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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古怪之地


朴容萨正思索之际,未曾觉察到身后异动,等待她反应过来之时,那突然暴起的妖物已经袭至她背后,眼见得便要扑击在身上,朴容萨暗叫不妙,懊悔自己大意未曾觉察,正要提气做法相抗时,只觉得体内灵力一滞,法术竟然暂时施展不出。

        朴容萨登时冷汗冒出,楼上众人见得这般情形,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还有如此狡诈之敌,相隔太远,现在想要出手相救都是来不及,眼见得那骷髅妖物手持一把锈刀,来势迅疾若闪电,眨眼间便要斩在朴容萨后颈之上。

        楼上众人惊骇出声,朴容萨躲闪不及,叹息一声,只道是今番要交待在此处,却不想那骷髅妖物身形一滞,似是为何物所阻,劈砍而至的钢刀便慢了刹那,朴容萨觉察有异,迅速俯身闪过,向前一滚,随机起身抽出法器,要施法击杀那头妖物。

        正当朴容萨准备发动咒术之时,抬眼望去,却见得那骷髅妖物站立之处水波潋滟,现出金鳞光,那汪清水分叉为几股,如同藤蔓,悄无声息盘旋而上,缠住了那骷髅妖物的一条腿脚,令它无法行动自若。朴容萨眉头微微一皱,方才自己仓惶而退,更本无暇发动这水遁法术,为何那清水能自行发动攻击?

        正诧异之间,那骷髅妖物见朴容萨躲过突袭,恨恨咒骂一声,甩动腿脚,欲摆脱那股清水纠缠重新扑向朴容萨,却不想脚下那几道清水颜色变幻,由清澈无色变为橙红之状,质地粘稠,蠕蠕而动,那些液体发出嗤嗤响声,竟然将那骷髅妖物的小腿胫甲腐蚀消融。

        那妖物负痛,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它望着自己那条腿脚的骨殖冒出白烟,迅速变黑为炭般形状,最后粉碎不见,惊骇而呼,呼声未落之时,旁边另一滩水泊也是变了颜色,池水如同活物般向着它移动而来,纠缠住那妖物另一条腿,不过数息之间,那条腿脚连同它腰部的青铜鹘尾,也是一般腐蚀而化。

        不单是那妖物骇然作色,连朴容萨也是吃了一惊,方才设陷阱时,发动不同术式击杀成群妖物的确是自己所为,但现在如此凌厉诡异的法术,却非出自自己之手,这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骷髅妖物双腿不见,跌坐在地,负痛嚎啕,大喊道:“你这心狠手辣的女子,我敌你不过,但左大监定然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我这便回去报信!”

        朴容萨眉头微皱,只觉得情形诡异,她不动声色将周围法器收好,绑缚在腰间,凝神戒备。但见那半截骷髅妖物双臂一撑,离地跃起,避开了扑击而至的两股橙红之水,落在几丈之外,它向左右劈手一抓,将一具无头的人面兽身怪形尸体扯到近前,将自己脊骨接插在那兽身妖物残躯之上,登时翻身而起,四足着地,向着下方飞奔而去。

        朴容萨吃了一惊,却不想这妖物还有如此之能,回忆起方才它说的言语,似乎这具骷髅妖物要去搬救兵,心中暗道不妙,正要祭出法器将其击杀时,见得那头妖物已经远远奔走而去。

        朴容萨冷笑一声,念诵咒术,正当此时,远处陷阱中一汪池水中气泡翻滚,从水中冒出一个红色的模糊人形,那物仅有半截身躯,口中咿呀有声,伸出臂膀,蠕蠕扭动,似是要阻住那半截骷髅妖物的去向,那妖物詈骂一声,扭转身躯避开水池,眼见得便要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那池水中的人形全身站出,扭身望向那骷髅妖物,倾斜身躯,向着它奔逃方向伸出双臂,头颅上口齿张开,喷出一连串气泡,乘风之势飘到那疾驰妖物的背后,气泡直径五六寸许,莹净若琉璃,在隐隐火光中现出五彩之色,骷髅妖物似有所觉察,扭头回顾,咦了一声,说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那一连串气泡爆炸开来,犹如炮烈,其声如雷,刹那间焰光四射,浓烟四起,但见烟火之中,血污泼洒,那骷髅妖物拼凑而成的身躯四分五裂开来,几截残骸飞落于高空之中,坠落下石像,妖物尚未断气,口中兀自凄厉嚎叫,良久方才传来身躯坠地之声。

        朴容萨倒吸了一口冷气,楼上众人也不明所以,喃喃说道:“我只道郡主方才一战诛杀数百妖物,已经接近脱力,却不想她仍然能发动这般可畏的法术?”

