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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杀意渐起


那祭坛上的吐蕃女子冷笑一声,对道隐子和方相氏说道:“你们两个,法术不精,方才没有看出尸身蹊跷,现在金刚上师驱魔送崇完毕,又巴巴跑过来要重新开棺,也不羞愧?”

        方相氏也冷哼说道:“道术玄法千变万化,通幽入微,有几人能穷尽奥妙?你们有番邦驱邪除魔异术,望仙楼有五行玄象经纬之秘,我劝你还是莫要夜郎自大,快些让开,让我等看看那棺中之尸!”

        那吐蕃女子笑了一下,说道:“若是我不让开,那又如何?”

        “哦?”方相氏和道隐子相视一望,都是狞笑一声,两人后退一步,方相氏低头不语,眼角再次流出黑色之泪,道隐子轻摇羽扇,羽扇挥动之间,翎毛变得越来越长,扇面上隐隐白光闪动,好似刀剑利刃之芒一般。

        “朴容萨,”巴卧在后面静静说道:“不要争执,开棺让他们看便是,并不妨事。”

        那叫做朴容萨的女子咬牙说道:“可是上师,这些人咄咄逼人,言行举止令人厌恶……”

        “现在不是起纷争的时候,”巴卧缓缓说道,“驱魔之后还要给潘小姐超度往生,法事尚未结束,勿要惊扰了亡者安息的灵魂,阻碍她升入极乐世界之路。”

        朴容萨闻言,瞪着道隐子两人,哼了一声,咬牙闪身,显然是心有不甘。

        道隐子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大和尚明事理。”说罢,他将羽扇一伸,指着面前的棺材,然后翻腕一抬,只听铮铮之声不断响起,有如弦断一般,棺板之上的几十根长钉脱木而出,悬在半空之中。

        道隐子手持羽扇,将扇面横向一摆,喝道:“给我开!”本料那棺盖登时便能移开,却不想棺椁纹丝不动,惊疑之下,仔细看时,但见得漆黑棺身上隐约有蓝绿色星芒闪动,缠绕棺身数匝,他随即顿悟,转头怒视那叫朴容萨的吐蕃女子,冷冷说道:“小丫头,你是想让我用蛮力,破开你法术不成?”

        朴容萨白了他一眼,低声诵了一句咒语,那漆黑棺木上有物蠕蠕而动,不多时便有一条蟒蛇滑落而下,那蟒蓝鳞赤尾,绿头白角,额上有王字,沿着地砖蜿蜒游走到朴容萨脚面,从头至尾渐变为蛇形刺青图案,那蛇之图案顺着她小腿攀援至肩膀之处,吐信凝视着众人。

        道隐子哼了一声,挪开外面棺盖,又依法掀开内层那红色楠木棺椁,和方相氏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两侧,探首向棺内望去。

        李雪笠此刻也登上了祭坛,陆颖士和张芬紧随其后,潘元吉流汗气喘,还在攀爬台阶。李雪笠见得道隐子和方相氏两人神色凝重,一言不发,心中不免惴惴,莫不是潘真珠已经尸变,成了白毛遍体,目赤如丹砂,指如曲钩的骇人僵尸模样?

        他快步抢上前去,一眼望去,但见得潘真珠身着素服,仰卧棺中,双手下垂,神态安详,肌肤光华似雪,双颊微红,模样如生。

        李雪笠见得这般情形,反而觉得背上寒意升起,方才那乌木棺椁狂暴如斯,震动不已,自地面立起,跃至半空砸下,声势如同坠岩一般,若是自己在祭坛之上,自问也难挡下那一击之力,只怕是性命不保。而现在开棺看来,这女子竟然还是一副娇怯柔弱之态,其间反差未免也过于明显,更显得情形匪夷所思。

        陆颖士和张芬也见到了潘真珠棺中的模样,脸上显出惊骇之色,陆颖士问道:“两位道长,可曾看出这棺中女尸有何蹊跷之处?”

        道隐子以羽扇遮面,沉吟不语,在女尸身躯上下来回扫视,那方相氏以手掩面,从指缝间望向那具女尸,黑色泪水从他眼角不断垂落,眼泪划过蒙面的麻布,沾湿了胸前衣襟。

        李雪笠见那方相氏举止奇怪,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但见得他那指缝之间的眼睛渐渐变化,那眼白变为橙黄之色,而瞳仁缩小为一个黑点,如同猛禽之目一般,眼神凌厉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李雪笠皱眉暗忖,这方相氏样貌形态、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诡异之气,不同于正常人等,难怪张芬手下的军卒都畏惧于他。

        道隐子看了半晌,摇头对方相氏说道:“怎么样,你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方相氏低声说道:“现在此具尸身上妖气淡了许多,几乎无法觉察,但能窥出其上被人下了十几道咒语和禁制,有些法术痕迹年代久远,但持续了足有十余年之久。施术过程繁复无比,玄力禁制驳杂莫测,仓促之间难以辨清其内本源。还需将此具尸体运走,借用墉宫法器,阴阳诊候,方能窥破真相。”

        李雪笠听得眉头皱起,若是方相氏所言不差,那这具女尸身上之谜,却是远超出他想象,陆颖士和张芬对望一眼,也都现出困惑之色。

        此刻潘元吉也登上祭坛,气喘吁吁,他弯腰扶膝说道:“几位官长,小女……小女又有何异常之处?值得各位开棺再验?”

