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坦白
“加了东西？”方若颜挑了挑眉，“你往里加了什么东西，好好的为何要加料？”
齐慎道：“我……加了慢性之毒。兴许是因为毒药的成分与那水粉的成分有些排斥，二者相融合在一起，使水粉稍微硬化了些，我没有料到你会注意到这一点，我的水粉原本就比其他店铺做得好，即便是加料改变了原有的质地，也不会比其他店铺的逊色。”
齐慎此话一出，方若颜自然二话不说，又是一皮带抽在他身上！
“你竟然在送给我的水粉里加料！还加慢性之毒？从你把水粉送给我的那一刻就没安好心吗？”
齐慎吃痛，此刻，他心中已经确切地明白方若颜的脾气如何暴躁，一句让她不高兴就动手，与她叫板无疑是讨打。
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服软。
“方姑娘，你听我解释，我自然是不会无故害你的。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有人来了我这雅芳阁，要买你的性命。我既然接下了这笔生意，自然就要履行承诺。”
“何人？”
“我此刻若是告诉你，你会放了我么？”
“你还想与我讨价还价？”方若颜作势又要扬起皮带。
“你要是不放过我，我便不说！说了要挨打，不说也要挨打，既然怎样都躲不过，我也要让你郁闷一些，你不知道想害你的人是谁，这心中必定也不会舒畅。”
“你小子倒还挺口齿伶俐。”方若颜收了手中的皮带，开始将齐慎从头打量到脚。
身上十几道伤痕，一身红衣早已被皮带抽打得破烂不堪，如同一件破布披在身上，甚是狼狈滑稽。
打得也差不多了，起码这家伙知道痛了，看他哭爹喊娘的模样，这心中觉得甚是舒爽。
“也罢，给你个机会。”方若颜不咸不淡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便不再抽打你，说到做到。”
“你问罢。”
“跟你买我性命的人是谁？”
“当今皇后娘娘，来做交易的是她身边的掌事宫女。”
方若颜听着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笑了一声，“多少钱跟你买？”
皇后看她不顺眼许久了，可她最近跟皇上也没怎么见面，不知怎么的又惹到了这位皇后娘娘？
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惹到皇后？
齐慎道：“商议好的价格是二十万两白银，之后她又找了我一回，生怕我办不成事，便在原有商议的价格上，再加十万两。”
“前后就是三十万两白银。”方若颜冷笑了一声，“为了杀我还真是费了不小的周章。”
虽说皇后身份高贵，但这笔银子也绝不是小数目了。算得上是荷包大出血了吧。
“方姑娘，我将如此重大的消息告诉你，算不算是帮了你一个忙？若是我不说，你就会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使用我送你的胭脂水粉，直到毒性发作。”齐慎说道，“我提供给你这个消息，够不够有价值？”
“呵呵，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毒发身亡，我对于胭脂水粉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那加了料的水粉，我又看不上，怎么会使用呢？即使你不提醒我，那盒水粉也会被遗忘在某个角落。”
“可我至少告诉了你，是谁要害你，你可以及时防范。”
“你不说我也是知道防范的，皇后娘娘一直都是拿我当仇人看的。”
齐慎：“……”
“也罢了，看在齐掌柜足够诚恳的面上，我就放你下来。”
方若颜说着，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拿起了果盘上的水果刀，一个转身，便将那小刀疾射而出。
破空声划过了气流，小刀割开了吊在房梁上的腰带，让齐慎成功地落了地。
但由于齐慎此刻浑身无力，一落地便是臀部着地，这么一摔，摔得臀部生疼。
齐慎疼得龇牙咧嘴，此刻却是不敢抱怨什么。
余光瞥见一道纤细的影子缓缓走近，齐慎偏过了头，看到的便是方若颜走上前来，俯下身，又是朝他露出一个阴凉的笑容。
齐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方若颜绝对是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最可怕的女子。
在遇到方若颜之前，他从不知道被人虐待是什么样的滋味。
一向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能欺负他。
“齐掌柜，你作为一个有怪癖的恶人，胆子也不怎么大，你恐慌什么呢？我又不会再打你。”
方若颜呵呵一笑，从衣袖中摸出了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塞到了齐慎口中。
“吃下去，不许吐出来，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用刀子在你脸上划几刀。”
此话一出，齐慎面如菜色。
下一刻，方若颜抬起手，在齐慎的肩颈处一捶！
齐慎干咳了一声，喉管张开，药丸顺利入喉。
