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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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埃弗里和穆尔塞伯对同学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他们将要面临退学的责罚。
“这两个家伙还巴不得早点离开学校呢，反正他们天天挂科，比巨怪还蠢，估计本来也毕不了业。”莉莉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在听说了瓦莱丽的遭遇之后，她担心地哭了一晚上，现在眼睛还肿肿的。一早她就来到了校医室和瓦莱丽一起用了早餐。
至于瓦莱丽，她的眼睛肿的几乎和莉莉一样。虽然她的伤很快就被庞弗雷夫人治好了，但她还是在校医室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短短一天里发生的事也太多了……她一闭上眼就想到那个阴冷黑暗的审判室，威森加摩的巫师窃窃私语地说她有罪。她叹了口气，睁开眼无助地抱住柔软的枕头，可这又让她想起了西里斯柔软的灰色毛衣和温暖的胸膛……
“我得去塔楼拿个书，早上还有变形课。”瓦莱丽从床上坐起，拿过床边的外套，却被莉莉按住了手：“瓦丽，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的，你的脸色糟透了。”
“没事，躺着我也是睡不着，或许上个课就自然入眠了呢。”瓦莱丽坚持穿上了校服打起了领带。
“在麦格教授的课上睡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莉莉无奈地笑了，但她也清楚光是躺着只会让脑海中的情绪加速累计，所以瓦莱丽只能选择放一些新的记忆进去，或许这些天的伤口才能慢慢淡化遗忘。
她们行走在霍格沃茨的晨光中，大部分学生似乎都吃完了早饭，从礼堂里鱼贯走出，即将开始在霍格沃茨的崭新的一天。
但显然瓦莱丽的昨天还没法完全翻篇，她发现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同学们嘴里谈论的几乎都是昨晚发生的恶□□件。瓦莱丽并不想被人一路瞩目，她和莉莉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走廊，但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有善意对她问候的，有小声说她真是倒霉的，也有对真相和责罚表示怀疑的，最糟糕的是……
”哟，这不是杀人犯沙菲克么。”在瓦莱丽准备上楼的时候，斯莱特林的阿莱克托卡罗堵在了楼梯最下层，她用那肥硕的身躯狠狠撞了瓦莱丽一下，阴阳怪气地大声嚷嚷，“我看这个学校真是完蛋了，杀人犯屁事儿没有，校长反倒是把无辜的学生给赶出去——咳咳，咳咳——”
她刚嚷到一半忽然说不出话了，喉中像是被痰堵住似的一直干咳，她难受得抓着喉咙，似乎想把那口痰给赶紧吐出来，周围的学生都纷纷躲了开去。
“瓦莱丽，别理她。”詹姆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和莉莉低声而严肃地说起话来，瓦莱丽忽然注意到他身边的西里斯正悄悄地把魔杖尖收回袍子宽大的袖口里……而莱姆斯配合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上去挡住了西里斯手头的小动作，对瓦莱丽微微一笑：“一会儿上课见。”
“恩，好！”她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才好，这两天他们帮了太多忙了……瓦莱丽决定打起精神，回以一个足以让人放心的微笑。
所幸冬日终归是会过去的，霍格沃茨的皑皑白雪正在消融，春日的阳光又渐渐带上了暖意，温柔地拥抱着大地。
而这也意味着，她们离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瓦莱丽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台历，离newts考试的时间只剩两个月了。哦是的，比起虚无缥缈的感伤或是不舍，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能不能顺利通过考试。想要能够获得傲罗选拔的资格必须要在至少五门学科获得“超出预期（e）”以上的成绩，其中黑魔法防御、魔咒和变形术她觉得应当问题不大，但压力在于，一方面她六年级时没能进入五门推荐科目里的草药学进阶课程学习，因此只能用算数占卜的成绩进行替补，她不知道这是否会对自己的申请造成影响。另一方面自然就是魔药课了，她几乎每天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在这一门科目上，把曾经错过的地方全都整理圈出来重新背诵……但一到实际操作，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新的意外。
多亏了学业压力，她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再梦到威森加摩，钻心剜骨和西里斯了……基本上现在的梦里，她都在参加newts考试，然后还把坩埚给炸了。
