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皇赐婚
三月的云悠悠的飘在空中,天蒙蒙亮,微弱的阳光还没能完全穿破云层,窗外新移的桃花树微微散着花香,甜腻腻的。
金烈正对着镜子整理发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簪发。她一向喜欢拾掇自己,虽是女子却十分爱美。
她身量很轻,面上看着却不瘦,脸颊上有些肉,圆圆的脸,五官却艳丽明朗,不是清秀倒是一种逼人夺目的美艳。然而明艳的五官在她幼童似的脸上倒不显违和,反倒显得她更加动人。
“公主!公主!”
魏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推开房门,“公主,皇上宣,今日进宫早朝!”
“什么!”
金烈吓得一把把半带着的簪子薅下来。
她虽是燕国的五公主,也已有16岁,本该上朝参政。可是她的父君无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她便在母皇面前不得圣心。
如今大公主身为长女,三公主是嫡女,六公主的父君是最得宠的娴贵君。
她本就不在母皇面前点眼,又为了父君在宫中能平安度日,她便一直闲云野鹤,不问前朝政事。母皇对她无意栽培,也就放任她不必日日上朝。
“听说前几日,三姐派的赵世佑参了大姐派的曹斌,母皇不悦,难道攀扯到我身上来了”
如今大姐和三姐正闹得火热,如今让她上朝,她们未必不会趁势撩拨自己,无论情况如何都只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我也不知道啊,公主还是赶快入宫吧。”魏瑄着急的拉着金烈的手。
金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拉住魏瑄急急吩咐道:“瑄儿,去请汪公子来,给我上妆。”
“现在?”
魏瑄有些急切,“公主,要是想赶上时辰,咱们现在就要去了。”
“我知道,快叫他来。”
金烈望着镜中的自己,拆下了发饰。
魏瑄急着跑了出去,很快便将汪之润带了来,两人气喘吁吁的,魏瑄直直瘫倒在床榻上。
汪之润稳住气息,俯身行了个礼,“之润见过五公主。”
金烈见汪之润来了,手抬了抬,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的:“汪公子自然最懂的什么样的妆容,发髻能让本公主更加艳丽吧。还劳汪公子为本公主改妆。”
汪之润忙恭谨的行了个礼:“之润听闻今日公主要入宫上朝,这妆容是不是端庄素雅些好?”
金烈睨了一眼,看到汪之润眼珠转个不停,轻轻笑了下,“汪公子,只管改,极尽艳丽就是。”
汪之润行礼便连忙开始侍弄。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金烈又换了身衣服,这才坐上马车向皇宫去。
奉天殿内,昭文帝坐在龙椅上眸子微微抬着,看着殿下争执不休的两人。
虽是三月里,长公主却早早褪了春日的小袄,换上了一件水红色金丝绣了牡丹的折花沙袍,脚蹬大红起花麂皮靴,腰间系着的水蓝长穗宫绦都彰显着自己的贵气。
她的这个长女一向高调极了,平日里虽不甚装扮,但必得是金银傍身,又爱长眉入鬓,薄唇略点胭脂,更显得她瘦长的脸多了几分锐气,一双丹凤眼更是像极了她父君王行氏。
王行氏虽只是君位,但王行氏一族向来在前朝尽心,笼络了不少老臣,所以长公主一到参政的年龄便早早的入朝议政了。
她对嫡出的三公主一向颇有怨言,便事事张扬,妄图压她一头。
此刻,长公主正瞪着一双凤眼,听着赵世佑对曹斌连同她手中的几个老臣一起弹劾。她瞧着这个嫡出的妹妹,心里恨得发痒。
看她整日只做出一副温婉书生的样子,在春日里还穿着蜜藕色的薄袄,配着桃红百子刻丝的锦裙。
她不甚爱在衣着上下功夫,整日都穿的素素的,脸上也只略施粉黛,一双杏眼在柳叶眉下衬得她静雅的气质。
她承认这个妹妹与母皇的长相更为相似,更何况仗着自己是嫡出,从参政起,明里暗里的同她较量。
只是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她这个中宫的女儿,表面上看上去不争不抢,实际上背地里做了不少龌龊事,城府度量哪里像个嫡出的女儿。
“三妹,赵大人言之凿凿,认准了曹大人与几位大人暗中勾结,不知道三妹如何看呢?”长公主挑了挑眉望着三公主。
而三公主并不回望向她,而是抬头望着龙椅上的皇帝。“这事情的真假只有本人知道,臣女不才,不敢论断。”
长公主冷笑一声,真是一下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那照三妹如此说,朝中众臣若都以不才为由,推诿政事,谁来替母皇分忧呢。”
“母皇英明决断,朝中臣子尽数加起来也比不上母皇圣断,不过长姐勤勉政事,母皇虽值壮年,长姐倒是准备为母皇分忧了。”
“哼,我只愿在母皇身前略尽孝心,三妹的话,怕不是自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昭文帝将手中的折子扣在桌上,面带不悦。
“好了,整日争吵,你们不嫌烦,朕嫌烦。”
说完,望了一眼安静的朝堂。
“五公主呢,怎么还没来?”
