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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联盟篇五


五大国在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不止一个女性的大名。值得注意的是她们大多走政治和宗教一脉,并非出身武家,基本以传承大名血统为主要责任。

        而这位,稍微有点不同。

        负责迎接上头吩咐最为重要贵客的小姓,在那值得注意的马车帘幕掀起时,脑海闪过这个念头。

        见此,黑色打底,长袖一派从容的少女将脸转过来,那双眼睛深邃幽然,似乎可以将他整个人看透。

        "请,请……贵客下辇。"

        小姓在来人洞彻的目光中,语气不稳地说。旁边躬身的家奴见状立刻弯腰跪在车架旁,背部的骨头顶起衣服,浑身紧绷。

        ——他们都被吓到了,原本隐约的怠慢已经变成畏惧和害怕,只担心这出身忍者的人直接给他们来上一刀。

        “……”

        明显是主事人的少女扫视了下情况,一双飞扬又锐利的眉不着痕迹地皱皱。下一秒,她身形一闪,脚步凭空踏下,“哒”地落在地面。

        忍者为了在赶路时更好应用查克拉,基本会选择露出脚上一部分的鞋子。对于遵守古礼的贵族来说,这是他们天生粗俗下贱的标志。

        此时低头的小姓看见了双绣着银纹的履。她并未穿上托延至身后的“唐衣”,因此,下襟布料在鞋履上一滚,荡漾出的山岳与海波,腾飞的巨鸟与大鲸,反倒比木屐还要顺从衣物感觉。

        斑在后面微微地笑。以当时对火核要求的姬君标准,这套和服还应有至少八层外罩的布料,才能交叠出让上流女性满意的“色”。

        然而真渊怎么会选择不方便的衣物

        所以他直接让最里面的基层衣服也保留下大量的纹饰与珠宝——他送到的东西,都是可以让她做出选择的。

        最后,这套衣服果然也是她的选择。

        “火之国忍者联盟,宇智波真渊拜上。”

        我伸手递出那份请帖,语气无波,“应从兼正公,以赏秋之金,华之彩。”

        小姓浑身一抖,他曾听从主家吩咐,要在最开始就确定这位贵客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而刚刚她说出口的,无疑不在备选中。

        他没有办法接话,也在忍者的气势中无法接话。

        “很抱歉,家中下仆未经调/教。”唰地飞来的忍者低头抓住小姓,他挡住半张脸,在两人的视线里保持平静,“冒犯贵客实属非愿。”

        “那么兼正公可允许我们入内”

        奈良鹿名是这里唯一可以和忍者搭上话的,他笑眯眯地看着本该是同伴的忍者,扇子搭在掌心,“忍者联盟是抱着诚意来的,我们的联盟首领真渊大人,也是抱着诚意来的。”

        你们的说法,就是短短的道歉?

        “请。”忍者的态度没有在这机锋中产生变化,他轻轻纵身后跃至院子内,在场的我和斑都下意识地判断出水准:

        二勾玉到三勾玉。

        “守卫有五十人左右。”斑的写轮眼一闪,尾音若有若无地愉悦,“大概可以让我热个身。”

        还是那个斑哥。

        我摇摇头,在紧接着到来的第二个忍者动作中迈入别院。遍布整栋建筑的阵法一闪而过,不过瞬息,大脑就解开了它的构造和模式:

        长束兼正那个老狐狸,依旧有点不死心啊。

        ☆

        贵族的宴会是什么样

        假如有人问这个问题,待在国都不短的人很可能会非常无聊地抬眼,“就是一群人装模作样地在自己的小区域里划分标准,一旦有人踏破这个默认的标准,不是被他们联手压下,就是鱼死网破。”

        弱者的游戏。

        一路走来的情形就符合上述表达。即便已经听说过压轴出场,无数人利益关联的“忍者联盟”主事人是个年轻的宇智波女子,他们也在真正面对事实的刹那倾倒掉杯盏中的酒,瞠目结舌:

        “她,他们……”

        他们就像从外来世界闯入的存在,强硬鲜明地在这副秋日融融,金黄灿烂的画卷上,画出浓黑的一道。无论是打头人高昂锐利的眼神,还是青年肃杀肆意的表情,或者中年人隐隐有压迫的动作,都直白地展示了一个词语:

        无畏。

        “世道不幸,世道不幸啊!”

        有官员喃喃道,手里的玉著嘀哩当啷地咂在酒杯上。此时官庭还保留上古遗风,对礼仪要求要静而美,嘈杂的敲击一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转来。

        直白的鄙薄和嫌弃让他涨红了脸,袖子一杨大声道,“呵,忍者……忍者也是能上这座台的吗?!”

        没错,专门吃喝谈话的地方是离地高一尺的平台,贴心地修建出几层阶梯,下面摆放盛放的菊花。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在赏花,那是进行到吟诵和歌阶段时的事,现在属于开宴前的交流。

        “嗯”

        走在最前方的少女发出疑问,似乎是她的年龄和性别让官员有了底气,继续说出的话也变得直白狂躁,“荒唐可笑了!诸位!看这不知羞耻的贱民!

