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最后一次
距离问诊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这两天程惟的状态越来越奇怪。
许之茵尝试问了几次，但她都说没事儿。可她整个人似乎在为什么即将到来的事情而紧张着，
但她什么都不说，许之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安。
这天她接到孙萧骁的电话，让她隔天上午去医院一趟。程惟自然陪同。
“程大小姐，您老好了吗？都折腾多久啦？”
许之茵坐在沙发上，今天程惟也不知道折腾什么，进了衣帽间半天不出来。之前都是她等自己，今天竟然反过来了。
“好了。”随着程惟的应答声传来，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许之茵回头去看，一下子愣住了——
程惟今天，很不一样。
她穿了一件烟紫色的长裙，柔软的绸缎乖巧地顺着身体曲线游走，侧边叉开得很高，荧光点点的流苏点缀期间，行动间莹白的肌肤隐约可见，她朝许之茵走来的这两步，仿若人间的风情尽落此间。
正是许之茵想象的样子，彷佛这条裙子本身便是为了她而存在。
她不禁看愣了，其实她从初见就觉得程惟很美，只是要成为程家大小姐，美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她习惯了不展露。
这样的程惟，让她有把人藏起来的冲动。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有点奇怪？”
程惟已经走到她身前，看她一直愣着，语气里似乎带着忐忑。
许之茵回过神来，有点心虚，倒也不是奇怪，就是太美了些……让人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
她急忙摇摇头：“没没没，一点都不奇怪，姐姐特别好看！这件裙子太适合你了！”
一边说，一边亮着眼睛跪立在沙发上看着程惟。
后者顺着她的目光再次看了下身上的裙子，把头发撩到耳后夹了起来。
她朝许之茵笑得很宠溺，只是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情绪。
“怎么突然想起穿这件呀？”
许之茵满眼星星地欣赏着，这裙子是很久之前她代言的品牌方出的两套高定，那时她两套都喜欢，就都买回来了，自己留下了小套装，这裙子便送给了程惟。
可她之前明明一直不愿穿的，嫌它过于麻烦，怎么今天？
这么想着，她又看了看自己，卫衣加牛仔裤，好像太过随便了些。
“那我也去换一套，姐姐你等我一下！”
说着就要进衣帽间，程惟连忙伸手拦下。
“不用，我就是穿给你看看，今天又不是什么日子，等会儿还要去师兄那，穿这样干什么。”
“可是很好看——”
“嗯，就是因为好看，所以穿给你看看，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看我穿这条裙子吗？”
程惟好像真的只是单纯穿给她看而已，许之茵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程惟的笑意，又很快忽略了这丝怪异。
“好吧，那我给你拍张照总行了吧，这么好看不留住可惜了！”
“好。”程惟应着。
最后许之茵硬是拉着程惟拍了好一会儿照，还让她答应下次有晚宴一定要跟她一起穿，这才放程惟回去换衣服。
又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两人总算出门了。
车子慢慢开向医院，许之茵看了看日历才知道，今天正好立夏，再过不久就是程惟生日了，她看了一眼程惟，本来想问她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好像这两年她都没能给程惟过过生日，不是吵架了，就是她变成许茵茵了。
大概她注视了太久，本来在闭目养神的程惟睁开眼看过来了。
她最近似乎睡眠很多，常常一副睡不饱的样子。
许之茵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挽过程惟的手，笑着摇了摇投，然后靠在她肩膀上。
“今年我要给你准备惊喜。”她在心里悄悄地说。
两人到了医院，孙萧骁看起来比她这个病人还紧张，好像很担心这次的复查结果似的，全程小心翼翼地让许之茵都有点忐忑起来。
“没事儿啊——我今天被师兄你吓死了，你也太紧张了，把我自己都吓一跳，我明明觉得没什么问题的。”
拿到诊断报告，许之茵长长出了口气，忍不住调侃了一下。
“你算是我接的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个病人了，你这马上就要彻底痊愈了，我作为主治医生紧张一点怎么了？”
孙萧骁回复到往常的样子，给许之茵和程惟各倒了杯水。
“谢谢师兄，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程惟看着孙萧骁，说得很真诚，
许之茵也正色起来，这么多年，她的病一直反反复复，真的很感谢孙萧骁从头到尾都尽心尽力的。
“真的谢谢师兄，谢谢孙医生，谢谢您一直没放弃我。”
两人轮番道谢，倒让孙萧骁不知作何反应起来。
他摆着手：“哎哎哎，别整这些虚的，回头我要去程家最贵的餐厅吃个够，也回本一下我在你们身上掉的头发！”
“那绝对的，那我熟，回头我带师兄去！我请客！”
“好，那就进行我们最后一次催眠治疗吧，就当在我这儿作最后一个梦。下次，我们就在外面见。”
孙萧骁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程惟，两人在许之茵不注意的地方交换了个眼神。
诊室外间，程惟注视着已经熟睡的许之茵，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眷恋，还有必定的决心。
孙萧骁换了下了白大褂，脚步沉重的走过来，似乎要去那里的样子。
“小惟，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是不可逆的伤害，程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他看着程惟说道，脸上神情复杂，尽管他知道这是程惟会做出的决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劝一劝，要在程家那样的地方活下来，程惟一旦有了那样的弱点，别说继承人了，程家大小姐的身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
更何况，也不知道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程惟没有回头，仍旧看着里面的人。
“师兄，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想当程家的什么人，只是不想爷爷失望而已，可阿茵是我的命。我赌不起的。”
她的话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眼睛却紧紧盯着窗内的那个人，似乎想把她刻进身体里带走。
“师兄。如果有意外，请你……算了，还是不告诉她好了，到时候要哭鼻子的。那就等我安排的事情都生效了，再带我去见她最后一次吧。”
说着，她转向孙萧骁，露出笑意。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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