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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闻予锦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跨进门槛儿。

        恰逢旭日初升,最柔和的那一束光从东南方向照进屋子,她周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修长的脖颈到微微摆动的裙裾都带上了光的剪影,有那么一个瞬间,竟恍然如同神女临世,整个屋子跟着都亮堂了起来。

        何氏已经端坐在上首,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闻予锦进来的时候,这位婆母大人好像还往前伸了伸脖子,还是她身后的一位嬷嬷轻咳了一声,何氏才重新坐稳了。

        闻予锦跨入室中,国公爷还没来,其他亲眷好似已经到齐了。

        整个厅堂被塞得满满当当,国公府男丁凋敝,但姻亲却不少的样子。

        所有人都盯着她这个新妇,闻予锦垂手,原来是国公爷徐赟到了。

        郑妈妈递来个眼神,又有小丫头送上来蒲团,闻予锦端起茶盅稳稳跪下:“父亲大人请用。”

        徐赟今年五十一,这个年纪很多人都已经迈入老年了,不过他是个武将,脸上看着凶悍却并不显老,他接了茶盅清了清嗓子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临了只给了厚厚的红封,应该是银票。

        闻予锦谢过后接了,然后是何氏:“母亲大人请用。”

        “哎!”何氏就直接多了:“这么俊的仙女竟然成了我家的媳妇,看着就叫人欢喜!快起来快起来,看看这镯子合适么?”

        那镯子质地细透,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碧蓝色,像一湾蓝汪汪的海,温润柔和,闻予锦一下子便认出,这是玉中之王冰种翡翠中的蓝水翡翠。

        十分稀少。

        她迟疑的功夫,何氏已经把镯子套在了她的手上,那镯子便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镯子衬得她手臂更加白皙还是她衬得镯子更加清透。

        族中其他人见了,终于从新妇的美貌中缓过神来,跟着啧啧出声,暗叹何氏的大方。

        闻予锦继续认亲,接着是已经分家但目前仍旧借住在国公府的徐赞、徐贺两家:“二叔父、二婶;三叔父、三婶。”

        徐赞瘦长脸,长相与徐赟简直南辕北辙,看上去温和极了,只是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相比徐赞,徐贺的笑容看上去更真诚些,但也仅限于此,两位婶婶倒是都热络的紧。

        而后,是平辈,首先是大房的杨氏和窦氏:“大嫂、二嫂。”

        杨氏寡言,且脸上神情淡漠,但无人觉得不妥,大抵孀居久了的寡妇都是这样样子;窦氏则热情些:“弟妹无事可以来我的昆玉院坐坐,咱们也好说说话。”

        闻予锦笑着应下来,之后是二房三房的妯娌们,人有些多,粗略的数了数都有□□房了,就算她提前做了功课,还是没能完全把人对上,庞氏便笑着道:“都是一家人,以后多走动就认识了。”

        “嗳,二婶说的是。”闻予锦应了一声,最后是小辈们。

        杨氏育有二女,大女儿徐珍已经嫁人,小女儿徐珠十二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窦氏只有一女名曰徐璎,今年九岁。

        在场的只有徐珠和徐璎。

        礼物是早备下的,徐璎胆子大些,脆声道:“谢谢三婶婶。”

        徐珠也谢了,但是声音则小了许多,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到。

        至于二房三房的孩子就更多了,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十来个,这回是真的记不住了。

        这厢厮见过之后,闻予锦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她的名字才能被写进徐家的族谱,今天,单纯的只是认亲。

        离开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那片油菜花。

        那烂漫的样子,有些像她的家乡淮阴清江浦。

        ……

        人都散了,何氏松了一口气,就是有些埋怨徐赟:“咱们花了那么多钱把人娶来就是让她给老三冲喜的,你怎么不让她去见见老三?”

        这饮子不错,甜丝丝的,徐赟灌了两口才道:“都躺了两个月,人都没形了,有什么好见的?”

        “你这个老东西,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人家是夫妻,怎么不能见?”何氏直接把壶夺了过来,你儿子都那样了,你还这么享受:“我瞧着咱这个儿媳妇娶的不错,明知道老三的样子,也欢欢喜喜的。”

        徐赟:“你懂什么,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这个样子,怨恨也不会让你看见。”他叹了口气:“不过也是人之常情,要换成咱们闺女去给人冲喜,你肯定也不愿意,娶都娶了,就这样吧,别委屈了她。”

        “这还用你说?”何氏白他一眼,又道:“就算不让她见老三,也不用那么远吧,这两个一个在凝和院,一个在会清堂,多远啊!冲喜冲喜,你连面也不让见,还怎么冲喜啊?”

        这要是近点儿,万一真给冲喜冲好了呢?

        徐赟问道:“她确定要见三郎?是她主动提的?”

        何氏:“这还有假,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是个懂事的。”

        徐赟想了想:“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吧,天暖和些,将三郎移到凝和院。”

        何氏喜道:“行!”

        ……

        到底是按照王府的规格建造的,虽然另外拆出去几处院子缩小了格局,但仍旧比寻常勋贵的府邸要大上许多。徐赞和庞氏走在一起,他扫了一眼身后的子子孙孙,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才道:“怎么说?”

