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欢和喜欢不能一概而论
白阳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那一部分嘛，当然是他不敢和许天怡打电话，假的那部分嘛，他跟许天怡根本没有通讯往来。
随便胡诌的假话，效果意外的不错。
戴煦多少有点怒意，他冷着脸说道：“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关心你这些破事。”
许天怡也不会关心，也只有白阳自己沉浸在这种痛苦又甜蜜的幻觉中自欺欺人吧。他向来会说服自己，编制一个深藏污垢和不堪的幸福陷阱，让身体深陷于流沙之中，睁开眼，目睹身体慢慢下沉，慢慢的……
“行吧，行吧……”
戴煦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往日恋情，为了对方付出了多少，在戴煦眼里，就像是三岁小孩一样，幼稚又愚蠢。
“……”
白阳什么也不说，他只是笑了笑。抬起脸来，面对着戴煦，他说：“你不会明白的。”
戴煦的怒意被彻彻底底挑起来了，额角青筋爆起，他拧着眉头说：“明白什么？闲余饭后的八卦笑话？笑话主人公还都是你。”
“明白？我又需要明白什么？口水情歌中烂俗得不行的老旧桥段。”
他憋着一肚子怒火，才忍住没有把手中的玻璃杯摔出个稀巴烂的冲动。他不想搭理一个醉鬼，尽管这个醉鬼是主动前来招惹他的。戴煦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脾气居然像现在这样好，尸体火化了都能烧出几颗舍利子的那种。他最后还是妥协了，放软了态度，说道：“不早了，去睡吧。”
楼上有一间客房，空的，虽然落了点灰但也不是不能住人。反倒是白阳不愿意了，他说：“我还不想睡。”
“不想睡也得上去睡。”
戴煦主动承认了，他的脾气也就那样吧，不好。
“要是我不愿意呢。”
硬了，拳头硬了。戴煦一下站起身来，强忍着憋不住的怒火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戴煦不愿意听白阳说那些事，他干脆来点强硬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给够了白阳面子了，先礼后兵嘛。
他上前一步，拽着白阳的衣角和袖口，像提一件物品一样，让白阳十分不舒服，他皱着眉，嘴中流露出对粗暴动作的不满，不过戴煦也没听进去就是了。
白阳被拽的生疼，他也没有办法，主动示弱，立马说道：“不想听就不想听嘛，动手动脚的干嘛？”
戴煦咧开嘴角，恶狠狠地说道：“因为跟你说话没用啊。”
他敢确定，不把白阳弄晕，他这一晚都别想睡着安稳觉。
白阳半推半就地跟戴煦来到了小客房，小小一张单人床，看着十分简约朴素。
“安静。”
戴煦按着白阳肩膀，让他屁股黏在床单上，根本没法站起来。
“睡觉。”
“你……”
白阳低声说道，但有些什么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戴煦今晚脾气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说。”
“今晚能陪我一晚吗？”白阳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极了夏日的晚风，听起来让人如此惬意。客房没拉窗，夜色顺着窗框流进室内，白阳柔和的脸庞也变得冷冰冰的，就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冷漠，孤高，高高挂起，不近人情又不食人间烟火。
戴煦突然发现，他没那么生气了。
“你别闹，我去给你倒点水。”
戴煦想了半天，确认白阳不会乱来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离开客房。
这都是什么事？戴煦懊恼地想道，关键是他居然没拒绝，也没有破口大骂白阳一顿矫情。
他可能真的脑子出了点问题了吧。比如？对白阳的印象意外的很不错？白阳温柔的脸庞和目光，温温柔柔的和他打闹，吵架时也是主动示弱的那一方，温柔却又脆弱，像极了路边的不出名野花，看一眼就觉得心情很好。
还有其他呢？
比如？
戴煦都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不过这样借着酒疯肆意耍小脾气的白阳也不错，幼稚了点，但也很可爱。至少……距离感没有那么强了？
戴煦脑海中鬼使神差般地冒出这个念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把他打得外焦里嫩，从头到脚。
他又不是傻子，不懂人间情与爱，他知道他对白阳有着复杂感情……
他却不愿意承认，他好像有点喜欢上白阳了。愿意陪着他的小性子耍闹，就算是生气也不会生气到哪里，白阳放软态度，他就不再生白阳的气了。
现在戴煦改口了，他确实是个傻瓜，实实在在的傻瓜。白阳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那他就是个比无可救药还无可救药的傻瓜。
