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原因
随着时间的流逝，阳光越发的浓烈，一种灼热的感觉在阳光中逐渐的酝酿着，公告栏前一场关于邀请与被邀请的谈话也即将落幕。
“呵呵，那我就不多说了，事情告诉给你了，我也就不继续占用你的时间了，我走了。”陈坤笑了笑，说道，同时身体也做出了转身的预兆。林峰的态度，并没有让他有多少情绪，我年纪大，我是学术泰斗，我说去的希望便等同于命令，你没有选择，必须直接答应，这样倚老卖老的事情陈坤做不出来。这与年龄无关，只与修养和性子有关，陈坤从本质上不是这样的人。
“陈老慢走。”林峰上身微躬了几分，带着微笑道。一个和蔼的老人家，本就应该尊敬，不为别的其他，只为他们走过的岁月。即使他们的岁月中无比平凡，但是那并不短暂的时间就已经不平凡了。
陈坤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办公桌上那杯热茶也该凉了，回去喝刚好。
目送陈坤走了很远，林峰微吸了一口气，而后吐出，本来可去可不去的迎新晚会却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去，那就要好好想想唱什么歌，若是不去，那自然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做。
扭头看了一眼公告栏，林峰转过身朝公寓的方向迈开了步子，阳光的注视下，一道很长长的影子在他的身后一动一动一步一步的跟着，同其他不动物的影子交错重合着，回公寓歇歇先。
……
……
京华出版社的办公大厅中，此刻依旧热闹，只是这热闹不同上班时间开始时候的那种热闹，此刻的人声笑声脚步声与工作无关，上午的时间走了一半了，中场是需要休息的，虽然这个休息可能比工作还是忙碌，但很明显人们都乐在其中，其后猛然的住嘴带来的话题未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瞻前何必顾后。
休息时间，宋烨并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张姐闲聊或者和梁鸿师用很莫名但绝对不是好意的语气说话，他刚去了二楼。
一栋楼，自然后好几层楼，二楼便是其中的一层。本来一楼、二楼、三楼乃至更高层使用的材料都没差，没有区别，但因为实际上，区别真的很大，楼层代表的意义太深刻了，比如在办公大楼中，楼层就代表地位。或许是因为去楼上所耗费的时间比楼下要多些，楼上的一般都属于领导，毕竟领导成为领导也用了很长时间。
京华出版社的二楼自然也不例外，一楼属于宋烨这样的普通工作人员，二楼自然是领导了，宋烨趁着休息时间上二楼，自然就是来找领导的，下午四点看似在下午很远，但上午离下午可很近。
咚咚，咚！在二楼深处，宋烨拿着刚刚打印出的相关文件两长一短的敲了敲主管办公室的门。
“请进。”回应敲门声的正常用语通过门和墙的层层消弱传了出来，听声，宋烨的这位主管是一位女同志。
低头扫了自己全身确认无问题后，宋烨整了整衣领，推门走了进去，而后转身关上了门，夏日的燥意再次无情的被拒在了门外。
“先坐等一下，我处理完这个文件，很快。”听到门响，不等宋烨开口主管便说道，头也未曾抬。楼下自己的下属在享受着休息的时间段，身为领导的她却占据自己些许的休息时间看文件，真够特殊的。
宋烨没有说话，走到一旁，坐了半边椅子，腰杆笔直目视前方的等待了起来。
这位主管不是看重宋烨了，想升他的职，故意用让他等待的方式考验他的心性，她真的是在处理文件。而且她所说的这个很快真的很快。
“你有什么事？”在手中文件的末尾签好字盖上公章，这位主管抬起头道。
“许主管，我这儿有份合约需要您批准。”注意力相当集中的宋烨，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办公桌前恭声道。
领导和下属之间，恭敬是不能省略的态度。
“找我批准？你们手中的权利我觉得不小了，把合同签订在最后向档案室报个备就行了，去吧。”许主管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在意的下达了逐客令，同时低头继续看起了一份新的文件。
不详细的问问就让宋烨离去，这并不是说许主管工作不用心，对待下属的问题不去尽，实际上许主管对待工作上面的事宜一项是尽心尽力的，有些工作领导其实是比下属还要累的，比如说出版社主管，谁能混着过，就她们这些领导不能，没办法，工作时效性太大，都是赶趟儿形式的，误了事儿，损失太大。那她为何如此这般，很简单，编辑所负责的不仅仅是和作者文人洽谈，还有签约，而且不只一个，一天几十个都是轻的，毕竟报刊杂志书籍文件能各方面的事宜太多。一个人一天要负责这么多份文件，十个编辑呢，一百个呢，就算每位编辑当天需要签订的合同不过洽谈人数的三分之一，这么多人加起来工作量是可想而知，若是都交给上级主管，主管所面临的情况则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他们这些编辑的权利很大，一定程度上他们可以拟定合同并代替出版社签订，到时候向有关部门报备一下就行了。这也是为何许主管不问就让宋烨离去的原因。