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p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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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假期时，因为没有学生的光顾，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霍格莫德分店的生意完全无法与伦敦和巴黎这样大城市的分店相比较，因此在这里工作也乐得轻松，尤其是最近这个村子还受到阿兹卡班重犯在附近出没的流言和摄魂怪的影响。
就在当地的店员正打发时间给自己涂着绿色指甲油的时候，她看到一位灰色卷发的女巫牵着半身高的黑色大型犬走进了店里。出于职业本能，她打量了一下女巫的打扮，她身上的外套和裙子都是伦敦最近的流行款，面料裁剪看来也是高档货。而她的靴子毫无疑问是龙皮的，鞋子上有一些划痕，似乎走过了不少路，但质量很值得信任。
尽管她身边那头大型犬戴着项圈，但还是让人有些畏惧。不过店员并没有阻止她带着宠物入内的行为，只是叮嘱着狗狗不要弄坏他们的衣服，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指甲油跟了上去。
瓦莱丽的手提箱里其实已经塞了不少衣服了，而且事实上穿着率高，兼具美观与实用性的也就那么几件，但谁能阻止女人为设计独特的潮流新款而心动呢？
在忍不住被几件新款的裙子和大衣所吸引，试穿着照镜子的时候，瓦莱丽忽然发现西里斯似乎正百无聊赖地在饰品柜前踱步，抬头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她这才想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瓦莱丽赶紧牵上黑狗，走到男士的衣柜前。“看看喜欢那种类型的？”她小声问道。
“刚才的衣服给您收起来了，是还要给男朋友买吗？”背后忽然传来了店员的声音，果然无论你走到哪里，导购小姐永远不会缺席。
“啊……”瓦莱丽怎么想都似乎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理由，“是的。”她微微点头，眼睛的余光似乎看到身边的黑狗摇起了尾巴。
店员询问了对方大致身高体重和年龄后，开始热情地为她展示各种各样适合男巫的秋冬款式。瓦莱丽拿不下主意，她的印象总还停留在西里斯喜欢穿那些酷酷的摇滚皮衣的年代里。她自己也曾尝试过这样的风格，但总觉得没法穿出那种叛逆张扬的气质，按以前佣兵同伴的话来说，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况且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设计显然走得不是这种风格。
“你觉得呢，大脚板？”她转身看向黑狗，通过他的叫声和动作来判断应该给他买的款式。他似乎依然偏爱暗色调，虽然没有过去那么张扬，但看中的也多是带着毛领或是有着不规则下摆的类型。“这件……还有这个你也喜欢对吗？……啊，感觉这个有银色条纹的也挺好看的……”
“这款是今年的设计师款哦，在巴黎好几度脱销，是最流行的款式，男朋友一定会称赞你的眼光。”在瓦莱丽犹豫的片刻，店员立马接上背诵熟练的介绍词，试图打动她的钱包。
“嗯，那这件也要吧。”
碰到如此干脆又出手阔绰的顾客，店员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西里斯瞠目结舌，在瓦莱丽还打算再看看下一排衣柜的时候，他赶紧上前挡住了她的脚步。这几天他就隐约感觉到瓦莱丽现在似乎花钱相当随意，明明以前她并没有这样的习惯。
莫非这些年她在旅行中发了一大笔横财？这让西里斯对她的旅途更添一份好奇。但随即他便发现瓦莱丽悄悄看了眼自己的钱包，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瓦莱丽有些抱歉地对店员笑了笑，“啊，刚才我自己两件就不要了吧。上个月在你们伦敦店买的新袍子还一次没有穿过呢。”她面不改色地为自己圆场，“把这几件男装打包就好啦……哎呀别咬我裙子，大脚板！”
她无视了西里斯的阻挠执意买下了那几件衣服，而后一手拎着大大的手提袋，一手牵着黑狗回到了旅店。
在她关上门，又晃了晃手指合上窗帘之后，西里斯变回了人形：“你没必要浪费那么多钱，瓦莱丽。”想想自己这几天不仅蹭吃蹭喝，还让瓦莱丽给自己买了好几件衣服，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但瓦莱丽兴致勃勃地把刚买的衣服一件件拿了出来：“快试试，合不合身。”
西里斯只好接过袍子穿上，他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今天买的衣服比之前凑合穿的麻瓜t恤看起来要顺眼的多。