        前面那年长番僧突然说道:“不对,这不是郡主的法术,地下情形有些古怪!”

        众人吃惊之余,探头向下望去,但见得方才低洼之处的一滩滩清水都已变幻了颜色,从其中站出高矮大小不一的人形,面目模糊,一个个舒展肢体,口中发出咿呀之声,较早出现的几个人形见得骷髅妖物坠崖,纷纷转动身躯,朝向了朴容萨,咧嘴而笑,静默无声中,似乎隐藏有不明恶意。

        楼上众人看得悚然,只觉得地下场景颇为诡异,越来越多仅有口齿的无面人形纷纷转头,朝向朴容萨,突然发出阵阵尖啸,刹那之间狂风骤起,无数气泡从那些人形口中飘出,团团旋转,将朴容萨围在中心,然后一起冲了下来。

        楼上众人脸色齐变,大叫不好,朴容萨在方才骷髅妖物奔逃之际,已经觉察此处情形不对,暗中点亮了法器铭文,悄然后退,待到这些怪异人形发难之时,她双手一举,法器亮起金光,结成两面光焰盾牌之形,抵御住从空而至的气泡爆裂冲击,同时借势加速向后退去,和那些怪异人形拉开距离。

        那些人形见得朴容萨早有准备,登时低伏身躯,从红色的水泊之中蜿蜒游出,后面的坑洼之水也随之移动,那些人形甩动头颅和双臂,将一滩滩橙红色的粘稠液体抛向朴容萨。

        朴容萨用法器结成的盾牌左右格挡,但见得那些粘液弹射在周围山石草木之上,所附着之处皆冒出白烟,随后腐蚀为齑粉,心惊不已,却也百思不得其解,这突然冒出的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先是攻击那骷髅妖物,又来袭击自己?

        眼见得越来越多怪异人形追击而至,朴容萨正要头痛如何应对之时,突然听得头顶上有人高声呼喝,一道金光绳索垂至自己面前。她昂首一望,但见得那年长番僧用数个金刚杵钉入峭壁之中,以法术之力凝结为光焰绳索,结绳绕在金刚杵之上,形成一道软索。

        朴容萨将那金色绳索握在手中,上面番僧施展法术,那绳索疾速缩短,带着朴容萨腾空而起,瞬息间便离地数丈,向着悬空的那钟鼓楼飞升而去。

        楼上众人看得朴容萨在番僧帮助之下,离开方才鏖战场所,飞升至高悬在上的钟鼓楼,都是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意。朴容萨在楼宇之下喘息片刻,和那年长番僧一起重新回到楼中,与众人相见。

        旁边番僧从行囊之中取出草药和麻布,为朴容萨处理身上伤口,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方才情形如何惊险,对朴容萨歼敌之举尽是钦服之情,称赞她施展的诸般法术。朴容萨摇手止住众人议论,微微蹙眉,说道:“方才那些妖物尽数伏诛之时,我心中有一事尚存疑虑,还未来得及思索清楚,又遭到那些水形异物的围攻……这其中细节的确非常古怪。”

        旁边众人见得她神色凝重,都是一愣,问道:“不知郡主所虑何事?”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身侧异彩闪动,似有物来到窗外,纷纷转头望去,但见得数个晶莹气泡飘在窗棂之外,幽幽浮动,有武士想起方才这气泡爆裂之时,将那骷髅妖物炸的四分五裂的情形,心中一惊,大叫不好,呼喊众人躲避。但那些气泡转瞬便爆裂开来,如同铳炮轰然,爆炸之力引得大风暴作,崖振谷陨,浓尘毒雾骤然而起。

        众武士眼前都是一黯,心中暗叫不妙,但转瞬之间,屋宇之内金光大盛,但见得殿庙窗檐之外七八尺,笼罩一层金晕之光,形如薄纱,将那下方妖物所喷的气泡爆裂之威势抵消而去,结界金光荡漾汪然,周流澄沏,俨然便是众番僧方才设下的防御屏障。

        众武士见这般情形,方才松了一口气,朴容萨走向窗边,朝下望去,看得方才那些模糊人形正沿着险绝峭壁攀附而上,口齿张开处,一连串的透明气泡飘散而出,源源不断飞向自己所在之处,但无一能攻破自己这边所设的法术屏障。

        朴容萨见得那些模糊人形在峭壁移动不快,距离尚远,且不足为虑,她沉吟片刻,随后转头对众人说道:“方才几群妖物先后来袭,我用法器设下伏击阵势,但其中大半力量,来源于之前那三头妖物的炼化晶石,这你们也都能看出来罢?”

