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天有不测风云,无畏号航天飞机发射仅仅十一分钟之后发生爆炸,于空中解体。
现场与电视机前的观众无不惊骇,包括两名中国宇航员夫妇在内,八名宇航员当场罹难,举国同悲。当时,她年龄虽然不大,但此事对国内的震撼,她还是知道的。
举国上下沉浸在白色悲哀。
郦静语幽幽一叹,将报纸放在扶手上。
身为太空探险者的宇航员肩负使命,与危险同行,自加加林登上太空以来,已有数十名宇航员葬身苍穹。
没有挑战,哪来的机遇。正是有无数不惧艰险的宇航员登上太空,才能不断开拓人类的航天事业。
哗啦一声,放在扶手的报纸被她手臂撞落,滑到了前座。她弯下腰身想拾起报纸,却发现报纸滑得太远难以触及。
坐在前面的楚元毅弯腰捡起了报纸,转过身将报纸递给郦静语,“你的报纸?”
没想到又和他有了交集。
纵然不悦,郦静语还是保持微笑,“不小心碰掉的,谢谢。”
她刚想接过,但对方的手指却握住了报纸,平整的纸张被握得顿生褶皱,用足了力道。
郦静语抬眸,见楚元毅盯着报纸看着,于是松了手,“要不你看看吧,我不着急。”
他瞳仁深不见底,墨色的漩涡汇成一双黑洞,薄唇紧抿,适才英朗的面色不知何时覆了一层阴色。看起来,他心情不好。
他身上,胸前挂着的胸章闪着金属光芒,告诉她这名男人是一名空军的战士。他锋锐的双眉紧皱,薄唇动了动,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随即,他嘴唇微翘,将报纸叠好还给郦静语,“你在这张报纸上看我的报道?”
郦静语凝眸,果然上面有楚元毅事迹的报道。一月前,他参与英国航展,精湛的飞行技艺令国内外飞行员赞不绝口。
上面的照片,果然是他。这么说,他是空军的战士。
“还没看到,在看无畏号的纪念报道。”
她的目光停留在楚元毅修长的指节上,指骨分明的手指粗糙有力,指甲修剪得精短,手背上还有浅浅的伤痕。
大概是训练时留下的。
楚元毅还回报纸,“嗯,继续看吧。”
郦静语接过了报纸,目光在楚元毅宽阔的身躯上流连。
飞行员身高要求不会太高,但楚元毅的身高在飞行员里面,算是她见过的较高挑的了。坐在位置上的楚元毅,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距离。
目光相遇。
遇见她探寻的目光,楚元毅双眼笑意弥漫,“崇拜我了?”
郦静语淡笑,回答得天衣无缝“我尊敬每一位军人。”
看来小姑娘还是没认出自己啊。
那不着急,他会一步步让她想起来,不急一时。能再看到她,就已经够了。
骤然想起刚才路队的调侃,说他单身多年,活脱就是基地里的一名苦行僧。其实,路队说的没错,他过得日子与苦行僧别无二致,但他和苦行僧不同。
他在等,等能让他心甘情愿破戒的一人。
于是他转过身,宽阔的后背靠在了椅上。
看楚元毅转身,郦静语想起自己还有任务,“等等,楚少校,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采访你吗?”
楚元毅坐在她的斜前方,脖子一歪,只是靠近了郦静语,没有转身。
他沉着略哑的音色,“如果每一个记者都想采访我,我还要不要训练了。”
直接拒绝。
哪能那么简单就答应,当然要欲擒故纵。
江云雁附耳,“楚元毅虽然出名,但是他是出了名的高冷。当时拍摄节目,把女明星给训哭了连眼睛都不眨一眼,不是有一句话吗,把女人当男人,把男人不当人的就是他。而且楚元毅是最不喜欢出现在镜头前的,也最不喜欢被采访。”
这么冷酷?可明明刚才楚元毅刚才和自己那样开玩笑。
“你说什么,可是我的名单里有他,他应该也是去云江的吧。”
江云雁讶然,随后拍了拍郦静语的肩膀,让她自求多福。
郦静语冷哼,“为我们虚伪的姐妹情谊干杯,竟然不帮我。”
江云雁鼓掌,“说的没错,姐妹情谊就像塑料花,虽然假,但永不凋谢。”
“……”
飞机起飞前,郦静语到网页上搜索了楚元毅的资料。略过其余消息,郦静语看到了关于楚元毅高冷的风评。
高冷?