“好像稍微有点大。”瓦莱丽托着下巴评价道，“不过是需要这样的尺码，还是你太瘦了，再好好吃几天饭很快会长回来的……试试这件。”
西里斯刚脱下灰色的长袍，就被塞了那件毛领的皮衣。“有点热，大概要等到初冬的时候才能用上。”他又脱下了皮衣放在沙发上，接过了那件被店员吹得天花乱坠的“巴黎脱销款”。
“哇！”瓦莱丽一声轻呼，西里斯注意到她的眼睛都亮了，这让他有点飘飘然起来，于是他整了整领子，把手揣进兜里。
“真是该死的合适。”瓦莱丽微微眯起眼，她忽然靠近了一些：“你可以把头发扎起来，看起来会更干净利落一些。”
“这样？”西里斯把披散的长发随手一抓，“可惜没有皮筋。”
于是瓦莱丽扯下了她发辫上的那根黑色金边缎带，递了上去。她蓬蓬的灰色卷发又披散开来，就好像十多年前，还不怎么会打扮的时候那样。
西里斯愣住了，尽管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接过了那根缎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肯定不是想拒绝，但是应该说谢谢吗，也不是。他又想或许应该从容地调侃两句，但眼前那双清澈到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有怎样特殊含义的灰蓝色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他，他轻轻叹了口气，用瓦莱丽的缎带扎好了发辫：“这样吗？”
“嗯，真不错。”瓦莱丽点了点头笑着说，“又是那个能把女孩子们骗得团团转的西里斯。”
“哈？！”西里斯挑了挑眉，他忽然有些恼怒起来……他期待的可不是这句话，“瓦莱丽，在你眼里我就一直是这样的人么？”
“可不。”瓦莱丽垂下眼眸，在西里斯还想辩驳些什么的时候，她转过身去收拾起沙发上堆着的衣服，把他们一件件折好然后放回了行李箱：“还是不要挂起来了，万一老板发现了觉得奇怪。你就在箱子里拿吧，我把他们放在比较外面的位置了。”
“行。”西里斯在整理干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闷闷不乐地抬眼望了眼布谷鸟时钟，把缎带扯了下来，就算之前说好今天去三把扫帚酒吧吃牛排都很难让他开心起来。
当秋风带着寒意莅临霍格莫德的街道，西里斯白天出门行动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瓦莱丽得以在这些空隙见缝插针地完成她的稿件，并开始考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种有着明确时间限制的工作。每周限定的截稿期总会给她一种难以挣脱的束缚感，尤其是在灵感没有这么顺利的时候。
现在的连载据说积攒了一些人气，或许等合集出了书之后，自己可以尝试从连载转到长篇出版，至少时间上可以自由一点，瓦莱丽这样考虑着。
她点了点钱包里的钱，发现自己过段时间还得去古灵阁再取点。最近她开始意识到了自己或许应该省着点儿花。最开始几年从事危险的佣兵和冒险工作，在一些惊险万分的大生意和决斗场中积攒了不少的积蓄，却也导致她养成了用钱开道的坏习惯，还喜欢用购物和收集藏品来感受花钱的快乐。这些奢侈的习惯时常导致她入不敷出，她也不得不去承接更多的工作或是铤而走险。但这段时间，写作所得的收入显然难以填补她的开销。
自己省着点吧，她叹了口气，万一哪天买不起牛排那可太说不过去了。
她又不禁开始担心起西里斯的情况了。他有找到通往霍格沃茨的路吗，会不会在途中被摄魂怪发现？之前她也有问过西里斯要不要带着她的魔杖走，但西里斯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一只狗叼着魔杖在路上走，简直是把可疑写在脑门上吧？”
“说的也是。”瓦莱丽点了点头。
西里斯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没事，不带魔杖也有的是办法对付那只死耗子。”
不过那天晚饭时分，西里斯准时回来了，正好厨房里在烤羔羊，整个酒馆香味四溢。老板切了只羊小腿扔给了大黑狗，他便摇着尾巴把自己的战利品叼回了瓦莱丽的房间。
瓦莱丽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趴在椅背上看着西里斯把羊腿啃的干干净净。享用完晚餐后，西里斯又变回了人类的模样，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翻起了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报纸的显要位置上依然有他的悬赏令。瓦莱丽注意到他灰色的袍子有点儿弄脏了，或许是化作黑狗的时候走了哪条泥泞的路吧。
“晚上你不打算出去吧？”瓦莱丽问道，“今天晚上会有冷空气，再加上摄魂怪……”她站起身来，走到沙发边，伸手用清理咒去除了西里斯袍子上的污渍。