是的，如果说五年级结束的时候就业咨询，她说想当傲罗还只是因为小时候偷偷隐形去魔法部被抓包的时候，那个戴魔眼的傲罗大叔夸了她一句，让从小几乎很少得到表扬的她对这个职业有了些小兴趣的话。那现在她是真心希望可以从事这一行……在最近与黑巫师的两次较量中，她真切地希望自己能够更强大一点……能够把那些滥用黑魔法欺负弱小的家伙从魔法世界里铲除。
她和莉莉穿行在阳光与大理石柱交错的走廊上，听到了詹姆在远处呼喊着莉莉的名字。莉莉微笑着回头向他挥手，瓦莱丽也自然地扭头了。男生们坐在湖边的山毛榉下，莱姆斯正在教彼得功课，詹姆的头发依然像鸟窝一样，不过他已经不再去刻意挠乱发型吸引女生们的注意了。而西里斯……他一如往常地用手肘支在草坪上休憩，无聊而慵懒地注视着湖面，阳光倾洒在他的发梢，勾勒出他优雅的脸部轮廓。
“嘿莉莉，待会儿反正没有课，过来陪我嘛！”詹姆站起身来冲莉莉招手，莉莉回头用眼神征询着瓦莱丽的意见。“恩，没什么事。”而瓦莱丽呢，从来都不忍心破坏这两个朋友相处的时光……
她也跟着走了过去，抱着厚厚的魔药课本，在西里斯身边的草地上坐下了。她想我也应该找点话题，但思来想去最近满脑子总是考试，或许西里斯对这个话题不会感兴趣……瓦莱丽几乎没看到他复习过，却总能考出令人羡慕的成绩。不知道他毕业之后会有什么打算呢……但这个问题瓦莱丽不知道自己是否合适提问，从这所学校毕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之后，我们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无所事事地度过一段温暖的休憩时光么。
她怯懦地想着或许下次可以让莉莉帮忙问问詹姆，她总是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在西里斯的眼里会太过逾越……
于是最终瓦莱丽什么也没说，她翻开了写满批注的魔药课本，继续之前没有复习完的章节。午后的阳光太容易唤起人的困意，不知不觉眼前的字符开始不听话地跳动。瓦莱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
“困了就睡会儿呗。”西里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隔着困意的浪潮而来，却又近在咫尺，“等下我叫你。”
于是瓦莱丽把魔药书枕在了脑袋下，侧卧在了草地上。泥土和青草的清香在鼻腔中晕开，比安神剂的效果似乎更明显，只睡一会儿，就只睡一会儿，只是让大脑放松一下，睡十分钟就起来……
她沉入了没有梦境的安稳的睡眠中，等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觉太阳光线的角度似乎有些过于倾斜……黑湖上已经拢上了一层朦胧的暖橙色，金灿灿的水波荡漾。瓦莱丽这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太久，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一件巫师袍从她的身上滑落。她紧张地左顾右盼，发现詹姆和莉莉不见了踪影，莱姆斯和彼得也不知去哪儿了，只有黑发青年站在湖边，他朝湖面扔出一块石子，石子在湖面上轻盈地跳跃了五次，然后沉入了深深的湖中。
“哟，醒了。”西里斯回过头，看到原本睡得香甜的女生正注视着黑湖的方向，她灰蓝色的眼眸被黄昏的阳光晕染成了更有生机的翠色。
“其，其他人呢……”瓦莱丽紧张地声音都变了调，她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身上盖着的宽大的袍子是西里斯的，手忙脚乱地掸掉上面粘着的杂草。
“詹姆和莉莉被邓布利多教授叫走了，彼得饿了，跟莱姆斯先去找吃的了。”西里斯又抛出了一块石子，这次它在水面跳动了七次，才消失在了很远的地方。
“那我们也会去找莱姆斯他们吧……咦？”瓦莱丽忽然发出了轻声的惊叹，让西里斯又一次回头。他本以为是女生看到了虫子之类的东西大惊小怪，却见瓦莱丽的视线顺着天际延伸，慢慢落到了远处禁林的方向。
“西里斯！你看到了吗！刚才飞过去的龙……还是马？”
“什么飞过去了？在哪儿？”西里斯一头雾水，因为他确信刚才空中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更不要说龙什么的了，她是睡糊涂了吗？
“他们飞去禁林了，你看，还有一只……飞进去了。”西里斯顺着瓦莱丽手指的方向，依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此刻无风，禁林的树却摇摆着枝叶沙沙作响，“长什么样？”他回头询问道，作为私闯禁林专业户，他相信或许能推测出瓦莱丽看到的是什么。
“像是黑色的飞马，但骨架看上去有点像小型的龙，有一对蝙蝠一样的大翅膀。”瓦莱丽比划着，西里斯忽然明白了。
是夜骐，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生物的描述。只有见过并理解了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黑暗动物，没想到在这个禁林里也有……但他们都从没看见过。
他忽然对未知的事物来了兴趣，正好身边有一个优秀的观察者。“嘿瓦莱丽，要去看看么。”
“去哪儿？禁林？”瓦莱丽愣愣地看着他，“可那是违反校规的……”
“哦，瓦莱丽……”西里斯扶额叹气，“你以前半夜违反的校规难道还少吗？”
有道理，瓦莱丽完全无法反驳，在西里斯“放心吧，禁林我熟”的怂恿下，她跟上了脚步。
天色有些暗淡了下去，禁林里渐渐弥漫起薄雾来。西里斯让瓦莱丽跟紧一点，千万别走丢了：“不然莉莉一定会杀了我的……它们大概往哪里去了？”