她只想笑。
继续往下看,她得知楚元毅几乎不接受采访,几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除却军媒特殊要求,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一来,想采访他的确有难度,不过她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屏幕下方,一条消息引起了郦静语的注意。
“轰六轰炸机训练途中因故障迫降,王牌飞行员搭档横死驾驶舱疑云丛生。”
郦静语双眼一眯。为何她从未听说过这则新闻?搭档横死在驾驶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除非被雪藏了真相。
她点开网页,却发现网页已经过期,找不到服务器,应该是已经被删除处理,因为关键字的搜索出了快照。
当年和他一起搭档的飞行员会是谁?
为什么自己的手中的档案,没有提到这一点。
刚才,她还缓存了一期的前几年楚元毅在国防教育节目里的视频。
“动,动什么动,不懂得打报告吗?”
一名女明星暗自做了小动作,不防被楚元毅抓到。他面容森冷,目光不含一丝温度,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
薄唇是没有弧度的,冷漠。
真够吓人的,起码,把女明星给吓哭了,一脸的凄凄惨惨戚戚。楚元毅见状,眉心一皱。
要放女明星一马?
楚元毅身量挺直,走到女明星边上,“你以为你来剧组呢,请你白吃白喝还演戏,这里是军训,给我出列。要哭去别的地方哭,碍眼。”
他薄唇向下弯出了两个窝儿,明显,他不高兴。
“你自己出去,还是我请你出去?”
见女明星不动,楚元毅脸色更沉。
最后,女明星被逼得退出节目。这样的楚元毅,十足冷傲,可就凭他刚才那几句撩人的话,让她心尖痒痒。
很痒。
郦静语竖着翻开报纸,宽大的页面将她的面容遮掩,她将报纸移开了几许,打量着坐在前方的楚元毅。
他侧着头,正看着窗外的碧空白云,目不转睛,如墨的瞳孔幽黑深邃,留下棱角分明的剪影落入郦静语的眼帘。
他英朗的侧颜在在折射进的光线里线条分明,不见一丝阴影。这样的楚元毅给郦静语一种感觉,明亮干净。
不论是他的面容还是心间,都像漏不进一丝黑暗的模样。
出神间,窗外明媚的阳光眨眼消失。
机舱内响起警铃,飞机在天空上剧烈震动。窗外,原本阳光明媚的窗外霎时变为电闪雷鸣的乌云如墨,机内照明的灯光骤然熄灭。
机上乘客的情绪开始失控。
广播里响起机长的声音,“各位请勿慌乱,飞机现在正穿过强对流区,将会对飞机的稳定情况造成一定影响,请稍安勿躁。我们正在加紧维修照明供电。”
机内的空乘也赶到机舱内安抚乘客的情绪,提醒乘客们注意安全。解开安全带,郦静语踮起脚尖,打开行李箱,想拿出东西照明。
“都不许动!”
有粗犷的男声霹雳而下,说的是英文。刹那间,慌乱的机舱内一片死寂,唯有飞机外雷电的轰鸣不已。
窗外惨白的闪电照入客机内,郦静语看清站在过道里是一名高大的男人。那人长着中东男人的样貌,嘴边是不修边幅络腮胡,浑浊的双目里闪着凶光,凶神恶煞的面容在闪电的照耀下宛若厉鬼。
来者不善。
“告诉机长,马上飞往埃及,不然我引爆炸弹炸了飞机!”
男人拉过脸色苍白的空姐,高声叫着。见空乘被吓傻,旋即将空姐一把推到地上,“还不快去,还要不要命了!”
十分的蛮横
郦静语想起远在中东的基地组织近年来因财政拮据,于是派出骨干成员冒险劫机以换得巨额赎金,莫非就是那边的成员。
如果自己是歹徒一定会选择应对毫无经验的国家、铤而走险潜入中国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机场检验十分严格,侥幸能带上走私物品还有可能,至于武器,想都别想。
如果是想虚晃一枪,浑水摸鱼来劫机,那就简单多了。
她撑着下巴,浅粉色的唇瓣微张,明亮的双眼含着笑意,看向劫机的男人,“其实飞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炸弹,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静寂的机舱内,温婉如水的声音缓缓流出,不疾不徐。她拨弄着松软的发尾,乌黑如缎在头发在她手心游走,眼神挑衅。
她在赌。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跨步上前,右手一把掐住郦静语的脖子,气急败坏。
男人身强力壮,清瘦的郦静语被男人轻而易举地举到空中,手指牢牢掐住郦静语修长如鹅的脖颈。
郦静语双脚离地,即使呼吸进出困难,依旧面不改色,低眸直视歹徒,“你当我们中国情报部门是吃素的吗?飞机上根本没有炸弹,你已经被包围了。”
因为嗓子被钳,她面色绯红,说出的话语断断续续。
所有人愣住,包括歹徒在内亦是震惊不已。
反应过来的江云雁站在在歹徒前,“你的力气就只够欺负女人吗?难怪你只能跑来我们这里撒野!”
