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有计划的行动
“我还是无法接受,那个男人就是凛小姐的这件事。”善逸病殃殃地靠在炭治郎身上,双手扶着装有祢豆子的箱子,像是在给自己充电。
炭治郎眼神复杂的盯着那张,他怎么也无法忘却的脸,最后握紧拳头什么也没有说。
“总而言之,因为视觉共享的原因,我是无法跟你们回去的。你们总不想无惨透过我这双眼睛,找到鬼杀队的大本营吧。”凛干脆席地而坐,因为过于放松,本来还维持着的拟态也显露出了破绽。面纹和身体上的刺青,都从逐渐变得青白的皮肤之下显现了出来。
在彼此都知晓利弊的情况下,对于这样的结果当然也算是意料之中。
不过实弥比较在意的情况是,“你现在和他是什么情况?”,“他”当然指的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目前居然还在上弦之三的猗窝座。
凛解除了拟态,将这具身体的样貌完完全全展露在了众人面前。原本刻有上弦三的金色瞳孔,里面掺杂着像是血一样的色泽。
“只是暂时的占据罢了,我之后会从他身体里离开的。还好他体内残存着我的一部分,不然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多久的。”猗窝座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有坏死的痕迹了,这是肉-体因为承受不住灵体的力量,而产生的恶果。
就算凛有使用自己的能力尽力保全住了他的身体,但是因为他体内有无惨的细胞,所以再一种相对矛盾的情况下。因为呢他是鬼,所以能承受住凛的灵体侵-占。但是呢因为他是鬼,然后又是无法完美承载凛的灵魂与力量的容器。这具身体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住,这份多出来的力量与灵魂的占据,并且还会被这份力量侵蚀至彻底溃败。
凛的指尖拂过正在坏死的皮肤,将痕迹抹去后,淡淡的低语道,“最多一个月内要了结此事,我需要从无惨的身体里将分散而去的力量收回来。这样不仅可以暂时重塑一下身体,说不定还能坚持到最后的时刻,和你们一起将无惨这个鬼东西斩杀于这个时代。”
脸还是那张脸,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可是控制身体的灵魂却不再是那个惹人厌的恶鬼。大家都在心里默默催眠自己,这货是凛,这货是凛,这货是凛……
“计划呢。”实弥单刀直入主题,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题。
凛眨巴着那双不属于自己的大眼睛,猗窝座的睫毛长得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上眼帘睫毛投下来的一小片阴影。这让凛总产生一种,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视线的错觉。
他本人都不觉得难受的吗?
“如果硬要我说的话,答案是,没有计划。”这是事实,毕竟一切都发生的很快,根本没有计划可言。就算制定了计划又如何?鬼又不会真的如计划想的那样,按部就班的行动。
凛见大家都沉默着,主动再次开口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需要单独行动了。如果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我会让鎹鸦传递消息的。”那只本来属于前任炎柱炼狱杏寿郎,后来又成为凛的鎹鸦,从枝丫上飞下,站在了“猗窝座”的肩膀上。
“一切小心。”
凛与实弥对视着,轻微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他一个回应。
分别之际,凛远远的朝着正一脸别扭的炭治郎喊道,“炭治郎,你帮我给珠世小姐带个话。就说,如有必要的话,就将那个东西拿出来吧。她知道是什么的,你只要帮我将话带到就好,谢谢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炭治郎还是像是一个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一样,笔直的站在原地,回答了一句,“好的,没问题!”