        庞氏接过女使递过来的手巾:“不像是个有城府的。”

        徐赞擦了把脸挥手摒退女使:“这就对了,之前打听出来的也是个草包,这不就对上了么?美则美矣,肚里没甚东西。”

        庞氏笑得含蓄:“这也好。”

        年纪轻轻,心思浅浅,光有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呢?

        ……

        斜石小径上,徐温徐淳两兄弟走在一起。

        徐温摸摸下巴:“啧啧,咱们这位弟妹可真是……过往也没听说过闻家有这么个美人啊,送来冲喜真是暴殄天物了。”

        徐淳不说话。

        徐温推了他一下:“你小子运气就是好,还替徐叡那厮当了回新郎。”

        徐淳变了脸色:“二哥慎言,我年纪小才代替叡三哥拜堂的。叫你这么一说,都成了什么了?”

        徐温:“能成什么?该是什么还是什么。”

        徐淳摇头:“咱们早都分家了,连这一辈兄弟都不一起排行了。现在也是借住在大伯家,迟早有一天要搬出去的,二哥你千万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

        徐温:“臭小子,我几岁你几岁?轮得到你教训我?”他看着父母离开的方向,嘴角泛起冷笑,谁说要搬出去的,也就自己这个蠢弟弟这么想。

        ……

        闻予锦回到凝和院,把钗环都卸了,然后往床上一趟。

        国公府似乎比想象的要好过一些,最起码何氏这个婆婆看着不难相处,那镯子的成色实在是好,再翻翻国公爷给的银票,好家伙,六千六百六十六两!

        如果她还是江淮棽,这些钱不会起太大的波澜,但她现在是锱铢必较的闻予锦,这六千多两,让她有种骤然暴富的快乐。

        菘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姑娘在床上打滚,这是高兴傻了?

        闻予锦坐了起来:“从我的私账上取六两银子。”

        菘蓝不解:“您是要?”打赏下人的银子在侯府就准备好了,怎么忽然又要动私账。

        闻予锦:“傻丫头,之前说了要赏你啊!现在就兑现。”

        原先在侯府的时候,闻予锦每月月银也才二两银子,菘蓝作为她身边最得用的女使只有五百贯月钱,这一下子拿到六两,就是她原先一年的月银,个乖乖,她也感觉暴富了。

        于是,两个人都快乐了。

        ……

        第二天,蕙宁堂的张妈妈来传话,说是老夫人已经替她准备了三朝回门的东西,让她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闻予锦是一个铜板都不想再给到曹氏,但何氏如此行事也是爱重她,她又不好拒绝。

        到了惠宁堂,何氏拉着她的手,笑道:“别人都有的,咱们也有,也不知道你伯父伯母喜欢什么,你亲自瞧瞧可还合意?”

        “合意的。”她的手上带着许多老茧,但温暖干燥,闻予锦一点都不讨厌:“这些都太贵重了,婚礼已经够打眼了,回门还是低调些,您说呢?”

        何氏没想到她能这么说:“好孩子。”

        儿子的婚礼她当然想风风光光的大办,但冲喜总归是是就不一样的。打从官家带兵攻入京城的那一刻起,徐家已经成了权贵,就算这门亲事有太后赐婚,依然少不了带着两分以权压人的胁迫来,多少百姓都看着呢。

        而且,她这个当娘的怎么愿意儿子的遭遇被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现在儿媳愿意低调行事,她觉得很欣慰。

        “那就按你说的办,要风光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等叔嘉好了,才是你真正风光的时候呢。”

        叔嘉是徐叡的字,闻予锦点了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她都嫁进来两天了,如果冲喜真的有用,他早都醒过来了吧?

        当然,这话她自己想想就行了。

        何氏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一直拉着她说话,见天黑还留了饭。

        “这是……”饭刚摆好,何氏正要介绍她这里的吃食,徐赟推开了房门,何氏给儿媳夹了一筷子菜,这才问徐赟:“你不是说,不回来吃了么?”

        徐赟看到儿媳妇在这,一愣,很快便缓了过来:“丁仪那小子不老实,知道我去还喊了袁肃那厮,不吃也罢!”

        一起杀过敌的武将之间也不是那么和睦的,徐赟和袁肃显然很不对付。

        他直接推门走了:“我去书房了。”

        看着不知道该如何的儿媳,何氏笑道:“我们吃我们的,不管他,这老东西还去书房呢,字都认不全,我看八成是去厨房了。”

        闻予锦给她布菜:“这藕节又嫩又脆,爽口的很,母亲尝尝。”

        她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闪过了许多念头。

        传闻果真只是传闻,她这位婆母并不泼辣,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撒泼,反而十分体贴,刚才被留饭,她都做好了立规矩的准备了,新媳妇都有这一遭,之前嫁到裴家,光是侍候裴夫人用饭就是一年多,到第二年裴靖川的弟弟娶了媳妇,她才得以解脱出来。

        结果,何氏直接拉着她坐下了,还给她不停的夹菜,不一会儿骨碟就堆满了。

        她想,未来的日子,或许没有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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