“刚刚应该就降落在这附近了吧。”瓦莱丽四下张望着，终于在一丛灌木后的空地找到了一只夜骐的身影。它正在地上吃着一块分辨不出形状的食物残骸，像是许久之前死去的小动物，“你看到了吗，就在那里。”
“我看不到。”西里斯实话实说，“只有看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瓦莱丽立马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沉着脸叹了口气，前些天她刚刚见证了生命的逝去是如此轻易而荒谬。
“不过它们确实在吃东西，不是么。”西里斯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那块残骸确实一口一口地正在消失。
“对，它的头像龙一样，身子是马，看起来简直是皮包骨头。”瓦莱丽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地向西里斯比划出它们的模样。
享用完了眼前的食物，那只夜骐抬起了头，它注意到了在一边观察的两个人类，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瓦莱丽鼓足了勇气慢慢地接近它，因为从小动物们就不爱亲近她，所以她尽可能地放轻脚步，希望夜骐不会转头就跑。
但夜骐似乎并没有抗拒她的接近，它依然安静地站在原地，甚至接受了瓦莱丽的手在它的身上轻轻拍了两下。真是意外，虽然它的外表有些可怖，但或许只是因为它与死亡关联，才会给人恐惧的遐想……当你坦然地面对它的时候，却能够意外平静地与它交流。
“嘿，小心点。”瓦莱丽看到西里斯也走了过来，她生怕他在空气中茫然的摸索会吓到夜骐，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慢慢引导着西里斯抚过夜骐的瘦骨嶙峋的脖子和脊梁。
“你能感觉到吗？”她小声询问着。
“好明显的骨架……它可真瘦，一定没好好吃饭。”
但他深灰色的眼眸并没有看着夜骐……是啊，反正他并看不到这个神奇的魔法生物。他只是在看着瓦莱丽，看着她有点慵懒下垂的眼角和专注的灰蓝色眼睛，看着她额角的黑猫发夹，和脸颊旁那簇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的微卷的头发。
他止住了目光，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它长得像马，那你说它愿不愿意让我们骑上去转悠两圈？”
瓦莱丽吓了一跳，她是会骑扫帚，虽然还没到能加入魁地奇队的程度但骑得还算不错。但她可没骑过会飞的马，更不要说是夜骐……
“嘿，试试嘛！”西里斯对于这样的挑战显然兴致勃勃，“你先上去，万一摔下来的话我接着你。”
瓦莱丽总是懊恼着她太容易被西里斯牵走脚步。她试着贴上夜骐瘦骨嶙峋的身体，轻轻安抚着它的情绪，见夜骐没有逃离和反抗，她更大胆了一些。她攀着骨架分明的脊背小心翼翼地向上爬，有些笨拙地爬到了它的背上。
“酷！”西里斯仰头看着她发出了由衷地赞叹。
“你要上来么？”瓦莱丽伸出了手，西里斯毫无疑问不会错过这样冒险的机会，他握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轻松越上了夜骐的脊背，仿佛这跟翻身上马一样简单。
“嘿大家伙。”西里斯轻轻拍了拍夜骐的脊背，“带我们在霍格沃茨兜个风怎么样？”
瓦莱丽紧张地抱住了夜骐的脖子，她从没骑过马，心中砰砰直跳，“西里斯，你也许可以扶着我？额……”话音未落，夜骐猛得张开了巨大的翅膀。它慢慢蹲伏下来，又忽然以箭一样的速度冲上了天空。而出于本能的，西里斯的手臂环上了女孩的腰，在飞快地上升过程中，他的胸膛紧贴着瓦莱丽的后背，女孩灰木色的发丝扑打在他的脸上，耳畔呼啸着风声还有女孩的惊叫，他也忍不住欢笑起来。
待夜骐飞到了高空，速度渐渐平稳了下来，瓦莱丽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天际的最后一抹橙红消散在了地平线，夜色晕染的天穹上方，一颗颗小小的星辰开始闪烁它们的光辉。眼前是辽阔的山川与狭小的溪谷，远处霍格莫德陆陆续续点起了灯光，而他们下方，霍格沃茨的城堡傲然伫立，现在或许是到了用餐时间吧，所有人都会沉浸在礼堂温暖的灯光和香甜的食物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两个不羁的灵魂趁着夜色，正在进行一场放肆的高空旅行。
“哦豁——要我说詹姆会喜欢这种感觉的，比他的扫帚看起来还要酷——骑着空气，哈！”西里斯松开了手，张开双臂迎接扑面而来的晚风。
“嘿——小心点，别掉下去啊！”瓦莱丽可不敢乱动，她用双腿紧紧夹着夜骐的脊背，对身后担心地喊到。
“没事没事”黑发的青年嘲笑着她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万一掉下去了你当然会接住我的，对么。”
“我不确定啊！我又不是詹姆，不会180度回旋俯冲！”
但她最终还是放下拘谨笑了，所有的烦恼此刻都被留在了地面上，像霍格莫德的灯光一样邈远。考试、家庭、前途、未来。不敢言说的心绪，触手可及的爱恋，那些都被她远远抛在了身后，唯有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融入了夜空之中，成为星海中渺小却闪亮的一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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