“嗯，晚上不出去。”西里斯低头看着她的手指滑过他的袍子，他也注意到了瓦莱丽用这种小魔咒的时候似乎并不需要刻意抽出魔杖……她原本在魔咒上就很有才华，这大概不值得意外，他暗暗感慨着。
而后西里斯回过神，在瓦莱丽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他在长袍的里袋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装袋。瓦莱丽不禁好奇地看了一眼，透明的包装袋里是两只黑色的小猫……似乎是一对耳坠。
“哎？”翘着小尾巴的黑色猫咪似乎和某个久远的记忆碎片逐渐重叠在了一起，瓦莱丽一时愣在原地，但她转而提出了第一个疑问：“这是哪儿来的？”
“风雅牌巫师服装店。”
塑料的包装袋上还贴了小小的标签，这点其实不需要他说明，于是瓦莱丽立马提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怎么弄来的？”
“买的啊？”在瓦莱丽诧异的眼神中，西里斯补充说明，“我——大脚板叼着金加隆，把它换来的，明白吗？……你不会以为我是大摇大摆走进去的吧？”
“那加隆是……”
“捡的，总有醉鬼管不住自己的口袋。”西里斯被这一串问题问得皱起了眉，“拜托，你不会以为我偷拿你的钱吧，你真觉得我会混蛋到这种程度？拿你的钱向你献殷勤？”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瓦莱丽赶紧辩解，她感到西里斯似乎对这个误会有些生气，“我确实忘了这点……你如果真的需要钱的话，我有备用的钱袋放在行李箱里，你只管拿就是……我不是怀疑钱的问题，我是说——”她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似乎觉得这样的行为简直匪夷所思，“一只狗会去店里按人类的方式去买东西，这不奇怪吗？”
在西里斯一脸“你在纠结什么”的质疑中，瓦莱丽扶住了额头：“说真的，如果是我，我当场就会怀疑你是个阿尼玛格斯。”
“那只是你，聪明的小瓦丽。”西里斯似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傻乎乎的店员可没这么觉得，她还以为是狗狗报恩感动地眼泪汪汪的。”
“万一她过了两天想通了举报你呢？或是把你的事迹大肆宣扬？”谨慎的瓦莱丽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她总觉得今天得说服西里斯下次不要再做这样充满风险的举动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冒暴露身份的危险去买个……买个耳坠？等我们抓住了彼得，你可以自由行动之后也完全……”
“不，瓦莱丽。”西里斯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了她焦急地劝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瓦莱丽长叹了一口气：“行，那你先说。”
西里斯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瓦莱丽先坐下，她也确实照做了。“我记得你以前有一个差不多的发夹，以前每天戴着……”他在瓦莱丽的额头比划了一下，然后小声补充了一句，“好像是我给你的。”
“啊……对。”记忆里的黑猫发夹时隔多年又一次浮上了她的记忆，“是你送我的。”她也确认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我们打了个赌……”
“赌尖头叉子会不会被莉莉甩，应该是这样。”
瓦莱丽微微点头。她很少敢主动去回顾那些关于学生时候的过去，越是温馨的过往就越会刺痛失去了挚友的伤口。但现在西里斯就在她身边，那多少让她有了些勇气回想关于他们的曾经。她曾经戴了那个黑猫发夹快三年的时间，和西里斯从普通朋友慢慢拉近了距离，却停留在友情与恋情的罅隙间，若即若离地在原地打转了许久，又被迫分离……
“可惜后来好像坏了。”瓦莱丽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后来找不到它了……抱歉。”
“我捡到了，但是被黑魔法破坏的，我没修好。”西里斯直视着瓦莱丽的眼眸，他们在彼此的瞳中追忆过往，“本来是带着的，想修好了再给你。大概是被抓的时候丢了吧……”西里斯深深叹了口气，胸膛为之起伏，“本来我想再去看看有没有一样的，但没有卖了，只有这个……起码还有点像。”
瓦莱丽再次看向了他手中的小小包裹，两只小黑猫静静地躺在他布满沟壑的掌心，她忽然渐渐意识到西里斯执着于此，甚至甘冒风险的原因。
在失去了多卡斯之后，她从圣芒戈的病床上醒来，意识到自己还丢失了西里斯送的黑猫发夹。最开始也像是丢了魂一样的难以释怀，但慢慢的她只能接受找不到了的现实。就好像一根刺卡在了喉咙里，起初光是下咽都会觉得难受。但在漫长的旅途中，她拥有过很多更精致的发夹、耳环、戒指、项链，来试图弥补她失去了一个小小的黑猫发夹的遗憾。在吃了很多美食之后，喉中的鱼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不见了，只是偶尔在想起那种感觉时，还会隐隐作痛罢了。
