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冰之旅
盘古界,昊月城。
临月亭,这座位于鸿蒙仙山罗浮山山脚下的亭台,素有乾坤第一亭的美称。
站在临月亭上,仰视可一览仙山风采,俯视可将昊月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举目仰视,天淡云闲,烟霞散彩,仙山隐层霄。凭高眺远,瑶草长堤,天河恒流。水远烟微,涟漪微动。云物俱鲜,返照波间。
时值九月九日,亭上人影浮动,静寂无声。身着各异的青年,每三人一组,互相间保持着距离,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似乎,他们宁愿无休止的等下去。
巳时初刻,三道青光划破罗浮山上的重重灵雾,飘然而至。为首之人,正是朝坤宫掌教真人的得意弟子诸葛无量。
诸葛无量微一颔首,谦笑道:“让诸位久等,无量之过也。烦请神龙宫的谭师兄,与九天宫的黄师兄二人,先到后阁一叙。”
神龙宫的三人中走出一人,羽衣星冠,五官丰秀,只见他微一抱拳,朗声道:“诸葛师兄,请恕我直言。此次行动,既然是各派掌教真人已决定的事情,加之这月余来,我们商定的目的地,何以多此一举,临事前再行商酌?莫非事又突变?”
九天宫那边也有一人朗声言道:“谭师兄所言极是!我们已经在昊月城闲住近半月,恐不宜再拖延。”
此二人前后一答话,曦和殿与混沌殿的弟子率先发声支持。本来,诸葛无量、谭琪、黄坚三人,是此次行动的主事人,除这三人互不相统外,其余三宫九殿的三十三人,皆由此三人节制。而这三人中,默认的自然是以诸葛无量为首,但显然另二人是不怎么买账的。
诸葛无量微一笑,朝身边的二位同门看了一眼,低声言语几句后,又朗声道:“既然二位师兄无意再次商酌,那我们只有按照原定计划行事。望我们同心戮力,有所收获。”
说毕,从乾坤袖中取出一个钵盂状的仙艇,与另二位同门共同驱动下,才将此等仙家仙器打开。
这个仙艇,颇有来历,但无一致说法。流传最盛的一条是,这件仙器真的是太古仙人所遗,后被乾坤宫开山元老之一的周巘(yan)真人所获得。又因这位人族大贤之故,被起名为周圣仙艇。
也有另一传说,是说在乾坤宫的创派初期,不惜三千弟子的性命,才从某一强大的妖兽族群中夺得。而此仙艇真正的名字,亦不是周圣仙艇,而是玄黄艇。
无论何说法,但一致的认识是,这仙器与诸葛无量所穿的墨绿龙袍,皆是鸿蒙中数得着的至尊宝物。
此仙器一经驱动,有着坚不可摧的护卫能力。据说,可承受天妖大能的数次倾力攻击而不损毁。
此次行动,乾坤宫毫不保留的使用此等仙器,亦说明在各位掌教真人的心中,对此次行动极不放心,完全采取守势。毕竟,出动的皆是各派精英,稍有不慎,谁都不愿面对这个损失。
话说,等十二派的弟子进入仙艇后,在诸葛无量的催动下,仙艇划破长空,朝云中飞去。而这一行人的目的地,便是鸿蒙中方的圣妖界。
*****
圣妖界,是鸿蒙九大凶煞界中最有传奇色彩的一界。唯一确认的事实是,此界域的异族远远强过其它八界域的同类异族。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形成了形形色色的传说。至今日,已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相传,人族的原始祖先,就是从此界走出来的。而人族在鸿蒙中的崛起,亦与这个神秘的界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少,没有任何人怀疑第一颗灵晶,就是在此界域中发现的。
是以,人族历代口头相传的神秘玄幻之说,绝大多数都起源于圣妖界。譬如,对于鸿蒙百二十八界外的异地界域猜想,皆来自于对此界域的认知与探索。
以至于时至今日,人族甚至认为自己的原始祖先,因种种天灾奇祸,在古老的原始界域中,生命无以为继的情况下,通过圣妖界的“天门”,来到了新的界域安身立命,以继香火。后来,因天地造化、鸿蒙重铸,才致使那道远古的“天门”被永久关闭,人族再也回不到古时的家园。
甚至,在人族的典籍记载中,将鸿蒙中曾经发生过的两次天劫之灾,归咎到人族对圣妖界的不敬上来,才招至天遣。久而久之,一些神秘传说就披上更加浓厚的传奇面纱。
因此种种,长久以来,人族对圣妖界就有着一种无形的崇拜与敬仰。人族对此界域的妖兽,也区别对待于其它界域中的妖兽。人族认为,此界域中的妖兽,定是原始祖先所豢养的灵兽,它们世世代代忠守着那道“天门”,不离不弃。
无论如何说法,当鸿蒙历经劫难,人族开启新纪元,三宫九殿的格局形成后,三宫便共同承担起守护圣妖界的责任,从没人敢私自乱闯。其中的因由,就算是说不清、道不明,谁又有实力跟此三派一较高下呢!
