案看书,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季渝睡前总有看书的习惯,从小到大如此,来到皇宫依然如此。
“嘿,这皇家的裁缝果真不错,做的被子又轻又暖,还特别好看。”查小良夸道。
他一说话却又打了一个饱嗝出来。
听此,季渝不禁以书掩嘴轻笑。
“少爷,您还有功夫来取笑小的。”查小良提出抗议。
“皇上日日命人送来那么补的十全参汤,您一口都没喝,倒是难为小的了,给您全部喝完。我无所谓啊,只不过到时圣上要是过来,瞧见您更瘦了,我就胖了一圈,岂不是要砍了小的脑袋……”
听到查小良“幽怨”地念叨,季渝抬眼看他,安慰说:“你放心,他这些天都不会来。”
“也是,皇上这几天在选妃,忙是一定的了。”查小良想了想,点头。
查小良铺好床后,又过来给季渝书案上的蜡烛剪烛花提亮。
他见季渝在看《中庸》看得入神,肚子里的话到了嘴边又悄悄地咽回去,蹑手蹑脚走开。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季渝虽然不看查小良,但是却知道他的欲言又止。
查小良挪过去,双手垂下老实交叠,盯着季渝压在手边的婚帖,试探性问道:“公子,程世誉小相爷的婚事将近,您,您到时要不去看看?”
他问的这番话没有必要,左右横竖不过是想看看自家少爷的心情受到影响有多大罢了。
因为自从收到了程世誉的婚帖,季渝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丁点儿波澜。
外人看不出,可查小良明白季渝心里正憋着难受。
果然,季渝被问起时无名指蜷缩了一下,但脸上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答道:“你以为皇宫是想进就能进,想出去就能出去?况且君子之交淡如水,并不是事事皆要在场方显厚谊的。”
“对!少爷教训的是。”查小良摸了摸耳后,憨憨而笑。
季渝放下书,以手撑额,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疲惫。
见状,查小良勤快走过去,挽起袖子要给季渝按摩,然而却被季渝拒绝了。
“不必如此,我只是一时看累罢了,歇息一下就好。”
“那,这样吧,小的给您讲一些笑话听听,解解闷儿如何?”
“也好。”
查小良清了清嗓子,还未先说就已经开始笑了。
他这个样子倒挺好笑,意外勾起了季渝的兴趣。
“话说皇上新近这两天选了两个嫔妃,一个封丽妃,一个封淑妃。”
季渝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查小良继续比划:“本来啊,我以为这丽妃既然能封‘丽’,必定靓丽无比,貌若天仙;淑妃呢就贤良淑德。谁知,嘿嘿嘿,我看到的丽妃,五官就跟随意散落长似的,还有那淑妃更不得了,大老远就听到她在那里骂鹅,嗓门子贼大。”
“今天翁公公过来,我看他平时也挺关照我的,就问他为什么。他说,皇上这赐号啊,都是喜欢按照缺啥补啥封的。哈哈,圣上可真好玩。”
说到这里,查小良哈哈笑了起来。
等他笑得差不多的时候,却发现季渝只是扯起一点嘴角。
查小良讪讪收起笑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少爷,这不好笑吗?”
“好笑。”季渝一本正经道,顺便拿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查小良:“……”
少爷你这个“好笑”是认真的吗?
在说话的时候,查小良注意到季渝心不在焉的原因还是在于那张婚帖。
连在他旁边的帖子被他给卷了一边角都浑然不觉。
“您别怪我多嘴,小的没读过几年书,但是跟着少爷也知道一些道理。”季小良的心里也替季渝难过。
“小相爷固然好,可也是一个锦衣玉食堆起来的富贵公子,吃不了苦,再说他也已经成为过去,少爷您就看开点随风而去吧。”
季渝差点被水噎到,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后,定定看着查小良半晌,开口:“查小良,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
“不是我今天怎么,是少爷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查小良认真答道。
季渝:“……你别以为讲这些奇怪的东西,就不用再找回我的手绳。告诉你,找不到照样罚你。”
听到这个,查小良变成苦瓜脸:“小的就差把地板掀了,实在是找不到。”
“我困了。”季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中衣上盖着的外袍顿时滑了下来。
查小良一向机灵,马上动作伶俐地将外袍接在手里。
他扶着季渝进去里间,嘴里却不停口。“少爷,我觉得咱们很快就能出宫回府了。”
季渝身体停住,“出宫回府?”