方若颜怕齐慎耍花招，又转身走到桌边拎起了茶壶，走回他身前，一手钳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另一手提着茶壶，将壶口对准了齐慎的嘴巴，把茶水灌进他的嘴里。
齐慎仰着头，只能被迫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这么个灌水法，那药丸早就已经入腹了。
方若颜这才放开了他。
她刚才给齐慎吃的那粒药丸，是南宫送给她的养生丹。
南宫最近在给太后制养生丹，制成了之后，也很大方地给了她两盒。
“咳！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齐慎好不容易顺过了气，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个女子如此凶狠，也不知会给他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下一刻，他便看见方若颜朝他展露出一个无害到堪称温柔的笑容。
“这颗药丸，叫断肠丹，听名字就很不简单吧？”
齐慎眉头拧得更紧。
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方若颜很快也给出了解释，“药中有七种毒花七种毒草混合，服食后无异状，但到了每个月的月底，若不及时服用解药，你就会痛苦无比，体验肝肠寸断的折磨。”
方若颜说到这儿，轻笑一声，“是不是挺厉害的？”
而齐慎给出的反应也让方若颜很满意——
“你，你……”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发颤，目光之中，似是想要控诉，又似乎是想要谩骂。
然而，所有的情绪终归在片刻之后化为平静。
“说吧，要我做什么。”
他晓得方若颜是不想杀他，如今来毒药控制他，也不过是为了使唤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一贯晓得权衡利弊，便很快地镇静了下来，开始思虑着如何与方若颜周旋。
“看样子你也挺懂事的，这么快就想要为我服务了。”
方若颜低笑了一声，“把你这雅芳阁里的好东西都拿来给我用，我要最好的胭脂水粉，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又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真的把你的脸划花。”
齐慎的眼角抽动一下，很干脆地应下，“好。”
“对了，干你们这行的，若是收了雇主的钱，却又无法完成任务，该如何？退钱吗？”
“当然要退钱。”齐慎面无表情道，“我这雅芳阁生意做得如此好，也不差皇后娘娘那些银子了。”
“你这么有钱呀？”方若颜低笑一声，“那正好，以后我若是缺钱，找你。”
齐慎唇角一抽，心中愈发觉得方若颜无耻，面上却也不敢说什么。
早知道就不说自己有钱了……
“你提出的要求我都答应了。”齐慎道，“我此刻依旧觉得有气无力，四肢使不上劲儿，你下的迷药着实厉害。”
“那当然，别说你是个人，就是猛虎雄狮，沾染上那么一丁点儿，也得给我倒下。”方若颜慢条斯理道，“先把你这雅芳阁里最好的东西贡献给我，我再告诉你怎么解除迷药。”
“角落那个大柜子，第二层，最靠右那一个红木箱子，里面都是最上等的胭脂水粉。”
方若颜闻言，走了过去，找到了那个箱子，打了开，里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盒，圆的方的长的扁的，连盒子上的雕刻都十分精致细腻。
“笑纳了。”
方若颜把每种样式的盒子各拿走了一个，随即说道：“要解你身上的迷药不难，泡半个时辰的热水澡，你就会慢慢恢复力气的，本姑娘临走之前再做一件好事，等会儿下楼了，给你喊两个人上来伺候你。”
方若颜离开屋子之后，便下了楼梯，走到了不远处的柜台之前，朝着柜台后的侍女笑道：“我下楼的时候，你们掌柜的让我捎句话，他有要紧事，需要两个人上去帮他。”
言罢，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柜子后的侍女听闻此话，当即转身走上了楼梯。
装潢华丽的房屋之内，齐慎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浑身有气无力。
忽的，屋子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有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传了进来，“掌柜的，方才下楼的那位姑娘说，您有要紧事需要帮忙？”
齐慎闻言，连忙应道：“有！赶紧去给我烧一桶热水，服侍我沐浴更衣。”
这一头，齐慎被整治得气急败坏，另一边的方若颜已经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心情十分舒畅。
皇后娘娘找的这个杀手，的确可以称之为怪胎，不过弱点还真是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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