        兼正公邀请你们是受到什么迷惑,该不会是将整个族人都奉上了吧!你们是宇智波那个烧火的团扇”

        “喜欢烧火就直接回乡下烧灶吧!”

        宇智波的家纹就是红白团扇。家纹代表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传承,在出席需要显露自己身份的宴席上,衣物必须要有它。

        而这个官员的话,等同于将参与宴会的“宇智波”身份剥夺,并在上面狠狠地唾口唾沫,再踩在脚底碾碎……

        找死。

        没等其余两人反应,奈良鹿名的眼神就一闪,慢慢按在腰侧携带的刀柄上:身份高的人不宜动手,容易事态扩大。

        他出手,足以代表态度。

        “他是谁”

        我倒是没有太多愤怒,相信斑,也不会在洋洋得意的小丑前有什么大的反应。我们不是来交朋友的,这个宴会值得关注的,只有利益与结果。

        “唔,一个不怎么出现在情报上的小官。”

        斑看着妹妹眼含笑意,手指微动,一丝火苗携带常人无法感受到的热意飞出,“你们家大人怎么邀请的他我们以为,这个宴会还是有些门槛的。”

        “——”

        “失礼了,这就将其送出。”

        还是那个身手不错的忍者,一把提起官员的领子就跃向另外方向。官员的神情还没有从愤怒转变为愕然,就看见原本待着的地方被细小的白光一点,眨眼间燃起无声的烈焰,随即变成一小堆粉末。

        ……

        “还是没有达到温度和速度的完美结合。”

        我微抬起下巴,捏住桧扇一敲,“否则该什么都不剩下。”

        斑在这刻很想摸摸前面人的脑袋。但在看见那头盘起的乌发和鲜明灿烂的胡枝子发簪后,又慢慢地收回去,低沉道,“下次不会了。”

        下次

        什么下次

        对力量更敏感的武士倒吸一口冷气。贵族则脸色变得煞白,几乎要从座位上跑到离这些人更远的地方:

        看主家反应,长束兼正明显是向着他们的!

        据消息,这是火之国所有忍族联盟的领头人,力量和背后的储备不缺,谁能保证自家之后不会用到他们!

        最重要的是,他们很会拿捏分寸没有下死手,这就代表他们是了解参加会议的人!

        后果越想越可怕,官员的眼睛一翻,已经被硬生生吓晕过去了。

        “哎呀呀,到底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让大家都离开座位”

        姗姗来迟的人挂着抹笑容从忍者们的护卫中走出,一边摇扇子,一边眨着眼睛,“老夫因个人原因迟到,请在座的见谅啊。”

        “见谅……”

        “……”

        无遮拦的空间里,我和长束兼正就这么直接地对上了视线。年长的权臣扬起眉,一丝笑意挂在唇边,眼睛却相反地眯起。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没过多久,只听到木屐的咔哒声一顿,长束兼正唰地展开扇子挡住脸,发出掩饰不了的猖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中还夹杂着意味难辨的低语,带上丝丝杀气,“忍者,忍者啊!”

        嗡——

        庭院的背处乐声一顿,年长者的气势在此时毫无顾忌地放开,丝毫没有顾及参会人的惊骇。

        武士发现他身上杂糅的战场味道,他们偶然想起这位年轻时也是上马厮杀过边国的将领。贵族恍恍惚惚,他们回忆着大小势力在国都被压制的过去,那时血流过处刑的地方,他还在笑。官员们则不禁唯唯诺诺,他们如何面对一代权臣,大名之下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只有几个人可以平静地站在那里。他们注视他,如同注视一个凝聚的符号。其余人的注视他们,也如同观望一个冉冉而升的明悟:

        这国都的势力配比,怕是要大改了。

        “噫嘘!好久没有这么放肆地笑了。”长束兼正抹掉笑出的眼泪,身心舒畅地说,“忙不完的事情忙不完的活,总归是个老人,浑浑噩噩这么些年,没有得以看见大地上的好风景。”

        要是他年轻的时代有这些人就好了。那该是多么波澜壮阔,激动人心的盛景啊!

        “宇智波真渊首领。”从忍者那里拿到情况,也知道对方选择的人说,“请就坐吧。”

        这句话带来气氛的改变,宴会恍如无事地继续热热闹闹地开。在座人员的素质除了极少数都不错,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互相揣摩起各自立场。

        经过一轮唱名,二轮布施,三轮歌舞,四轮习作,五轮赏花,第六轮终于开宴,一盘盘高规格的菜肴流水送上。

        “啊,最近国都和其他的交换变多了。”

        坐在主位,长束兼正开始津津有味地点评菜肴,“雷之国不是流行红肉吗,我家厨子就结合白肉做了两色肉羹。”

        “土之国的香料有几味带着迷人的芬芳,算算价钱,应该可以换掉平民半年的收入。”