“对啊您想,皇上喜爱美人贪新厌旧出了名的,现在又逢选妃,正是能和美人耳鬓厮磨的好时机,小的肯定此时皇上醉在温柔乡里,肯定连来我们这里的路是怎么走的都忘了。按这样下去,我们不就很快能回去了!”
季渝想了想,也是道理,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起来。
给季渝掖好被子的四边角后,查小良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么想想,陛下对我们也挺好的,而且还颇有几分君子之姿。”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喜新厌旧嘛?”
“确实,不过陛下对您倒是挺例外的。经过小的这么多天观察,陛下的急性子暴脾气在您这通通都收敛了。”
季渝嗤笑,不以为然。
“少爷您当局者迷。陛下那强硬起来能将门带屋全拆了的性子,这些天却由着您来,您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强迫,这能不能说是独享圣恩呐?”
查小良卖弄文字,抛了一个“书包”出来。
季渝随即一只白嫩嫩的脚丫子从被子伸了出来,查小良眼疾身快避开,连忙说了句“少爷您好梦”之后,溜之大吉。
床幔放了下来,而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头处,泛着白光。
季渝睁开眼,静静望着照到自己手边的如水月光。
·
笙歌阵阵,舞姿曼妙,今天晚上带领歌舞的是京城有名的艺伎娇荷姑娘,她已经被兵部尚书收为义女。
不用说,这个娇荷姑娘是兵部尚书特意为了讨好皇帝,安排进来的美人。
在选妃这个关节眼上,谁家的能得到皇帝的恩宠,日后的仕途也就不必担虑了。
乐人献艺完,独留娇荷姑娘纤手弹奏琵琶曲。
曲韵悠扬。
而且她人如其名,娇艳欲滴,尤其在李维祯直勾勾地看着她时,更加显得含羞答答,勾人无比。
弹了一曲又一曲,李维祯依然听不够,没有喊停。
娇荷姑娘弹着弹着,手指都酸了,还是没有听到李维祯有任何表示,于是大着胆子抬眸看向台上的皇帝。
只见皇帝单手撑额,脸是面向她的方向,可是上下眼皮子却是时刻在准备着要抱在一起。
小皇帝困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听到她的曲子之后,是如此的态度,故而娇荷姑娘的心里很不快。
然而对方是一国之君,她纵然仗着兵部尚书的宠爱,也不敢有所造次。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在李维祯身边服侍的小太监翁可呈及时上前,喊醒李维祯。
李维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就喊了两声“好!当赏!”
娇荷姑娘听到,脸上大喜,以为有戏,抛了个媚眼过去。
孰知李维祯站起身来,径直越过她,走了。
可怜娇荷姑娘媚眼只抛到一半,独自在风中凌乱。
·
太监翁可呈连忙跟了上去,在穿过一个走廊后李维祯倏然停下脚步,回转过身看着他。
翁可呈不明所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李维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伸手接过翁可呈手中的宫灯。“接下来的一段路,就不用跟着了。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翁可呈眉头耷拉:“啊?这怎么行呢?奴婢是您的贴身太监,不能离开您的。”
李维祯示意他走近,翁可呈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耳朵贴了上去。
李维祯低头,在翁可呈的耳边言简意赅道:“滚。”
太监翁可呈胆子一向小,收到李维祯“滚”字,当堂脚软了,不敢再说什么了。
“诺。”
李维祯哈哈大笑,一只手提着宫灯,一只手背到后面,快步走过廊道。
翁可呈认得,李维祯走的方向正是季渝所住的偏殿。
“唉”了一声,“皇上的眼光确实不赖,那位也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娇荷姑娘比不上啊,没办法咯,姿色不如人,可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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