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未修文
季渝不明所以，说道:“陛下，您突然到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草民说吗？”
小皇帝李维祯不开心地撅了撅嘴，“难道只有朕在有事的时候才能找子浠，没有事的时候就不能登三宝殿啦？”
季渝笑了，“怎么会呢？草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欵，”李维祯望着此时此刻云层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就是今天来的不巧，天公不作美，不然的话，朕真想跟你一起去试一下那只木鸢，感受一下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飞是多么的惬意。”
季渝浅浅的一笑，“风筝飞得再高，总是有一根绳在牵绊着它，就那根线在，风筝的自由都是有限制的，只能在范围内感受到自在的滋味。”
李维祯马上察觉到季渝话里有话，“子浠，你觉得待在皇城之内不开心？觉得不自由，要离开朕？”
“陛下，说句真正的实话，我当然很喜欢可以真真正正的去到我自己喜欢的地方，还有我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季渝毫无避讳直言。
李维祯的眼神黯了黯。
季渝望着李维祯，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他缓缓说道:“不过以前是觉得在皇城之外是最好的，但是现在草民觉得……若是能够跟自己想要与之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有一根绳子在牵绊，在制约，也不是克服不了的事情。”
少年天子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他情绪一上来就想抱住季渝，表达自己的感动，却被季渝巧妙的身子一缩一挪，就避开了。
查小良见状，知道有自己在，这两个人放不开手脚， 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一惊一乍的说道:“哎呀，小的忘记煮饭的时候放水了，小的这就去放！”
这个借口也找的实在是忒烂了，平时有宫娥服侍，大内御厨子负责饮食，在什么时候轮到要他去煮饭了？
望着查小良装模作样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季渝捂脸，恨不得跟别人说，不是他的主子。
李维祯在旁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了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季渝在短暂的转移话题力之后，又马上拐回到原来的起点。
李维祯拿出了一本书，“就是朕还想把没有说完的故事重新再跟你说一遍，请望子离能给朕好好的梳理一下，其中的要点。”
·
话说疯子剑灵机一动，跳下树来。大咧咧地跨入门内，拖着一双半旧不新的草鞋“踢踏踢踏”径直上二楼。
在二楼的楼梯间传来了堂倌的阻拦声:“上面是雅间，你上去干什么？”
“我大哥二哥在上面。”
两个人推搡拉扯之间，疯子剑已然上去。
上面坐了不少人，皆是不俗的打扮，相较于村民衣着气度，他们恍如神仙。
疯子剑挑了角落里一桌还有位置的，冲着客人咧嘴笑道:“我来啦！”然后一屁股坐下。
堂倌见无人出声和驱赶，以为这疯子真的与他们是同行者，忙陪笑着把肩膀上的抹布拉下来将桌面擦的锃亮，摆上热茶殷勤招待。
“快把你们店里面最好吃的都拿上来，对了对了，烧鸡腿给我另加五十个！”
堂倌听到疯子剑一个人要吃五十个烧鸡腿，眼睛都直了。
这是饿鬼投胎吧。
待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疯子剑毫不客气，一手一只鸡腿啃得咂咂响。
不过说来也奇怪，疯子剑咬了几口鸡腿肉之后不满意，扔到桌子上。再拿起一只咬还不满意，又扔了。如此反复，咬一口扔一只。
二楼上的客人并没有多加理会角落里这个行为怪异的疯子，观察几眼之后便如视无物了。
“唉找了这么久，我看悬喽。”当中有一个人吃着吃着长叹了一口气。
“咱们秦晟好不容易测出了一个拥有天灵根资质的，却被魔族余孽先下手推入万丈深渊给暗害了。现在半年过去，尸骨仍还没收到消息。”
此话匣子一抛出，引来更多的叹息。
“鲲泽大地，灵根为上。数百年里天灵根者更是近乎于零。别说我们秦晟没有，就是放现在让人望尘莫及的仙主亦只是上灵根。”
“对啊，仙主是上灵根就已经修为无人能敌了，那如果是拥有天灵根的人，岂不是可以翻天覆地？”
“我倒是很想看看这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灵根奇才修炼成功之后会是怎样的，可惜现在没有机会咯。”
“谁还不是这么想啊？”
话题讨论到这里，角落里吭哧吭哧还在吃的疯子剑耳朵动了动。