但西里斯不同，在过去的十多年岁月里，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弥补曾经丢失的碎片。那种遗憾与悔恨只会在那方小小的牢笼中被无限放大……以至于当他看到了相似的小黑猫耳坠时，只会想方设法地把它买下来。
瓦莱丽咬住了嘴唇，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苛责有多草率，即使西里斯那么做确实莽撞而危险。“谢谢你。”她摘下了自己戴着的耳钉，把它们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伸手想要接过西里斯冒险给她买的那一对小黑猫。
“等等。”西里斯却缩回了手，他拆开了包装袋，“我给你戴。”他用沙哑的嗓音低声却坚决地要求着。
这时拒绝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但瓦莱丽又不敢答应。她懊恼地发现即使过去了许多年，在面对西里斯热忱地注视时她还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她又不敢看他了，只能感到西里斯凑近了她的身边，有些粗糙的指腹抚上了她的耳垂，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微凉的耳环穿过她的耳洞。
即使当年吸血鬼忽然凑近她的脸颊边露出尖牙，巨龙的火焰擦过她的发梢，八眼蜘蛛的毒液在她眼前滴落，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颤抖过，她知道西里斯一定能察觉到她的畏惧。
“疼吗？”似乎是误以为自己的动作有些粗鲁，西里斯在转向另一只耳朵的时候，手中的动作更轻柔了一些。
“不。”或许只有发出单音节才不至于被对方发现自己过于动摇的心境。
而后西里斯的手指轻触黑猫耳坠，又稍稍把瓦莱丽拉开了一点距离，扶着她的肩膀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
“不错。”他像是欣赏刚完成的画作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很适合你，我的小猫。”
我的。我的。我的。
瓦莱丽在心中一遍遍地品味着这个词，但她开口却反驳着：“我已经不是猫了……”都这么说了，她决定破釜沉舟地陈述事实，“你看到的，我的守护神不是猫了。”
西里斯一时间像是忘了呼吸，他当然知道，瓦莱丽现在的守护神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喉结翻滚了一下，然后直视瓦莱丽一字一顿地说道：“小瓦丽……但你还是你。”
似乎在试图理解这句话所蕴含的深意，瓦莱丽的眼睛眨啊眨的。而西里斯抬起了扶着她肩膀的手，用指尖绕过她的鬓发，又再一次抚过她戴着小猫耳坠的耳廓，覆上她柔软而滚烫的脸颊。
“我找到通往霍格沃茨的路了，可能要在那边多待几天。”西里斯说道，“我先看看城堡里的情况，想办法找到彼得。你先在这边等我，反正成功与否我都会回来找你……相信我。”
“嗯。”瓦莱丽微微点头，用脸颊感受着西里斯掌心的纹路。
“小瓦丽，等这事儿结束了……”
“咚咚。”
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拍打窗户的声音，但显然不是风。瓦莱丽猛地移开了视线，警惕地看向窗外。“别管它！”西里斯懊恼地压低了声音，但瓦莱丽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她灰蓝色的瞳孔像猫一样警惕起来，用手势示意西里斯小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窗边拉开了窗帘的一条缝。
“哦。”这一眼让她长叹了一口气，肩膀瞬间放松下来，西里斯这下才看清敲窗户的家伙……是一只猫头鹰。
“是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瓦莱丽放了它进来又迅速关上了窗拉好窗帘，从它的脚爪上拆下了信和一个小包裹，“是莱姆斯寄来的……我得让着小家伙多留两天，免得莱姆斯发现原来我们离他这么近……你要看吗？”她扬了扬手中的信。
但此刻西里斯心中却是暗暗怨念着莱姆斯实在太不解风情，连他的猫头鹰都这么不解风情！他现在真想变成狗把这只该死的猫头鹰给生吞活剥了……
“要看。”他闷闷不乐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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