当然，只是一定程度上，超出职权范围内的合同，编辑用公章签订了，出版社也不会承认，即使打官司，出版社也是稳赢，编辑守则上的条例每一条都是有法律保障的。至于宋烨准备签订的合同是要超出他职权范围内他才来请示的这个原因，许主管根本没有去想，一个合格的有理智的编辑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宋烨已经干了近四年了，她相信他是有理智的，至于已经干了近四年为何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晃荡一趟，许主管没去想，没这个必要，来了离开就行了，背后的原因她真没这个时间思索，她太忙了，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到这些小事上面。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实际距离往往是一个办公桌的宽度，只是这个宽度比海还要宽广。
只是，这一次她的命令没有被执行，宋烨没有离开。
“主管……”宋烨有些无语，椅子的那一边刚刚是坐的有些热了，只是这凉的也太快了吧，事儿还没说呢。
“你还有什么事？”许主管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这名下属，微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不悦，手中的笔依然是写写画画的拿法，没有放下，看来下一刻便准备让宋烨出去。
“主管，事情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感觉到了领导的不悦，心中无奈至极的宋烨却没有想到后退，不能退，领导的不悦顶多是一段时间的，毕竟，一个记仇至永远的领导不会走的太远；可若是退了，那这一辈子可能就会失去很多，孰轻孰重，宋烨心中也有一杆秤，关于得失计量的也很准确。
“对方所提的条件过高？”许主管眉头皱的更深了，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宋烨的不肯离去，而是因为这个提的条件超出手下编辑职权范围作者，敢这样提条件的，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一种情况，该作者有这个人气，而后进行和恃才傲物一个级别的行动——恃名要价，这样的人，这样的是，她很讨厌，因为这样浪费的是她时间，打乱的是她计划，手下没这个权啊！
“是很高，这是我整理出的文件，一个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一个是在我要求他变动后提出来的。”宋烨点了点头，双手将手中的文件的前两张递了上去。
看了看宋烨有些苦笑意味的脸，许主管接过了宋烨手中的两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宋烨也不在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站立着，主管的办公室猛地静了下来。
静，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愈发的凝重，许主管将手中稿子一条一条看过之后，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一股怒意在酝酿。
啪！
许主管将手中稿子拍在了桌子上就，很重很用力。
“太过分了，一条比一条过分，这样的条件你还拿来给我，你还准备和他签约吗？”许主管看向宋烨沉声道，虽然是女同志，但此刻的气势却格外的重，看的出来也听的出来，她的不满很相当。白送一万，你能销售到一万吗，还是没五版就白送一万，分成还税后，真是狮子不怕大开口啊！
“主管，我认为这个作者的作品很有潜力，而且他同意把永久出版权交给我们社，我觉得这本书的销量绝对不会是几个万就能够的……”宋烨顶着许主管的威势解释道。
话还没有说话，许主管便挥手打断了他。
“作者是谁？”
“只知道姓林，其他的还不知道。”宋烨讪讪道。连对方全名都没有弄明白就要给人签约，实在不好告诉上级啊！
听了宋烨的话，许主管没有说话，只是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盯着宋烨，像是准备从宋烨身上看出一朵儿花来。若不是身份不合适，她真想咆哮一句你知道什么？这是在寻她开心吗？还是真不想干了。
被主管像是看珍惜一样，观看了一会儿，宋烨打破了沉默。
“主管，我看了作品，真的不错。这是作品。”宋烨再次从自己的拿着的文件中取了两张交给了主管。
“正视自己的恐惧，可能很多，不要忧虑，两篇？”接过纸张，错开一看，许主管看向了宋烨，意思很明显，给我个说法。
“主管你不觉得这两个题目很熟悉吗？”宋烨带有引导性质的道，他决定不直接说，说的，不如看的自己想的来的明白、深刻。理解起来自然也是自己明白的深刻，特殊情况对付领导自然要如此。
“正视自己的恐惧，可能很多……”沉吟了数秒，许主管抬起了头，道，“这一篇是博主一碗汤的博文？这一篇又是什么？”