“那也要看我们中国军人同意他撒野吗。”
楚元毅拨开愣在原地的乘客,一拳挥向歹徒,将歹徒打翻在地,剑眉竖起。失去桎梏的郦静语猛地喘气,新鲜的空气涌入喉中,稳稳落入他的臂弯之中。
安稳,有力。
“shit!”歹徒翻身跃起,冲向驾驶舱,不再和楚元毅正面冲突。
“没事吧?”楚元毅弯腰看着她,将她扶起,“你刚刚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郦静语靠在他宽阔的胸怀上,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着的肌肉是结实而坚硬的,机务服上沾染的机油,带着刺鼻的味道。
有一瞬间,她对楚元毅好感顿生。起码,楚元毅身材不错。
郦静语扯了扯凌乱的领子,“赌一把而已,飞机上压根就没有炸弹,他在用恐惧心理挟持我们,后来你都看见了。”
郦静语清楚地看到楚元毅动武时戾气迸发,样子很帅。他握紧的双拳青筋暴起,有力的小臂线条分明,呼啸着直扑歹徒,气场逼人。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刺鼻的机油味还混杂着他身上清淡的气息若有若无,游走在郦静语的鼻尖。楚元毅松了右臂,“你等我,我去把他给解决了。”
说完,楚元毅将郦静语放在座位上,跑向驾驶舱。
就在楚元毅身影消失的下一秒,飞机剧烈摇晃。
驾驶室一定发生了抢夺才会导致机身失衡。
郦静语拉起没回神的空乘,“快带我去驾驶舱,要是出了意外这架飞机肯定坠毁。”
“别想走!”
另一个中东模样的男人站了起来,脸上长满了络腮胡,一脸凶光。对方手上大力一扯,把郦静语的背包抢过,“刚才就看你要拿东西,要拿什么?”
郦静语伸手想要抢回,奈何力量悬殊,对方长满汗毛的手臂死死拉住,不让郦静语拿回手包。
她手指一拉,将手包拉链彻底拉开,露出一颗白色的球体。
通透浑圆,气球大小。
郦静语手指飞快拿起球体,男人见状,蛮横地直接夺入怀中。就在这时,球体骤然爆发出电闪雷鸣。
光芒刺眼,剧烈闪烁,阴森的机舱瞬间被球体的光芒笼罩,明如白昼。
中东男人的手掌被烫得飘出了几缕白雾,叫声异常尖锐惨烈,穿山甲似的缩成一团,躺在地上。
她故意要让男人拿起来的。
这颗球,跟她走过了无数的春夏秋冬,是她在漫漫无尽的孤寂长夜里唯一能陪伴她的。
当时,还是很小的时候吧。
“鱼鱼,爸爸一直在忙,对不起。这是爸爸给你的生日礼物,有它陪着鱼鱼,就不会孤单了。”
从小就懂事的她点了点头,但还是往父亲的怀里蹭了蹭,始终抓着父亲的袖摆,生怕下一秒父亲又消失不见。
她不会吵闹,不会给本就忙碌的父亲增加烦恼,她只想父亲多一点陪伴。
父亲知道她心思,一脸的和蔼,眼神宠溺。
在被父亲抱起来坐在膝上的时候,郦静语看见了父亲头上已有斑白的头发,还有脸上沟壑深浅的皱纹。
她的父亲愈加苍老了。
但她没有点破什么。
收回思绪的郦静语冷笑连连,这东西是她毕生最宝贵的东西,但凡想要染指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轰地一声巨响,窗外的闪电,映得郦静语脸色发白,毫无血色。她红唇弯起一道冰冷的弧度,游走到男人身畔,黑色的长发随身体移动轻轻飘着。
“没有下次。”
这东西,是她的底线,她一直是小心翼翼收藏着,除了自己,任何人也不许染指。既然是歹徒的同伙,又想抢走她的东西,她就一定会惩罚。
只不过,她没有多么多时间陪歹徒玩。
窗外又是一声雷鸣,撼动心肺。
她拿起了爆闪着电光的球体,毫发无伤。当递到男人的面前时,男人如临大敌,连滚带爬躲得远远。
那枚球体在她手掌上渐渐浮起,仿佛能感受到郦静语的接触,有生命一般地消减了光芒,披上了一层蓝光薄纱,温润晶莹。
她踏着无尽黑色,面无表情,像是掌控世界的女神,手托地球曼步而来,就像是红尘四合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当她。
自上而下,睥睨而视。
“除了刚才那个,你还有同伙吗?”
中东男人冷汗涔涔,拼命摇头,“没有,不要电我!求你了!”
刚才还耀武扬威抢自己东西,现在就躺在地上求饶,一边瑟瑟发抖。这样色厉内荏的草包,她看了就想笑。
太没用了。
郦静语容目寡淡,“看你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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