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现场
梁延今晚上台的时间初步定在十一点以后，太晚了，赶不及回温家。
他和费梓铭走出酒吧，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秦蓓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今晚和同学在一起，不回去了。
信息刚发送成功，秦蓓的电话紧随而至：“小延，怎么不回家？和谁出去？是和同学吗？”
长辈们统一对酒吧夜店这样的地方印象不好，梁延没敢告诉秦蓓晚上不回去是要在酒吧试唱，但他又不太习惯说谎，支吾着回答：“秦姨，我和同学在一起，您别担心。”
即便他说了和同学在一起，秦蓓还是不放心：“和同学怎么玩那么晚？家都不回了，不行，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梁延不回去就是为了不给秦蓓添麻烦，听到她要来接自己，赶紧拒绝：“不用，秦姨，不用麻烦你来接我，我在同学那住，明天正好去学校上课。”
他越是拒绝，秦蓓就越担心：“不行！你还小，我不放心你在外边过夜，你结束了就通知我去接你。”
两人在电话里推拒几个来回，秦蓓忽地福至心灵：“这样吧，你去小朗那住！”
“……我去他那不方便。”温朗不想理自己，这一点他表现的很明显，梁延心里也很清楚。
但秦蓓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不和：“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你！你们俩在一起我才放心，不然我这一宿都别想睡了。”
梁延：“秦姨，我去同学那住可以的，你别给……”
秦蓓拿出老母亲的霸道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两个选择，要么，我晚上去接你回来住，要么，让温朗去接你，你在那他住，就这两个选择。”
梁延一脸为难：“那……那我晚上去温朗那儿住吧，不过秦姨，你不用联系他了，我晚上给他打电话。”
秦蓓并不相信他的话：“我通知他，万一你晚上不打给他，偷偷在外边住呢？”
被拆穿心思的梁延无话可说：“……”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打给他。”
挂了电话，费梓铭看出梁延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听语气像是家长，但是梁延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我姨。”梁延话刚说完，手机又响了，一排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加我微，信，把地址发给我。”电话里的温朗一如既往地冷漠。
梁延一下听出是他的声音，犹豫一阵，好声好气地和他打商量：“温朗，我和你商量件事好不好？是这样的，我晚上结束的比较晚，你帮我一下，就和秦姨说我晚上去你那住了，其实不用麻烦你的，我在同学这里住……”
“本人不会撒谎，你自己和我妈说。”温朗拒决的十分果断。
毕竟有求于人，梁延继续耐着性子：“我说了去同学那住，秦姨不同意，你帮我这一次吧。”
“既然不同意，你就乖乖听话，不然我也得被骂。”
梁延：“……那，晚上结束我打给你。”
“十点门禁。”
“十点不行，事情还没办完。”梁延小心翼翼。
“麻烦。”某人抱怨完，直接挂了。
费梓铭在一旁默默看着：“梁延，你没事吧？”
梁延摇摇头：“我没事，晚上演出还有挺长时间，我们去学校里转转吧，然后我请你吃饭，谢谢你陪我找工作。”
费梓铭知道梁延现在条件不比从前，经济比较拮据，勾住他肩膀：“庆祝你伤好出院，这顿必须我请，走！”
转眼到了晚上九点钟，费梓铭陪着他再次来到酒吧。
酒吧同白天的冷清比起来，热闹了十倍不止。
为了庆祝开业，酒吧推出全场酒水六折的超大优惠，再加上网红献唱的噱头，来了好些捧场的粉丝，场面火爆热闹，全场座无虚席。
舞台后边的led屏幕上，滚动着网□□手的宣传照片。
费梓铭拉住梁延，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请来的是叶维臻，我刷直播间的时候总刷到他，他粉丝一百多万呢！”
梁延在舞台旁驻足，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唇红齿白，五官秀气，很有灵性的一个男孩：“梓铭，他平时喜欢唱什么类型的歌？”梁延想有个大致了解。
但他这个问题把费梓铭难住了，苦想好半天：“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平时蹲得都是游戏主播，像他这种才艺主播，我就是切直播间的时候偶尔路过，没太关注，不过才艺主播都是什么歌火唱什么。”
梁延在舞台旁选了个角落，拿出手机，将屏幕上的名字打在搜索框里。
瞬间弹出好多相关内容，多数都是叶维臻唱歌的小视频，他顺着点进去。
其实梁延多少还是有一点紧张的，周毅开得条件听上去简单，实际难度不小。
梁延还注意到，今天来了好多叶维臻的同城粉丝，甚至有的还带了灯牌，待会叶维臻上台气氛一定会拉得很好，他结束下场，场子必然也会凉下来。