许主管将手中的两张纸分开放在桌上，指着道。问的是《可能很多，不要忧虑》。
“这一篇也是一碗汤博主的博文，是昨天晚上发表的。”宋烨说道。
“噢，昨天晚上他又发表了这几百个字？”许主管点了点头道。
“是的，主管。”宋烨应道。
“你要签约的对象是一碗汤？他姓林？”许主管似是确认一般的问道，话中的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股确定，是的，她在明知故问，她需要时间思索清楚。
对一碗汤的博客也是相当关注的许主管眉头并没有松开，即使是出版的是文字，销售批发的是知识，她也是商，而商人就应该做商人应该做的事。一碗汤的那两篇短文，她非常欣赏，但欣赏不代表可以同意那些个条件，毕竟着的很过分，利益损失的有些大了。
“是，主管。”宋烨点了点头，声音很平静，他已经做好准备了，说一大段话说服自己上级的准备。其实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只不过更坚决而已，毕竟那些条件太荒唐，太过分了，若不是他想要拼搏，他也是不愿如此的。生活，让人不得不做出选择，不得不朝火焰山的边缘迈上几步。
“一碗汤虽然也是名人了，嗯，名噪一时的名人，他有资格讲条件，但这些条件他暂时还没有，而且，这只有两篇，什么时候能够出书，以及后面短文的质量谁能够保证？”许主管将短文的纸张和条件的纸张整合在一起，用笔压了压后说道。她的意思在此刻明朗、明确了。
“林先生说文章总数在四百篇左右，三个月可以完全交稿，质量可以保证。”宋烨开口道，说到此处本该有个停顿的，但是他没有他直接说下去了，他要说服主管。机会只有一次，舍不舍得是抓不抓的住的关键。
“我觉得能够写出这样精悍短小作品的人的人品可以相信，文人总有一种病，虽然有些文人没有，但大多数终究是有的，我相信这些短文集成的书将会很以后潜力，甚至于这本书成了以后将会成为一个长久不衰的销售神话。林先生所提出的条件是微微有些过分，但是我觉得完全可以接受，我们社里只不过是少赚取了一些，我们并没有亏损，也不会亏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我觉得我们应该抓住，主管我希望您能够同意，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办理。”
将心中的话说完，宋烨的心中并没有放松，依然有些沉重，因为说这话，不是重点，也不是他心中的沉重的来源。主管接下来的态度，才是重点，而且是决定他心中的沉重是更加沉重还是可以变得些轻松的重点。
“在你的这番话里有很多个我，看来你对一碗汤的信心是十足的，不管是对他的这些博文，还是他的那些话。或许你这次来我这里根本不是来请示的，从你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从一个编辑变成一个说客了，为了让我同意你签下这份合约的说客。”许主管没有去理会宋烨话里的内容，她只是关注了宋烨这一段话的表面，女同志的观察总是那么的入微，尤其是当她正式认真起来的时候。
听到许主管的话，宋烨沉默了，他真的信心十足吗？对一个只知道姓不知道名，说有四百篇只亮出两篇的博主，不，他的信心并不是很充足，至少从林峰提出条件的手，他的信心就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充足了，因为这样的条件有些苛刻了。不过，他必须信心十足，这是一个机会，发了数十封私信才得来的机会，人生难得几回搏。
“主管，一碗汤的潜力是十足的，我坚信这一点，或许不能一次卖上百万千万，但我们拿下这永久出版权，绝对稳赚不亏。”宋烨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叫宋烨吧，入职快有四年了。”
宋烨来到办公室内这么久了，许主管第一次提起了宋烨的名字。
“是的，主管。”宋烨并没有受宠若惊，自己人知自家事，自己主管的对每一位属下对了解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四年，也就是说你也算是在社会上真正走了四年了。”许主管点了点头道。
“是的，主管。”虽然不知道主管是什么意思，但宋烨还是点头道。
“那你应该知道，相信什么的，有的时候只是口头表达，尤其是你相信未来某样东西会怎样的时候。所以……”许主管有些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这一次的我相信，我不理解，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宋烨微微松了口气，他在心中替主管续的话可是让他的心跳停滞了几秒钟，他有些庆幸幸亏主管不是他。
不过他的气没有放松多久，便继续收敛了，因为主管要一个解释，解释就是原因，为何相信书有巨大潜力和一碗汤话的原因。
只是，这有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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