这个反应,会不会有一点夸张了……
凛无视了所有人朝她投来探究般的视线,转头挥挥手潇洒地离去了,连能力也没有使用。
走了大半天,凛突然就后悔了。
为什么走之前不抓着实弥他猛吸一口再走啊!太久没有吸血了,现在身体真的是一个负运载状态。
“我究竟是靠着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坚持到现在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拂过树叶,留下了沙沙的声响。
不对,凛后知后觉地依靠着一棵粗壮的松树坐了下来。明明还不是很热的天,此刻她却是满头都是冷汗。
其实早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击中,不自觉地就咬紧了嘴唇,唇瓣被咬破流出了红到发黑的血液。随后又流淌出了蓝色的血液将伤口抚平,刚刚的伤口转瞬即逝,仿佛不曾存在过。
先是本来还好好的身体发生不可逆转的崩坏,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想想却非常不合理。
之前出现崩坏迹象是身体还未恢复时发生的,毕竟刚刚从地狱爬回来,肉-体重塑后也十分不稳定。脑袋昏昏沉沉的,记忆也是一片混乱。依靠着本能的驱使犯下了灭族的暴-行,虽然彼世青只是运气不好,恰好那块地儿属于他们一族。饥饿压垮了理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心脏处的那把刀带来的疼痛感直接差点撕裂了自己。
当时本来就有点承载不住灵魂的身体,一下子遭到了重创。如果不把一部分力量封印起来,身体崩坏后,重新变成一缕游魂。真的太太太丢人了,属实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虽然说只需要分割出一部分力量就行,记忆什么的无所谓。但是,当时好像是觉得那些记忆好可怕所以就……
没想到,那部分记忆在岁月的流逝中竟然也有了自我的意识。
不过说起来,一开始好像本来就被那个家伙搞得失去一切记忆才投身于现世的吧。依稀记得他好像是说过,因为觉得这样比较好玩什么的……
这次就连更古早之前的记忆也一并复苏了,就像是一个尘封已久的石缸,一下子被砸碎。七零八落的记忆一点点从里面滚落出来,那些本来一直强行无视的东西也一个劲的往眼前跳。
然后是所谓的身体进化,真的是在进化吗?不如说是一步一步融入进了人类的身体,自己变得更像是个“人类”,而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多余的情感将自己完完全全禁锢在了这个世间,本体虚弱到要依赖他人,或者是那残存的近乎没有的容器碎片才可以保持实体。
古老的残忍恶魔早已在那场无从记载的战争中彻底死掉了,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具日渐失控的空壳罢了吧。
“其实根本就是在被变相削弱了嘛,不过这样也好……”
速度与力量虽然没有以前强,但也没有弱到哪里去。改变最多的,其实是……本性?
做“人”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过去的记忆和经历也忘得一干二净了许久。可是,当陈旧的记忆与濒死的本体都重现天日的时候,一开始的兴奋感已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长久以来累积的,那些属于“人”才会有的情感。
会担心,会害怕,会思考,会去做选择。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说实在的,凛已经不记得了。
逃窜,杀戮,战斗,赢……
将那些烦人的家伙们撕裂,沐浴在一片血红之中,享受胜利的果实。
当时没有名字的鬼怪、恶灵、邪物什么的实在是太常见了,一开始是大家彼此在争夺领地、互相残杀吞食,后来是被那些所谓的“神”猎杀。
如果失败了,结局无非就只有死亡。
不甘心,明明自己这么强,为什么只能死在这里了呢?
“我给你个机会吧,用永恒的生命来作为条件,你帮我个小忙吧。”
“一直往东走的话,你就会找到那个容器了。”
“你有想好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嘛。”
“他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留几个小妖怪就行了,其他的通通灭杀就好。”
“为什么你现在总是要违抗我,凛?”
“你知道后果吗?”
