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刘通召裕王进宫问道：”朕听说你给太子荐了一个方士。“裕王刘协跪下道：”不敢有瞒父皇。那方士是儿臣一次野外游猎所遇，奇其谈吐，请入府中，他炼得一手好丹，献给儿臣一瓶灵露，儿臣饮用之后自觉心慧目明，不敢藏私，就请皇兄同饮。皇兄向儿臣讨那方士，儿臣便让方士随皇兄去了。“刘通道：”方士现在何处？“刘协道：”应当在皇兄宫中吧？“刘通道：”他已逃了。“刘协大惊失色道：”这方士惹了什么祸不成？“刘通仔细观察他脸色变化，未看出什么端倪，便道：”你退下吧，如再遇到方士，即刻拿住他。“刘协磕头退下。刘通又命人拿了许仕陆，下了召狱，一面又派人去往宫门外安抚众学子。众学子见许仕陆披枷带锁而出，一拥上去，追着大骂，直追到大理寺门口，

        一月过去，刘启昏迷不醒，浑身赤红，只靠参汤吊住性命，却也是一日不似一日，奄奄待毙，日薄西山。刘通只得派人到处张贴榜文，赏重金封万户侯，以求名医。半月过去，不见消息。刘通急躁，众大臣请求大赦天下，为太子祈福，刘通准奏。宋言书得以赦免出狱。

        一日，京师来一个游医，须发皆白，背着一个葫芦，到那榜文前伸手揭了。守榜卫兵上前问道：“敢问先生，可是妙手？”游医到：“老夫专治疑难杂症，虽无十分把握，也能使病症转缓。”卫兵领到宫中，刘通接见，游医下拜道：“草民方可用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刘通道：“先生请起，请问先生哪里人氏？”方可用道：“草民祖居禺州下乡，后得一奇人传授医术，自此游历天下，四方行医。”刘通道：“观先生相貌，也非常人。先生如能医好太子，朕有重谢。”方可用道：“倘或侥幸，草民不敢多求，只愿得文华殿上明珠。”刘通皱眉，许久方道：“就依先生。”

        方可用到东宫只看了刘启一眼，便“呀”了一声，又上前把脉，翻开刘启眼皮细看，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内有一颗白珠，放于刘启唇边，那白珠瞬间化作白雾。方可用吁了口气，走出殿外看天。旁边中官问道：“如何？方神医可能医治？”方可用道：“还需要寻我师兄，去求一味主药。”中官问道：“令师兄何在？”方可用道：“离此不远。”中官将方可用送出宫外。方可用出了京师西直门，到一个僻静无人之处，嘴里默念，朝巽地吹一口气，起一阵风，借风往北而去。

        乌蒙山原却洞，一个童子在门口采药，忽见一阵风到，便停下脚步，见一个老者落地，向前见礼道：”见过师伯。“老者道：”你师傅可在洞中？“童子道：”师傅在洞里炼药，这几日不曾出门。“老者点头，进洞喊道：”幻云老弟，我来了。“只见一个黄脸道士迎上来，笑道：”道兄怎得闲往我这里来，请坐，童儿，将今年新采得碧茶沏上来让你师伯尝尝。“老者道：”我方才去了人类中都一趟。“幻云道：”而今大劫将至，你我正该在洞里苦修，以免沾染因果，道兄怎么反而去尘世招惹？况人类不乏通玄问道之士，若是被其看破行藏，却不枉费了数千年苦修？“老者道：”我奉了帝君之命，去窃取文华之珠，奈何此珠凝数百年文宗之气，我取它不得。谁料，他那太子不知被何人喂了朱雀口中涎水，浑身赤红，奄奄待毙。我与那皇帝达成交易，我保他太子安稳，他送我文华明珠。“幻云道：”这是至阳至烈之物，道兄该去北极寻药啊，怎往我这里来？北海帝君手中应该就有应对之丹。“老者道：”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不好再回去求他。况且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又得数日，还不知有无丹药。为免引人注意，此事宜早不宜迟。“幻云道：”那道兄如何打算？“老者道：”极北之地，玄冥宫内有盏琉璃冰灯，将上面寒气送入些许，驱散热毒，此症必愈。“幻云吓了一跳，瞪眼道：”那是冬神成道之物，我等焉能借来？便是偷，谁敢进他玄冥宫内？”老者道：“你不晓得，现在此灯却不在宫内。每年冬至，禺疆便命弟子将冰灯悬于北天门外，以助冬威，故此又名厌阳珠，这几日便是他要取回之时。”幻云道：“即便是他弟子，我等也敌不过啊。”老者道：“你莫慌，听我说。禺疆三弟子喜游历，遍游天下，你见过他吧？”幻云点头。老者道：“你化作他的模样，骗他大师兄说，师傅吩咐他去取扶桑叶，自己帮他把灯带回，可不就到手了？”幻云道：“厉风法力通玄，万一被他看出，岂不死无葬身之地？”老者道：“一则，此从未有过之事，他不防备，不会生疑，二则，世人皆知，厉风虽法力高深，却粗心大意，不愿深思，此事必可成。”幻云道：“即便到手，此后又如何归还？”老者道：“无须归还，我二人一起去北海帝君面前交旨，帝君法力广大，还怕庇护不了你不成？至于还与不还，交由帝君处置。”幻云犹豫不决。老者道：“你也知道大劫将至，每逢大劫，也是英雄出世之时，帝君乃应劫之人，必有一番作为，跟着他，也能搏个前程。强似你在洞里不敢露头，东藏西躲。不寻个强者庇护，万一哪天被人打上门来，你往何处去躲？“幻云站起，将手中茶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道：”好。我便搏这一回。“

        自此二人每日在云头观察，看北方动静。一日，忽见一朵彩云自北天门而下，幻云念了一声”疾“，化作一年轻武者，脚一跺地，腾云直上，迎住那团彩云，看清楚是厉风，上前道：”师兄留步，师傅有话吩咐。“厉风立在空中，喜道：”师弟，你怎么来？“幻云道：”师傅说你云快，让你去东海之上取扶桑叶来。冰灯我由我带回宫中。“厉风道：”扶桑叶？我算着还不到时间啊，这次早了许多。“幻云道：”师傅只如此吩咐，谁敢问他？“厉风道：”想是有什么缘故。“把灯递给幻云，道：”好生送回，我去东海一趟。“幻云看厉风去的远了，按落云头，与老者一同往中都而去。

        却说北极玄冥宫，禺疆盘坐云床之上，忽感心血来潮，巡指一算，早知端的，喊道：”童儿，去喊你三师兄来。“极夜童子领命，去雾隐山将玄莫传来，玄莫进宫，在云床前纳头下拜，道：”弟子愿老师万寿无疆。“禺疆道：”乌蒙山蜥妖化你模样，诈你师兄，将冰灯骗去，你去讨回来。“玄莫一听，不由火往上撞，只气得三尸神暴跳，红了面皮道：”这孽畜，辙敢变我模样，坏我名声。“禺疆道：”不可生事，讨回便可。“玄莫尊法旨，走出宫外，兀自咬牙切齿，恨了一声，跌足而起，向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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