        “风之国的蛇虫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不过野菜是吃,河螺也是吃,我不嫌弃,你要不要尝尝”

        最近的轨迹和未来的动向都被挑明了。距离他最近桌案的我抬眼,老者正斯文地抬起一勺羹,看起来没什么格外意图:

        “固所愿也。”

        “嗯嗯,年轻人就是礼貌。别看现在这帮人吃的开心,回去后他们都会催吐出来。宫廷规定了标准菜式,要想更新,至少拖延个几年。”

        下层无法抵达上听,大名的反应要拖延至不短的时间。我捧起一盏点名的两色肉羹,不得不说,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想想,宇智波,宇智波和千手。”长束兼正继续闲聊,若有所思,“两家过去是死敌,因为资源,因为任务,因为传统——”

        话音一转,他说,“稍微有点奇怪,怎么利益第一就不能套在忍者上呢。”

        过去的忍者打生打死,究竟为什么在你这里发生了改变其他国家的忍者会么?

        “大概是有小人吧。”我轻飘飘地说,“那位不也是如此吗。”

        例如被我操控的林川利家,过去的时代,被那个存在操控的人应该有不少。

        “嗯……”

        长束兼正点点头,也没有纠结这个话,“嘛,最近腰总是不好,大名召开会议的时候,拿着两张查克拉卷轴才能支撑下去。”

        “千手的治疗术是真不错,有时间也想见见和你们并称的豪族啊。”

        犬鸦涧的战事结束吧,再耽误下去,我就生气了。

        “哒、”

        放下精美的瓷盏,我笑道,“不久之后,以联盟的名义我们会向大名献上诚意。”

        只有联盟的文件和公告确定,犬鸦涧才能结束,这个没得商量。

        “……”

        来自年长之人沉沉的目光是那么地有分量地扫视过来,筷子敲了下碗,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提出异议,反而互相的谈笑声更大了:

        “人生五十年,放眼天下,去事宛如梦幻。”

        “一度得生者,岂有常不灭”

        “宇智波真渊,收手吧。”

        念完诗的人如此道,我笑笑,双眼直接地看向他,“您是以什么身份劝告这句话的合作者敌对者

        还是……”

        嘴唇微启,牙齿咬紧:保护[大名]的伪善者

        ……

        “过早暴露出野心不是件好事。”长束兼正说。

        “我是遵守恒定事实的人。”我说。

        “不怕我直接掀桌”

        “您喜欢新的世界。”

        嗯哼,“那里可没有我们的分量。”

        “啊,谁保证,自己就是能在那里定下位置的人呢。”

        “……你可真是大胆。”

        “不大胆,我能坐到这里么。”

        ……

        “好吧。”长束兼正摇摇头,“和之前不一样了,难道人长大心眼也会变多吗?”

        “那是我抓住了新的东西。我们总要给后人留下崭新的吧。”我说,“直白地讲,我给您准备好了西方,有兴趣搭上这条船吗?”

        “看到风之国的动向就知道了。”非常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有些自我放飞的老者没好气道,“要是有能力就不会现在说,我只给你们五年的时间,五年后要是没有出口,别怪我出手。”

        五年啊……

        五年后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无论长束兼正现在看起来多么好说话,他本质是个不达目的不放松的人,彼此牵扯,互相压制……

        就看看五年吧。

        “成交。”

        “吁——吃的差不多。”

        达到目的之人摸摸肚子,也有心情聊些交易外的东西,“其余邀请过来的人都是由你兄长负责你们不是亲兄妹吧,这么信任”

        望向和目标人物接触的斑,我喝下一杯漱口的酒水,平静道,“他们是我的家人,很重要的人。”

        “虽然态度强硬,脑袋也不太灵光,但是是个好男人。”长束兼正评价道,“和那个奈良的配合,后日的大广间晨会能有七成的把握。虽然不是十成就不能让你满足……”

        “不,我很满足。”我打断他。

        长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他看着场内和武官打成一片的斑,又看看和贵族交换利益帖子,和官员送上卷轴的奈良鹿名,扇子抵住下巴嘶了声,“确实,看起来不错。你天生适合上位——”

        话音一转,他试探道,“川北之上的位置运作下,达成目标或许会更快,不……”

        “林川利家已有正室夫人和一子一女。”我挑起一点笑意,“况且,能以宇智波真渊之名达成,为何要用源氏”

        “只有这点我能看出你的底线。”长束兼正说,“希望你不会栽到这里。不择手段是个中性词,只要结果好,天下谁管你过程如何。”

        不,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想起曾和泉奈说过的,那层华美的羽衣。也想起土之国实验室内,那片由人脑构成的神迹。

        诚然[宇智波真渊]为了目标可以付出很多东西,可有一些是永远不能开启的,那是构成她的基本。

        “若是栽倒……”

        我慢慢地舒张开眼睛,“那便是整个世界的悲哀——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长束兼正张口咬住扇子,他想,他应该是放开了一瞬面前人的底色。这远比战场上的交锋更让他心悸。

        啊……什么样的世界,能够看到她口中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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