而自己毫无粉丝基础，想要托住客人的情绪，无论是选歌还是唱功，都要十分惊艳，才能把客人的情绪再次调动起来，今晚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梁延正看着小视频，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延回头，见到周毅举着个自拍杆对着屏幕激情澎湃地尬聊：“欢迎进到直播间的宝宝，右上角关注点一点！点关注不迷路！”
说完直接把镜头对怼到梁延面前：“小延，和直播间的朋友打个招呼！”
周毅声音嗲得带了颤音，听得梁延和费梓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延对着怼到脸前的屏幕，招手打招呼：“大家好！”
也就是梁延这种脸小又精致的长相能禁得住怼脸拍，换成周毅自己，屏幕根本塞不下他的脸。
梁延的脸一出现，刚刚干干净净的直播间公屏，突突蹦了好几条消息：
——这是什么直播间？这个男生好帅啊。
——小哥哥叫什么，怎么像酒吧名字？
周毅又把镜头对准自己，勒着嗓子装可爱：“宝宝们说对了，今天我们‘醉色’开业庆典，请了也维臻来现场哦，表演即将……”
他话还没说完，屏幕又蹦出几条留言：
——啊啊啊！镜头转过去啊，我们要看刚刚那个小哥哥，不看你。
——刚刚那个帅哥上台吗？上台我就点关注！
周毅已经开播有半个小时了，一直没人理他，直播间凉到了北极，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说话，他兴奋的直搓手：“上台！当然上台，大家不要走，一定要锁定直播间！”
话刚说完，小颖踩着高跟鞋匆匆跑过来，她今天临时负责协助歌手上台演出。
周毅还沉浸在直播间粉丝的热情互动里，招手叫小颖：“快来！你也和直播间的家人打个招呼！”
小颖脸色不太好，冲他一个劲儿地暗示眨眼睛：“周经理，有事和你说。”
收到她的暗示，周毅意识到有急事，恋恋不舍地关了直播：“家人们稍等，设备调试，稍后开播！”
把直播关了，周毅看向小颖，终于恢复了正常语调：“怎么了？什么事？”
小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也不顾梁延和费梓铭还在场，张口开始抱怨：“周经理，你请的那个网红太难伺候了，这不行，那也不行，到处找茬！看店里今天来了不少他的粉丝，提出加钱，不然不上场！”
听说要加钱周毅眉毛登时立了起来：“加钱？两万块一首歌他还要加钱？这价格还不满意？”
小颖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满意，他听说你要开直播拉人气，提出要加到五万一首，不然，他就要走了。”
“五万？！”周毅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梁延和费梓铭对视一眼，费梓铭拉着他退后两步，小声嘀咕：“我艹，五万一首歌！叶维臻这坐地起价玩得真溜！”
梁延轻轻扯他袖子，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周毅和小颖还在一旁。
周毅黑着脸：“我去和他谈谈，五万一首歌，他怎么不直接去抢钱？”俩人一前一后风风火火地赶去后台。
费梓铭紧忙拉着梁延跟过去：“走走！我们去听听。”
梁延觉得偷听别人说话不好，拉住他：“我们别去了。”
费梓铭哪会放过吃瓜的好机会：“走吧，待会你也要上台，总得化化妆，弄弄头发什么的，不算偷听，再说，他如果不想让我们听，我们再出来呗。”
费梓铭拉着梁延也进了后台化妆间。
周毅看到他们俩跟过来，到是没多说，只嘱咐梁延待会好好准备一下。
后台化妆间应该是为了接待叶维臻临时腾出来的位置。
一进门，梁延就感受到了化妆间里的压抑气氛。
叶维臻抱着胳膊，拉着脸，坐在沙发上，身旁站着几个人，盲猜应该是助理和化妆师，各个和鹌鹑似的低头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叶维臻看到他们进门，不咸不淡地看了周毅一眼，阴阳怪气地哼了声。
费梓铭偷偷戳了戳梁延，气音问他：“这男的是谁？”
梁延递给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
不怪他们俩没认出来，叶维臻真人和宣传照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照片上的他肤白貌美大长腿，五官精致，皮肤好的毛孔的都看不到，可是实际本人却又瘦又小，看他的身形，身高恐怕一米七都是一大关。
不光身高差的多，脸也完全不一样，皮肤坑坑洼洼不说，五官和照片上比起来，简直是换了头。
周毅压着火气，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叶老师，我刚刚听小颖说，您对这边的安排有些不满意？”
叶维臻鼻孔出气哼了声：“周经理，是你违反规矩在先，来之前刘总可和我说好了，今晚我只负责现场演出，你要开直播间以我的名义吸粉，那是另外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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