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野生稻种
平阳伯的心提到了嗓眼里去了。
等了似乎有百来年那么长的时间,一位公公出来了:“平阳伯,圣上宣你进去。”
平阳伯心跳如鼓,颤巍巍地跟着那公公走了进去。
屋内沉香的烟冉冉升起,整个屋子弥漫着那股挥之不去的香味。按理来说,这香是有安神的效用的,可是平阳伯却是忐忑不安,万分惊恐。
一入屋,走到了圣上面前,他也不敢抬头看永和皇帝的脸色,只跪叩道:“恭请皇上圣安。”
头顶上久久没有传来让他起身的声音,平阳伯的腿开始打抖。眼角的余光扫视到了一袭官袍的裤脚,他暗道了声糟糕,那是蔡清史的着装。之前他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蔡清史这个大活人。
想来,蔡清史已经将事情都跟皇上说了。想到这里,他不再多做纠结,立马大力磕头道:“皇上,臣该死!”
这时,头顶上才传来了一阵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哦?说说,怎么个该死法?”
平阳伯艰难地开口道:“臣不该派人传播流言,攻击白大人,还……还、还污蔑皇上您是断袖。”
永和皇帝冷呵一声,似是早就看穿了平阳伯的心思,说:“为什么攻击白大人,污蔑朕?”
平阳伯迟疑了下,说:“这、这……”
永和皇帝猛地拍了下桌子,怒道:“快说!”
平阳伯吓得飞快道:“臣想报复他,是臣的不是,求皇上饶命!”
头顶上再无声音,片刻之后,永和皇帝道:“夺平阳伯爵位,削为庶人,即日起流放岭南,子孙十代不得录用为官。”
话毕,平阳伯已经是软泥一滩,整个人都失去了骨头那般软了下来,没了力气。早有侍卫在蔡清史的命令下,将平阳伯的官袍剥去,将他架出宫。
皇上要流放他,连逗留的时间都不给,就要他们赶紧上路。
等被赶出大门口的时候,平阳伯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喊着:“皇上,求求你开恩,臣知错了……皇上——唔唔……”
这是嘴被封上了的声音,永和皇帝坐在龙椅上,眼神冷得像刀子那般,让人心生寒意。
平阳伯倒下的次日,奏折如雪花纷纷飞来,全是弹劾平阳伯侵占民田的事情。
永和皇帝看着那一叠奏折,冷笑一声:“墙倒众人推,这些人平时窝着不敢出头,现在倒是积极起来了。”
除了那个御史大夫,其他人都上奏了。
平阳伯侵占民田一事,永和皇帝早已有耳闻,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侵占的民田数额达到近十顷,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永和皇帝宣了蔡清史进来,说:“平阳伯那个蠢货应该没走多远,再传令下去,抄这个蠢货的家,寸土不留。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蔡清史应了声是。
没了钱财,这些人就是想到岭南做个土皇帝都不成,只能苦兮兮地过日子。
永和皇帝就是想让平阳伯也尝尝那些被侵占土地流离失所流民的苦。
平阳伯被流放那日,白亦容的马车缓缓经过东区某条路的时候,看到了一户人家哭爹喊娘地被赶出家门,被赶上了马车。
想来又是一户即将衰落的勋贵,不过没被抄家算是好的了,至少可以当个土财主,白亦容看着那户人家一长溜的行李,心道。
再一看,这里却是平阳伯府。发生什么事了?白亦容略一想,联系起那日蔡清史所说的话,便明白了,想来那些流言都是平阳伯府放出去的,不然以皇上的仁厚是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一家子赶出殷都的。
平阳伯远远地就看到了白亦容这辆马车,白亦容经常在外面走,这辆马车自然被很多人所熟悉,更何况平阳伯曾见过这辆马车。
他忽然觉得一股气自心底涌上脑袋,于是冲了出去,拦住了白亦容的马车,车夫只好叫停了马匹。
平阳伯指着白亦容道:“白亦容,你果然好本事!”
他的眼中喷出怒火,几乎要将白亦容烧了。
白亦容稳坐车中,懒得理睬他,连车帘都没有掀开,便说:“好狗不挡道,平阳伯请让路。”
平阳伯气得胸脯直起伏,却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树倒猢狲散,他今天沦落到这个场景,却是一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送行的人了。
他当初派人散布谣言,打着就是不可能被抓到的心思,因为传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不曾想那个蔡清史偏偏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一口气将所有人都抓进去,挨个审讯,根本就不畏惧得罪人。法不责众,这条道理在蔡清史这里似乎行不通。
想到这里,他更是后悔当初没有及时处理掉那些个流传谣言的人。
不,应该后悔的是不该得罪眼前这个人。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的,平阳伯只能自行咽下这枚苦果。而这苦,在数日后他被抄家的时候尝得额外的深刻。
早已有官兵过来吆喝平阳伯,让他赶紧动身。今上没有特别要求他们戴枷锁,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
平阳伯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得罪这些官兵,只好退到一边去。
白亦容的马车复又开始走了。
白亦容很快就将平阳伯这个人抛在了脑后,这个人就算是一条毒蛇,也是被拔了毒牙的毒蛇,翻不起风浪的。
不得不说,皇上还真的是够仁慈的,没有砍他的脑袋,而是放任他在岭南自生自灭。
白亦容坐在马车中,想起了近来谢秉章的书信,书信称他已经离开了白沙村,上京了。
春闱,对任何一个学子来说,都是一件大过天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和平阳伯被贬的事情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亦容发现了一颗野生稻种。这种野生稻种跟前世早白稻十分类似,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将这棵稻种连土挖走,打算做实验。
由于心情极为激动,他也顾不上和平阳伯扯皮,催促车夫赶紧赶回去,他要将这棵野生稻种在府中的池塘引水造成的小块试验田。
一到达白府,白亦容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小试验田处,挽起裤管,赤脚下去,将这棵野生稻种种好,动作额外的小心翼翼,似是在呵护什么脆弱的东西似的。
“吩咐府中的人,不得私自动这棵稻苗,不然的话我不会客气的。”白亦容吩咐春江说。
春江应了声是。话虽这么说,府中的人都知道白亦容的性子,不会随意动他的稻苗,除非有心怀不轨的人。
白亦容种好这棵野生稻种的时候,心情十分激动。如果成功的话,那么这个朝代的历史车轮又前进了一大步。
次日,数张皇榜张贴在殷都的各个角落。上书:胆敢以古讽今者,弃市。诽谤当今圣上者,族诛。
不多时,整个殷都的人都知道这皇榜是因为平阳伯一事而出来的。永和皇帝是个圣明的皇上,一向对言论放得比较松。平阳伯的事情真的是惹恼到他了,皇上认为有必要抓一抓舆论风向,省得这群小民闲时就瞎叨磕自己的八卦。
现在,凡有提起平阳伯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蠢,这人真蠢。等人家解释为什么他被抓出来后,又有人叹气,不仅蠢,运气还差,遇到了较真的蔡清史。
普通的官员,谁会将平民们抓满一牢房,挨个挨个耐心地审问,并且排查出说谎的人,最后鉴定出谣言来源。
所以说,平阳伯不是倒霉,是什么?
几天后,谢秉章果然抵达京城,并且拜访了白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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