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叶明折拉着叶萤枝一路奔跑,叶萤枝拼了命的朝着太湖跑去,远远的就看到耸立在太湖中央的戏楼被熊熊大火吞噬着。
火势特别大,高楼在大火的灼烧下,轰然倒塌,戏楼烧了很久很久,戏楼上的木梁,围栏,带着星火纷纷从空中掉落,宛如叶萤枝打的火花,火光四溢烛亮整个太湖。
叶萤枝腿脚发软,身子前倾,没走几步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姐!”叶明折伸手去扶。
叶萤枝哆嗦着手:“明折,姐姐腿软,走不动路了,好弟弟告诉姐姐,戏楼里的人是不是都出来了?兰湘辰他是不是不在里面?”
叶明折不吭声,刻意躲避叶萤枝的目光。
“明折……你告诉姐姐好不好,他是不是不在里面?”叶萤枝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快喘不了气。
叶明折直接将叶萤枝背了起来,背着她往戏楼那边跑。
叶萤枝跌跌撞撞往那走,去往戏楼的水桥被人刻意损坏,导致岸上的人过不去,戏楼里的人出不来,岸上的人想救火还得一趟又一趟划船过去。
火势烧的太旺,船划过去了,根本靠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戏楼被熊熊大火燃烧,再加上起风,火势燃烧起来更加凶猛。
叶萤枝想跳湖,结果被叶明折给拽了回来:“姐!危险,你不能过去!”
叶萤枝通红这脸,看着戏楼被烈火吞噬,撕心裂肺的朝着戏楼大喊:“兰湘辰!如果你还活着!出来好不好!兰湘辰!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兰湘辰!你出来!我求求你,你出来!”叶萤枝的嗓子喊破了。
此时的兰湘辰似乎听到了叶萤枝的声音,他被捆在椅子上,手脚被麻绳捆死,嘴里塞着一团布。
从自己被迷晕,再到看见屋外冒着熊熊白烟,火势越来越大,他拼了命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他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叶老爷想让他死,不让他继续留在这个世上,所以他选择了顺从,心如死灰坦然的面对死亡。
等他被烟熏的昏迷时,隐隐约约听到叶萤枝的声音,声音虽然小但他听得清晰,从那一刻他不想死,他要活着,他想活着。
兰湘辰一次次告诉自己,他要活下去!他不认命!
双手不停地挣扎,手腕上的麻绳捆得特别死,兰湘辰弯着腰费力的用嘴撕咬,麻绳过于结实死活不断,见火势异常的凶猛,他的手不停的来回磨蹭想从麻绳被咬松动的麻绳里抽出来。
手腕蹭破了皮,面对死亡他似乎感应不到手上的疼痛,鲜血浸湿了绳子,用力挣脱强忍着疼痛将右手从麻绳里抽出来。
手腕血肉模糊,吃力的去解开另一只手上的绳子,最后跌跌撞撞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观望四处的火势寻找自己的生路。
逃跑前还不忘了将那面铜镜带上,铜镜护在怀里仿佛是在护着自己最后的念想。
硬着头皮冲出房间,楼下的火已经烧到楼上,楼梯被火烧烧断,兰湘辰重新折回,他想通过窗户翻到走廊,再从走廊上直接跳入太湖之中,说不定自己这样有一线活着的机会。
窗外的大火不停焚烧,接着风的吹动,大火直接从外往里冲。
兰湘辰护着铜镜,顾不上那么多,倘若再耽搁下去更跑不了,整个人奋力冲入大火之中,炙热的温度,凶猛的大火,无不在灼烧他的身子。
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用力纵身一跃跳入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他感到一丝温度,身子不停的往湖里沉,如同漩涡般将他死死困住。
兰湘辰不停的挣脱竭尽全力朝着湖面游,双腿一蹬借助腿上的力量从水里冒出半个身子。
他看到了叶萤枝在岸上,朝着她的方向缓慢游去,身上的体力似乎耗尽,等他湿漉漉的爬上岸时,穿过人群,快步朝叶萤枝的方向跑去。
“萤丫头!”兰湘辰唤着叶萤枝。
看着叶萤枝哭他心里一点都不好受,伸手去安慰:“萤……”
兰湘辰的手直接穿过她的身体,他似乎触碰不到叶萤枝。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试着去伸手触碰,人在自己眼前却怎么也触及不到。
“捞上来一个人!大家快来帮忙!”一阵声音让叶萤枝有了一丝活力。
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心里不停的祈祷,祈祷被打捞上来的人还活着,祈祷那人是兰湘辰。
叶萤枝朝着围观的方向跑去,兰湘只感觉一股力量撞入自己怀中,叶萤枝穿过他那一缕阴魂……
回头望着跑远的叶萤枝,兰湘辰才意识到自己死了。
头痛欲裂,他身体疼的撕心裂肺,身上的无名火焰在不停的吞噬他的身体,自己的身体如烟般一点一点消散,他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兰湘辰的的确确解开了捆着自己的绳子,但到死都没有逃离那场大火,他死在了戏楼里,活生生被大火焚烧的一干二净。
兰湘辰的鬼魂消失在人群之中,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又看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起来,而他又重新回到戏楼里,重演一遍死去的样子。
捞上来的人是兰湘戏楼里头的伙计,最后一口气已经没了,不少人都在感叹可惜,都已经从那场大火里跑了出来,怎么就不再挺一挺?