        祭坛上众人皆转头望向潘元吉,神色各异,却是无人应答,一片沉默之中,气氛颇为怪异尴尬。

        潘元吉喘息已定,走上前来,扶棺望了望潘真珠尸身,伸手轻拍女尸臂膀,低声说道:“孩儿,方才巴卧上师为你驱魔送崇,已经将纠缠你的恶灵怨气驱散收服,这下你可以安心无忧上路了……”

        巴卧方才一直便未曾理会众人,负手望着殿外屋檐下燃烧的那堆崇物残骸,好似在思索什么,听得潘元吉这番言语,他收回目光,沉声说道:“既然几位已经看过棺中亡者,并无变怪之象,是否可以暂且退下,让我等完成今夜这般法事?”

        道隐子和方相氏相互一望,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面前这番僧和女尸身上咒语禁制的关系,并不能拿对方怎么样,两人悻悻然哼了一声,转身跳下祭坛。

        潘元吉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望着李雪笠和陆张等人,拱手笑道:“不知世子和陆司马、张校尉三位,还有何见教?”

        张芬瞪眼无语,陆颖士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潘元吉肩膀,说道:“潘员外,莫要心急,等到十日之后,我便将潘小姐尸身归还与你,到时候定然会有个说法。”说罢,他又看了一眼那番僧巴卧,转身和张芬一起走下祭坛。

        李雪笠盯着棺中女尸,出神思索,黑色棺盖内侧有撞击之痕,但潘真珠身上却没有任何磕碰之伤,他又昂首望向头顶,那座黄金水晶塔浮在半空,缓缓旋转,那塔身向四面八方射出的淡淡金光,经过水晶折射后幻化出七彩斑斓光晕,辉映溢目,视之令人神迷。恍惚中,他似乎见得一道极细的赤色沙线从半空垂落,撒在潘真珠腹部之上,然后消失不见。

        李雪笠吃了一惊,凝神再看时,那赤色沙线忽然又渺无踪迹,好似并不曾存在过一般,他绕棺而走,换了一个方位向上看去,依然一无所获。

        李雪笠心中暗暗纳罕,想起方才的事情,将左手伸到棺椁之上缓缓拂动,手背上又感觉到那似有似无的刺痛之意。

        李雪笠眉头皱起,左手僵在半空中,却不知自己这是疑心过重所致的身体反应,还是这半空中真的有何古怪?若是如此,为何方才的道隐子和方相氏未曾觉察?

        正当他苦苦思索时,听得背后一声咳嗽,转身看时,但见得潘元吉躬身说道:“世子,请你到祭坛下稍作歇息,巴卧上师和他的弟子还要继续为小女做超拔法事。”

        李雪笠收回手臂,又望了一眼棺中的潘真珠,看着潘元吉指挥几个下人,重新将两层棺椁合上封好,他微微叹息了一口气,转身欲走,却无意中看得巴卧和朴容萨那两人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巴卧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哀乐,那朴容萨望着自己,眼神中既有惊奇之情,也有警惕之意。

        李雪笠微微一愣,想来是自己方才的举动,在这两个吐蕃人眼里看来颇为古怪,所以他们才对自己这般表情?他自嘲苦笑一声,对这两人微微点头,然后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李雪笠走下祭坛,见得陆颖士和张芬正在和苏蕙攀谈,苏蕙见李雪笠过来,迎上前来,问道:“世子你刚才上去,可曾发现什么蹊跷?”

        李雪笠摇头说道:“女尸身躯毫无变化之象,潘员外口风甚紧,那番僧也的确有些本事,又是无功而返。”

        陆张二人也走上前来,说道:“在法事开始之前,我二人见世子和那潘老儿聊了许久,想来也是碰了几个软钉子吧。”

        李雪笠点了点头,说道:“这潘员外若是为官,定然是个依阿诡随,浮沉取容的不倒翁人物。”

        此时,道隐子和方相氏也来到近前,向李雪笠施礼寒暄。礼毕之后,道隐子突然目露寒光,低声对众人说道:“那潘元吉,仗着有李节度使和吐蕃人为他撑腰,冥顽不灵,狡辩再三,着实可恶。若是几位允许,我便祭出法器,杀他几个曳落河和番僧,不然也难以震慑这些奸诈凶悍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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