        众人想起方才朴容萨独身闯入这钟鼓楼之中,遭遇了水、土石和暴风之形的三头妖物,格杀其中两个,众番僧和吐蕃武士合力击杀另一头妖物,大家都颔首称是。

        朴容萨说道:“刚才在用法力催动那土石妖物的晶石,令周遭地势变幻,形成岩石之像时,我并没料到拔地而起的石像能有如此之巨。”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一愣,自己所立之处底下的四座孤石巨象巍峨壮观,将钟鼓楼托悬而起,阻断了妖物进袭的路线,保得众人平安,他们都以为是朴容萨法术威势煊赫,却不料她如此言说。

        那年长番僧说道:“郡主莫不是过于自谦了?”

        朴容萨摇头说道:“我在初始之时,预计这罗汉石像至多能将楼宇托举五六丈之高,但成形之后,才发觉比我料想的高了数倍,其中缘由,连我自己都不甚清楚。”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困惑之色,朴容萨当时面对几百头来袭妖物,自然应该留有余力,不可能将全部法力都施展在抬升地势的巨像身上,但这般数十丈高的巨石异象又是怎么一回事?

        朴容萨向结界之外望去,但听得轰然爆响、喧腾炸裂之声震动山谷,她不为所动,缓缓整理凌乱发辫,慢慢思索,说道:“我做法催动那土石之妖的炼化晶石时,四尊罗汉巨象初始仅探出地面七八丈,停顿片刻后又继续抬升,其高度远远超出我之想象。当时我便隐约觉得不对,这晶石之中蕴含的能量,应该没有如此之宏大……”

        众人听闻此言,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但听她喃喃说道:“若是那土石之妖有如此之能,可以变幻出四尊三五十丈的巨像,那方才在殿中,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我格杀罢?”

        旁边番僧疑惑问道:“后来那旋风妖物和水形妖物的晶石,在郡主做法之时也是一般的古怪么?”

        朴容萨点头说道:“后来在陷阱之中,我借助晶石之力施展而出的法术,都是极为怪异凌厉,和当初预想的完全不一致……你们方才和那水中的湿发男妖交过手,可曾见它施展出现在这般招式?”

        众人随着她视线向外望去,见得那气泡不断涌上,爆裂轰鸣,还见得那一个个模糊人形攀援峭壁,缓缓爬行而上,看这般情形,远比当初和那湿发妖物交手时难缠许多,众人也是微微摇头,心中生出疑惑之意越来越浓。

        一个番僧说道:“不单是这些晶石蕴藏之能比郡主预料的强了许多,这些石头变幻出的玄力,竟然也似乎有了自己意志,对在场之人和妖物不分差别发起攻击?”

        朴容萨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这这些妖物晶石,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影响,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

        那年长番僧沉吟道:“莫非是方才那两个汉人道士在搞鬼?”

        朴容萨想了想,摇头说道:“我猜测不是,那两个人巴不得我等被妖物吞噬下去,若是他们能在晶石之力上动什么手脚的话,方才应该尽可能消弱我设置陷阱的法术才对,而非如此夸张地倍增其威能。”

        众人想起朴容萨险些遭到那埋伏的骷髅妖物斩首袭击,却被那水形晶石幻化出的怪形阻拦,料想道隐子和方相氏也不会这般好心,还能救下朴容萨性命。

        众人沉吟思考半晌,依然不得要领,朴容萨突然想起一事,向众人问道:“你等可曾记得,一个时辰之前,那汉人军官带人索遍寺庙,从后山之中找到一个官府衙役,带回来之后,那人一直昏迷不醒?”

        众人皱眉回想,果然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似乎汉人世子和他旁边的年轻侍女还认识那衙役,两人见了他之后都露出讶异之情,又依稀记得那张校尉令手下将那衙役用枷锁拷上,丢在大雄宝殿角落之中,便不再理会。

        朴容萨继续说道:“据汉人官军所说,那个衙役就是在后山中被发现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这钟鼓楼附近被找到的……当时那些汉人都很奇怪,为何此人会出现在离正殿这么远的地方?”

        番僧和武士相互一望,有人迟疑问道:“郡主看来,那被人发现的昏迷衙役,和现在眼前这些异状,又有何等关系?”

        朴容萨犹疑片刻,说道:“巴卧上师在临离开大殿之前,向我叮嘱,令我悄悄施展伏藏密咒束缚之术,困住那个衙役。”

        众人听闻此言,眼神中都闪出惊异之色,那衙役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值得巴卧如此上心?

        朴容萨看出众人的疑惑神情,低声说道:“巴卧上师对我说道,他隐约觉察那衙役身上有魔物气息侵染,但那气息又十分微弱,仓促之间无法探查,只好现将那人施咒困住,以防有变,击退妖物之后再做详查。”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依据朴容萨方才的推测,莫非这钟鼓楼所在之地另有古怪,方才导致眼前这般匪夷所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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