他来到了客房内，打开了最昏暗灯光，把手中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喝吧，别把嗓子弄坏了。”他说道。
“坏不了，一点也坏不了。反倒是你，才是那个需要养嗓子的人。”
白阳抬起脸，戴煦就直直地站在他身前，投下一大片昏暗阴影，把白阳笼罩在阴影之下。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戴煦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笑道。他不抽烟不渴酒，洁身自好不碰辛辣，饮食清淡，什么都好，对嗓子的保养也有讲究。
“为什么？”白阳疑惑地歪头，视线和戴煦眼中的无奈相碰撞，戴煦沉默了好久，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睡吧，晚安。”
戴煦觉得，他俩之间没什么话可以说了。白阳的心从来都绑在许天怡身上，况且……喜欢就一定是真的吗？
万一是假的呢？戴煦还是心存一些侥幸的。
当白阳轻轻牵着他的手时，希望和侥幸已经破灭了。真没救啦，他就是喜欢白阳。
白阳的神情还是原来一样，温柔，又有些冷漠和疏远。可白阳主动要拉进距离时，戴煦心中居然有些窃喜，在心底暗中萌发，尽管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份喜悦。
过了这么久了，他也应该看开了。戴煦想道。
劝他放下过去就好……
戴煦蹲下身子来，他仰起脸，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白阳，眼中坚定却又真诚。
他说：“还在想着许总的事吗？”
白阳点头。说道：“你觉得……我和喻嘉荷想比，我究竟差到哪里呢？”
戴煦脑子瞬间就懵了，一脸惊愕，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他忍不住怒骂道：“这又是什么鬼问题？”
他想真心劝诫白阳放下过去，白阳居然问他，他和喻嘉荷究竟差到哪里，他哪里不如喻嘉荷了？
喻嘉荷就是块软乎乎的奶油蛋糕，洁白而绵软，味道甜腻，入口即化。看起来甜兮兮的，想让人一口就吞下。属于偶尔品尝可以，吃多了胃容易腻到反胃，当然了，戴煦不喜欢吃甜的。而白阳……戴煦形容不出来，像是茶水吗？看似平常，细细品尝才能感觉到舌苔上的茶香，久久不能忘怀。
“你还在吃喻嘉荷的醋吗？”戴煦拧着眉头，说道。
“可我就是想明白……我哪里不如他了……”
戴煦很想翻个白眼，我又不是许天怡肚子里的蛔虫，我哪里知道。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要劝白阳不如等他酒醒了，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戴煦现在是知道了，所以他草草结束话题，心情差到极点，什么也不想说，更别说劝导他放下过去了。
戴煦最近脾气好了不少，但不要把他当成真菩萨！
“大家都很喜欢喻嘉荷呢，你呢，你会喜欢我吗？”
戴煦大脑当场转了那么几大圈，这个喜欢……是朋友间的喜欢，同事间的欣赏，还有，恋人间的喜欢。
“喜欢呀。我当然喜欢你呀。”戴煦想都没想到就直接脱口而出，接着他又补充了几句：“你又不在圈里混了，要什么人见人爱？”
戴煦其实想说的是：我喜欢你就够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白阳还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拉起戴煦的手，一只手掌心朝上，让戴煦的手心贴着自己的手心，另一只手虚虚的盖在上面，戴煦的手上下受敌，也不好意思抽回去，怎么说呢，他觉得这样的肢体接触还不错？
“可是……我很累的。”
白阳的脑子是不是被酒精灌糊涂了？戴煦想道。
“好了，睡觉，不要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算是我求你了。只不过这句心里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戴煦干嘛要求人呀？
虽然心里还是蛮憋屈的。
“我陪你呀。”他说话吊儿郎当的，怎么听都像是玩笑话。
“啊？”白阳表示疑惑。
“我说，你要是觉得很累，就来找我吧我会陪你的，不用担心。”他又把这些车轱辘话说了一遍，语气听起来还是不太好，像是憋着一肚子火气，更像是无理取闹的白阳逼他说一样。
“我不需要这些。”
白阳摇了摇头，又接着说：“很像哄小孩呀，平日里都是我哄你的。”
戴煦抽回了手，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阳，背对灯光，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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