眼下,在鸿蒙又将面临着一次天地浩`劫的情形下,圣妖界再度走到了风口浪尖。
*****
既然圣妖界的妖兽,数量庞大而又强横凶残,人族很难匹敌,更有无数未知的凶险随时降临,实难保命,那为何三宫九殿的掌教、长老皆放任这一行人前往呢?
目标便是只为破冰!这一次十二派的弟子集结,可以看成是三宫九殿对外的另一种宣誓方式。
要不然,两年前被九天宫所败的祝融殿,何以也能参加此次行动?其中的道理,不言而明;对于鸿蒙中最强大的十二个门派来说,其意义更是非凡。
数万年以来,无论各派如何的明争暗斗,同时,也无论在何时,当面对同一大事时,十二派中从来不会有那一派是坐而论道的,无一不是亲自参与其中。
只不过,到是应了那句老话,“雁尚有个头雁,羊群还有个领头羊”。对应到十二派中,自然是三宫罢了。
而诸葛无量等人只所以选择圣妖界,更多的也只是被自己的兴趣所驱使。在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道行修为远高同辈中人,又再了解了形形色色的传说后,无一不是想着亲自去看看前人遗留的神秘面纱。因为他们知道,真正大的行动,正被各派掌教、长老紧锣密鼓的暗中布局着,他们的这一行动,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话说,当周圣仙艇飞越高山险地,穿过界域之间的幽冥隧道,来至圣妖界的最外围时,便遇上了八只五阶巅峰的妖兽攻击。
在各派菁英弟子的阻击下,当夜,众人还是安全的离开圣妖界,但是,对这些弟子来说,没有杀死一只妖兽,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他们毫不气馁,再接再厉,连续数次,皆是刚一进入圣妖界,就遭到强大的攻击。
最后一次,众人不再走出周圣仙艇,而是在诸葛无量的驱使下,向圣妖界内部前进了百里远,便遭到十分密集的猛禽攻击。无奈之下,众人只得再度退出。
面对一无所获的境遇,九殿的弟子十分平静,可三宫的九位弟子脸色就有些沉重。
谭琪直接提议,当前应是退而求其次,去霸妖界或凰妖界追查一番。
与此同时,本与神龙宫基本保持一致意见的九天宫,态度突然转变,提出了返回各自宗门的建议。
由此,十二派的弟子又变成了三盟之势,有人是迫不得已,有人是顺其自然,有人则是有意为之。
譬如,真武殿、祝融殿、天极殿等三派的弟子,前前后后,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一切顺其自然。曦和殿、轩辕殿、混沌殿三派的弟子,则是及时附和各盟的提议。
这让默认以乾坤宫为首的诸葛无量等人措手不及,要说诸葛无量一点都没想到这种局面,那也是不可能的。但在出发前,各派弟子早早知道此行的目标的情形下,还发生当前的分裂局面,这分明是有人完全不将乾坤宫放在眼里的结果,或者说,至少也是不把诸葛无量当回事。
诸葛无量沉吟半晌,静静的听着几派弟子的议论,突然清了清嗓子,莫名其妙的问道:“令狐师弟,若是阳明师弟面对此情形,他会怎么做?可否告知!”
令狐旭正本来一直是站在龚英逸身后,差不多大多数时候,眼睛都是看天的。经别人突然发声问话,表情稍微滞固,不自主的朝二位同门看了几眼。龚英逸与费诩二人,也是不解其意,均微一摇头。
正待回话时,黄坚冷笑一声,抢先道:“诸葛师兄的意思,可是让我等越来越琢磨不透了。像这等大事,关一个凝元境的弟子什么事?”
又一人附和道:“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风光无限的独孤阳明。这两年来,连自己的结拜义弟都赶不上,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诸葛师兄,您要是实在没别的想法,我们就先返回昊月城。待各自门派的师兄们到达后,再作区处。”
曦和殿的一位弟子言道:“独孤阳明不是因为无地自容,离开真武殿了么?难道,他还活着?”
诸葛无量不回此二人的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令狐旭正。令狐旭正听到大家对独孤阳明的看法,却也没什么怒意,只是沉声回道:“这个……诸葛师兄!此事,确实不关我二哥什么事!”
无奈之下,诸葛无量朗声宣道:“既然大家意见不一,意欲各自离去,就请自便。此次破冰之旅,也由此而至,一切后果自由无量承担。”
说话的同时,诸葛无量这般冷静之人,脸上也闪现出几次失望的表情。也清楚的知道,若真有任一门派离开,那就意味着此次破冰之旅完全失败,自己第一次出山,将以失败而告终。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更是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利用此次破冰之事,悄悄的布开了一个迷局,将三宫九殿的新一轮角力,推向无底的深渊。
诸葛无量内心叹息道:“凶剑与凶兽的出现,究竟会给各派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与机遇呢?唉,不说长远的,就连此地的局面,自己亦已经完全失去控制。这使自己不由得想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楞头青独孤阳明。两年前,独孤阳明就敢与端木潜这种人“一争高下”,而现在的自己呢?岂不是徒有虚名?”
正自惆怅彷徨,举目环顾时,乾坤宫竟来了一位长老,九位神意境巅峰的弟子,不由分说,将众人带回昊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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