这时，有一个声音弱弱地问道:“那个，恕在下孤陋寡闻，各位仙师口中那测出天灵根的人究竟是姓甚名谁呀？”
轻笑声渐起，“那你可真孤陋寡闻了，不过也难怪，向导你是这条村子里长大的，这条村除了崇山就是荒水僻野的很，不怪你没见闻。”
“就这么跟你说吧，那是个姑娘，叫谷璇玑，年纪也不大，听说还跟国主有亲戚关系。自从她被测出来之后，国主立封她为穆清公主，准备择取吉日送到赤霄宗修炼。谁知道在临出发的前两天，被魔族袭击，当天夜里，她和她弟弟两人双双坠入了极渊，玄门百家到现在都找不到，多半没了。”
有人提出异议，“或许还能活呢，你想想天灵根呐。”
“嘁，和田玉纵好若无开化，也只是一块石头，那小丫头片子还未曾修炼过能有多大的能耐？”
“哎对了，谷璇玑不是还有个弟弟吗？他的资质怎么没有人提起啊？”
“哦，姐弟俩可差太远了，他弟弟是极其普通平庸的根筋，不值一提。”
又有人敲了敲筷子，愤愤不平:“这魔族也忒损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跟一小姑娘有啥仇怨，至于做的这么绝。”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说道:“魔族跟小姑娘没怨，但是跟天灵根有仇啊！”
老者这句话一说出，众人顿住，诺大的二楼立刻安静。
只有角落里疯子剑两腮鼓鼓，嚼的飞起。
半晌，老者抚须叹道:“他们恨的是当年差点将他们灭族的仙尊和溱。遥想数百年前，仙尊和溱那才是真正的意气风发，傲临天下啊。”
议论声重新纷纷而起。
“仙尊和溱？数百年前唯一的天灵根啊！”
“义蘅道君，您所说的仙尊和溱我们小辈有听过，可是都没多了解，可不可以跟我们详细说说？”
“对啊对啊，我听我家师尊提过一嘴，那位仙尊可谓是数百年来真真正正拥有天灵根修至化境的大人物，曾经把不可一世的魔界给揍的寸草不生，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呢。”
“这我有听师叔祖讲过，说那个时候魔界猖獗，常伤人界扰乱修界，天下苦其久矣。仙尊跟我们一般大，却可以单枪匹马孤身深入到魔族腹地，杀个三进七出，毫发无损。”
“哇，好厉害，跟仙主不相上下！”
“岂止是不相上下，依我看仙主跟当年的仙尊比拍马都赶不……唔。”
话没能说完，估计是被人捂嘴了。
“真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这些年来都不见他踪影，就连他曾经的师门凌云宗也闭口绝不提他？”
“……”
“……”
许久才有人不确定道，“好像是仙尊和溱因为急于破境成神，在闭关修炼中走火入魔，遭受神力反噬，早就已经化成了齑粉。”
众人听罢丝丝抽气。
“不过我听到的版本，是说仙尊堕魔，神识癫狂，所以被凌云宗囚禁起来了。”
囚禁？
一直埋头苦吃的疯子剑疑惑抬眼，又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鸡油，拨浪鼓般摇头。
众人听得兴起，自然不理会他。
“极有可能。”老者一槌定音，“和溱还没有成为仙尊的时候，特别好战，仗着自己有一身高深的修为到处约斗，无论是世家名门亦或者是山野散修，通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丢剑弃戟。”
“幸好凌云宗向来端的是救世扶危，大爱无疆，故而受到教化的和溱纵然是狂妄到天天上九天揽月日日下渊海捉鳌，也不敢太过放肆。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忽而，“嗝儿，饱饱。”
角落里有人打出了一个超大的饱嗝，不合时宜地将老者沉浸其中的抒情生生打断。
循声望去，疯子剑笑眯眯地站在窗前。
“喂，你有意见？”
疯子剑摆手兼摇头，“没有没有。为答谢诸位请我吃饭，我想告诉你们仙尊在哪。”
请他吃饭？谁请他吃饭了？不过大家对他后面的问题更感兴趣。
“在哪？”
疯子剑取下背后剑执在手，剑鞘拉开，众人神情紧张，生怕他会偷袭。
谁知剑鞘拉开之后，鞘身空空如也，随后疯子剑把鞘口往掌心一倒，掉落出一支小竹签。
疯子剑轻车熟路，将竹签的一头塞进嘴里。
好嘛，他要剔牙。
众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疯子剑依旧笑眯眯，指了指自己，揭晓答案:“仙尊在这。”
“……如何证明？”一人牙根紧咬。
疯子剑嘿嘿嘿挠挠头，往窗下瞅了瞅，开心道:“我可以飞。”
说完之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下窗。
但听砰的一声，重物砸地，下面即时鸡飞狗跳鸭叫。
“死疯子！你作死啊吓跑老娘的鸭！”
“发挥突然失灵了嘛。哎别打别打，要死要死要死。”
沉默了一会儿，二楼雅间老者长嗟，对众人说:“穆清公主的事强寻不来，诸位找完这条村后就各自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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