整个戏班子里的人无人生还,连续打捞起好几具尸体,有的是被烧死,有的是被淹死,有的受不了被大火活活烧死直接选择了自缢。
叶萤枝受了惊吓,从那晚回来后就一病不起,足足烧了三天三夜,全凭一口气在那吊着。
还没嫁入将军府,所以叶萤枝不能死,叶老爷花重金请来不少郎中医治,就连皇宫里的太医他都托关系请入府中为自己女儿医治。
叶萤枝高烧退去,迷迷糊糊睁开眼。
“夫君,姐姐醒了,姐姐醒了。”溪婉守在床前没怎么合过眼,看见叶萤枝醒了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叶明折快步走到床边,一遍又一遍唤着姐姐。
叶萤枝醒不过来,叶府用了好多方法,就连冲喜都给用上,前些日子叶府简单为叶明折办了一个婚礼,想借着喜气冲一冲。
“明折……”
“姐,我在,我在……”
听到他说我在两字,叶萤枝忍不住哭了起来,偌大的叶府似乎只有自己的弟弟才会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兰湘辰的尸身寻到了吗?”叶萤枝深知兰湘辰没有活着的可能性,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起码他的尸体总能寻到吧?
叶明折沉默了,他不想伤了姐姐的心。
溪婉倒是直接,她知道叶萤枝的性子,不追问清楚善不罢休,索性直接说出口:“打捞了好几日都没捞到兰公子的尸身。”
随后忍不住吐槽起来:“全禹州城里的人都围着那太湖捞,他们哪是捞兰公子的尸身,只不过都是借这油头,一个个在捞兰公子的财宝。”
这几日叶明折去了几趟太湖,也恰恰花钱雇了些船夫去捞尸身,自从有一个人在湖里捞到一串翡翠项链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听闻兰湘辰资产价值连城,全禹州城的男人们只要会水的都下湖捞去了。
有些人还靠着这些珠宝发了一笔横财,所有人光顾着捞太湖中的珠宝,早把戏楼失火一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到最后只不过成了茶余饭后间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婚期将至,叶府嫁女,这头等大事叶老爷与叶夫人花费了不少心思准备,当然要把叶萤枝风风光光嫁出去。一门心思筹备为自己的女儿筹备丰厚的嫁妆,对叶萤枝的管束倒没有之前那么严。
叶萤枝大病初愈,苍白着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十分虚弱,这一病她消瘦了很多,瘦骨嶙峋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与最初的模样判若两人,现在的她更像是个活死人。
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看着遍地开满的鲜花,叶萤枝依然没有什么好心情。
隔着高墙叶萤枝听到长街上响起唢呐的声音,哭泣声哀哀,一遍一遍唤着兰湘辰的名字。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降临,七魄来临,兰湘辰魂兮归来。”叫魂人声音洪亮,手摇招魂铃。
“儿啊!娘来接你回家了!湖水太冷,随娘回家!”李四娘捧着兰湘辰的牌位声泪俱下,一遍一遍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兰湘辰!娘来了,娘来接你回家了!快随娘回家!”李四娘从汴京城一路喊道禹州城,嗓子都不知道喊哑了多少次。
“师弟!我们都来接你来了,跟我们回去吧!回汴京,回梨园楼。”
“师兄,师兄,回家了!梨园楼所有师兄弟都来接你回家了!”
“湘辰!你若是听到,就随我们回去吧!”清池呜呜咽咽,听到兰湘辰葬身火海一事,当场晕了过去,这几日茶饭不思,拖着病重的身体,执拗的要随李四娘来禹州城接他回汴京。
叶萤枝站在叶府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所有人穿着白衣麻布,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的朝太湖的方向走去。檀木为棺,文梓为椁,抬着棺材的匠人紧随其后,管乐者启奏哀乐,黄纸漫天。
“小姐!小姐!你还病着呢!不能随意出府!”春叶见叶萤枝跟着那队伍跑了出去,慌忙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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