“真是个不听话的家伙。”
没错,选择性遗忘的那部分记忆里,还存在着一个家伙,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兴趣知道他的名字罢了。随着活着的年数的增长,对于这个家伙的所作所为也是越来越讨厌。
“我很喜欢你的这张脸呢,所以,这个样子就很好看了,无需改变。”
“你的本体,既残忍又美丽。我接到猎杀任务的时候,就对你很感兴趣。也许,这是我选择留下你的理由吧。”
好恶心,现在静下来想想。满脑子里都是他恶心的话语,他真的是神嘛?其实就是个长得好看的疯子吧。
双脚有些虚浮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粗粗的喘了口气后,“不行,现在一定要抓个家伙摄取一下血液才行。”
等到太阳都快下山的时候,才偶遇到了一个正准备下山的健壮男子。将这个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男人送到了山脚下,又将白天顺手从几个有钱的大爷口袋里摸到的钱袋子放到了他的手上,就当做丰厚的报酬了。
隐入人群中时,倒是听到了些女人窃窃的私语,“教主大人实在是太美了,我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沦陷了。”
“我也是,等我安顿好我的家人,我就入教。”
“我今晚就收拾好包袱,前往万世极乐教。”
可疑,因为在听到万世极乐这几个字的时候,猗窝座的身体到先有了反应。就是那种看到或者听到闻到什么脏东西的时候,身体莫名产生的恶心感,反胃的酸液仿佛要从食道里窜出来一般。
也许这是条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能找到接近无惨的线索。
现在凛真的巴不得无惨发个什么猎杀令,让所有鬼都来追杀猗窝座,这样就能更快更有效的完成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了。
让那个什么狗屁神见鬼去吧,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想把我怎么样!
就算跟其他那群被灭于世上的鬼怪下场一样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活的也够久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了,也许吧……
右手覆在了左心房的位置,那里没有心脏的跳动。也是,我和你都是半死不活的东西。心脏怎么可能会跳动呢?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许多个人的身影,有些脸都已经模糊的都快要忘记了。记得最清晰的,无非是这一两百年遇到的家伙们。
他们都努力的,为了自己以及许许多多向往平凡生活的人类,而拼尽自己全部的一切去战斗,去守护想要守护的东西。
想到这的时候,凛有一瞬间觉得很羞愧。生命这种对他人是非常值得珍惜的宝贵事物,在自己手上却成了无关紧要的玩物。有些家伙为了能够活下来,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
即便是弱小的人类,有的时候可能比鬼还要可怕。
凛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那满天的星辰。像是突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后,匆匆地躲进了黑暗之中。
什么时候自己又开始习惯于黑暗了,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作祟吧。这个家伙以前就很讨厌在人群中现身,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估计到死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太阳。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来了,当凛还在忍住不要吐的时候,肩膀冷不丁的被拍了一下。
一道慵懒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冰凉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哦呀~我正在四处找你呢,猗窝座阁下~”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凛迅速拉开了与这个陌生家伙的身距,皱着眉头与之对上了视线。
上弦二?
闪烁着诡异七彩琉璃般光芒的眼眸里,赫然刻着上弦二的字样。
“玉壶有跟我说过,猗窝座阁下你被无惨大人吞噬了大部□□体,到最后只能变成一个小孩子模样了呢~”
似乎颇为遗憾的用眼神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挡住了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精巧的金色折扇面上,反射着今晚皎洁的月光。
“真是遗憾呐~没能看到猗窝座阁下小时候的模样呢。干脆我也学无惨大人吞噬掉你的一半身体如何?”
凛不爽的啧了一声,虽然总感觉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但其实,今天也只是凛与这位上弦二的第一次见面。
“你还是一样的恶心,离我远点好吗。”
脱口而出的话语,甚至都没有过一下脑子就很自然的讲了出来。
拟态早已解除,绯红色的发丝随着晚风肆意的飘扬。刺青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爬满了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凛已经能想象到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得可怕。
童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似乎更明亮了些。
“此处不是可以长谈的地方,还请猗窝座阁下屈尊跟我前往教会。或者说,我们应该重新好好认识一下的~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做,凛?对吧~”
凛警惕的瞪着他,思考着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究竟是哪暴露了?还是说,他只是想诈一下,诱骗自己说出实情。
“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童磨继续无视着凛自顾自的说着,“以前猗窝座阁下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么多话呢~我好伤心,明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应该更好的才对。”
算了,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嘛。
环顾了一下四周,思考逃跑的路线。不过只是视线移开一秒不到的时间,本来还离着有段距离的高大家伙,一下子又紧贴了上来。
“呐呐~跟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为什么要用撒娇的语气说这种话啊?
凛如临大敌的抬头看着比自己还高,或者说是比猗窝座还高的上弦鬼。
看来,是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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