殿外侍卫急忙回话:“禀皇上,五公主殿下刚刚已经到了,只是未得传召,不敢入殿。”
昭文帝略一点头,“倒识礼数,宣。”
金烈忙入了内殿,俯身参拜。
长公主瞧了她一眼,登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里面薄薄穿了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的石榴裙。
头上带着五凤珠钗,鬓边簪了一朵白色微粉的小桃花,衣着发饰虽然华丽,却浓淡相宜,衬得她美艳华贵,却不显庸俗。妆容也是极尽艳丽,眉梢眼角带着英气却露出一股妩媚,只脸蛋上透着稚嫩的气息。
长公主淡淡一笑:“五妹妹还是这么爱打扮。”
对这个五公主,她虽不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
这五公主一直不与她们争太女的位置,但尽管如此,虽平日里没什么动作,暗地里却还是站在三公主的一派。
“五妹妹生的貌美,若论美貌,这京城女子,五公主排第二,谁又敢排第一呢?”
三公主微微笑着冲金烈点了点头。
皇帝望着金烈,淡淡的说道:“的确貌美,但烈儿身为女子,也不该整日里只想着这些花儿柳儿的。”
金烈做了个礼,笑到:“母皇知道臣女的,臣女没什么大本事,也想着活的快活些。”
“五姐一向如此,闲云野鹤,寻花问柳,好不快活。”
一直沉默的六公主看着金烈,看似接了她的话,这寻花问柳却是在朝堂之上给她难堪。
金烈回头望了望她这个妹妹,虽然年幼,心中城府却全然写在脸上。
“妹妹年幼,自然不知道,这美人儿是这世间最不能错过的。”
一时间,朝上众臣都轻笑起来。
然而长公主并没有忘记刚才的事,转过身,面向金烈,看似无意的问她:“妹妹在殿外,多少也听到了这赵世佑和曹斌的事,妹妹怎么看呢?”
闻言,不止长公主,三公主和六公主与朝堂一众老臣都望向金烈的方向。
金烈凝神道:“母皇,长姐。曹大人和赵大人的事,我在殿外也听了不少。儿臣虽不问前朝之事,但也知道,曹大人是朝中重臣,也是朝中老臣。赵大人这所说如此多的罪名,而臣却觉得不像是曹大人会做出来的事情。曹大人已然是朝中老臣,又何必与其他官员勾结呢?这件事儿臣倒觉得是赵大人误会了什么?”
听着这话,长公主有些吃惊。金烈一向是站在三公主一派,今日怎么倒为她的人说起话了。难道这金烈是真的不知道朝中情况?
不等他人反驳。昭文帝便笑起来,豪气道:
“朕与五公主想的一样。近来朝中事多。赵大人必是忙糊涂了。这件事,就撂下吧。不过今日朕召五公主来,倒是有一件喜事要与大家商议。”
昭文帝望了望殿下的金烈,靠在龙椅上。
“李将军”
李图南原本静静地站着,不想扯到这争论之中去。突然被皇帝点名,也是吓了一跳。
“臣在!”
“朕近日心情烦闷,钦天监也说需来桩喜事冲冲喜。朕听闻李将军之子,如今出落翩翩。想着亲自赐婚,将李将军之子嫁为五公主侧驸马。”
此言一出,朝上众人皆大吃一惊。
这李图南将军是开国功臣,手握重兵,李瑾瑜是将军嫡子又是独子,怎么会赐婚给无权无势不中用的五公主呢?
金烈也堂皇,这不是把刀锋对到她身上了吗,她煞费苦心逃避夺嫡纷争,这一下回到解放前啊!
金烈忙拜:“母皇,臣女无能,李将军嫡子给臣女做了侧驸马,这不是委屈了他吗?”
金烈还要说些什么,只见前头的李图南一个大拜:“臣谢皇上赐婚。”
一句话吓得金烈差点晕过去,心里哭爹喊娘,她就想悄无声息的不行吗!
还没等金烈回话,昭文帝又发话了:“赵大人哪,赵大人的儿子赵卿云也一同入府做嫡驸马吧!”说完满意的抿了抿嘴。
金烈彻底懵了,赵世佑是三姐一派,她一向在三姐面前……这可怎么好。
“皇上,臣的儿子怎么配嫁给五公主呢,更不可居于李将军嫡子之上啊!”赵世佑连忙跪下。
的确,赵世佑不过是个普通官员,因为三公主赏识才略略得脸些,无论如何也不敢跨过李将军去。
“爱卿啊,朕的一片心意可莫要辜负啊。”
赵世佑抬头望向龙椅上的皇帝,威严压的她喘不过气。
“臣谢皇上隆恩。”
金烈叹了口气,把头重重的扣在地上。
“儿臣谢母皇赐婚。”
退朝后,出了大殿,金烈扶住魏瑄的手,两人对视着,一脸苦涩。
“公主,以后怕是不太平了。”
魏瑄自幼陪着金烈长大,最知她的心性,金烈是真的有些孩子心性,爱玩爱闹,又要顾及到父君,不愿意为政务所拖到风口浪尖上。
如今皇上赐婚一下把公主推倒了风口浪尖上,看着公主烦忧,她这个做侍卫的也不好受。
“魏瑄,去满月阁。”
金烈嘟着嘴,靠在马车里,和魏瑄拍着手玩。
“公主,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这满月阁是京中最大的烟花地界儿,公主刚被赐婚就去,也不避讳。
“今日她们怕是没心情去看美男喽。”金烈懒懒的说。
“只是母皇的心思,我一时也读不懂,母皇若是只想打压将军府和三公主倒罢了,我只怕母皇对我也动了立储心思,那可就麻烦了,我的好日子才是到头了。”
魏瑄疑惑道:“不过公主今日怎么帮着大公主了呢?”
金烈努着嘴:“母皇喜欢皇女们势均力敌,最怕一人得势。”
说着狠狠挠了挠头:“说这些干嘛,我还是担心担心老娘的快活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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