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中毒
“姜妩！”
李青瑶咬着牙低声道，“你就这样走了，老夫人怎么办？”
姜妩毫不客气地反问，“那你这样一味地要求神医破除自己的规矩，又让神医怎么办？”
他若是破了一次规矩，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会有人以此事为把柄大做文章，斥责神医趋炎附势，怎么，老夫人的命是命，神医的命就不是命了？
“李青瑶，神医才是你的亲人，孰近孰远你心里应当有个权衡，你希望神医为了你破例，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破例后的结果，你能不能替老人家承担呢？”
世人向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靖安侯府得了这个特例，其他名门望族心里便多会有不公，到时候这些无名的怒火，她李青瑶可会像今天这般为老夫人一样的尽心尽力？
自然是不会的。
李青瑶心虚地想。
她如今只想救老太太，让老太太醒来那功劳落到她身上。
至于老头子以后会怎样……老头子又不疼她，她管了又没什么好处。
李容鹤看着姜妩，听到她方才字字珠玑的那一番话，忽然就笑了。
这笑里带着几分无奈，他摇摇头，问，“姜妩，你呢，你想不想救老夫人？”
姜妩认真思考片刻。
不能说不想救，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陆行昭的血脉至亲。
只是……总不能为了救人而违背道义吧。
“老太太的命是命，神医的规矩也是规矩。”
她缓声道，“既然救人的权利掌握在神医手里，那救不救这事，便由神医说了算。”
李容鹤眯着眼点点头。
这孩子，有心思，有自己的主意，却是难得的善良。
他那块玉牌，没赠错人啊。
不过……
“那就把老朽那块玉牌还回来吧。”
他苍老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对岁月的回味。
玉牌？
楚珩“蹭”地站起身，是他想的那块玉牌吗？
只要亮出来，就能要求师父做任何事的玉牌？
他见鬼一样地看了姜妩一眼。
乖乖，仙女要不要这么厉害？他跟了师父十几年，可是都没这个待遇呢。
姜妩一愣，虽然不知神医想做什么，却还是把玉牌给取了出来。
那玉牌是墨绿色的，上面纹着一只玉蝉。
李容鹤笑眯眯地接过玉牌。
“好了，现在，老朽得跟着你这位小友去救人了。”
救人……
李青瑶美眸睁大，她没听错吧？
她祖父真的答应救人了？
破……破例了？
……
这时的靖安侯府，可谓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看上去脸色红润、气色甚好，呼吸也很平稳，可就是醒不过来啊！
再这般下去，岂不是要饿死？
陆远焦急地在门外徘徊，时不时便朝着大门口望一眼，“青瑶这孩子，别光顾着自己认亲，忘了老太太这事儿了！”
“呵。”
林鸢却不这么觉得，以她讨好老东西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李青瑶是为了认亲还是为了邀功，还真是说不准呢。
“鸢儿。”
陆远扶住林鸢的手，劝慰道，“你就先回去歇着吧，啊，别老太太这没醒，你又动了胎气，到时候这两头忙，你让我怎么顾得过来啊！”
林鸢揉揉有些沉的肚子。
她这还不是怕老夫人醒了看不到她在身旁伺候，说她这个儿媳不尽心尽力呗。
她们家这个老东西啊，可是最注重明面上这些功夫了，真真是麻烦的很。
“算了吧夫君。”
于是她道，“儿媳一刻不见婆婆醒来，心里便担心一刻，还是在此等候青瑶带她祖父回来再说吧。”
“你有心了。”
陆远揉着女人的手，眼里尽是欣慰之色。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句，“青瑶姑娘回来了！神医也来了！”
来了？
陆远难掩脸上激动之色，长臂一挥道，“快！快请神医进来！”
“请就不必了。”
李容鹤背着药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没好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病人呢？”
“啊？”
陆远憋了半天的恭维话就这样尽数被打了回去，下意识地便指了指老夫人躺着的内室。
李容鹤就走进去了，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他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闲聊的。
“师父，老夫人先前就有偏头痛的症状，由头部脑经络异常舒缩引起，这些年一直用着徒儿开好的药方，压着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次似乎病状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
楚珩伸出手，点按到老夫人头上几个穴位，神色冷静道，“先前的经络只不过是异常舒缩罢了，开些药固元培本，稳固经络便是上策，可是这次我为老夫人诊脉的时候却发现……经脉已经如常运作，不存在任何异常现象。”
说到最后一句话，楚珩愈发觉得怪异。
这心脉脑脉是关乎人性命的重要脉络，若是正常运行，对于常年生病的老太太来说，应当是好事才对。
可为何偏偏就晕过去了呢？
还醒不过来。
听到这儿，李容鹤面色冷凝住。
楚珩的医术是他倾囊授受的，水平在哪儿他也清楚的很。
沉声叹了一口气，他用极巧的力气按在老夫人各处穴位上。
手指不断变换力度和位置，他眉头皱的就越来越紧。
忽地，他双眼一亮，接着便行云流水地拿出了银针，捻着粗细不一的针尖扎入老太太耳后。
“百会穴？”
楚珩在一旁怀疑道，“师父，老太太的病乃是内因，从外下针真的有用么？”
“有没有用，且看她半个时辰后能不能醒来吧。”
楚珩一手搓着下巴，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治疗错在哪儿。
叫他这副样子，李容鹤就知道他这徒弟还没想明白。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一有疑惑，就搓着个下巴弄那死样儿。
“楚珩，你真的觉得她的经络是恢复正常了？”
楚珩动作一顿。
那不然呢？
他评过啊，很舒缓，很……
等等。
他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舒缓！”
可不只是正常人才会经络舒缓。
像那些半身不遂的人……
经脉更是平静无痕。
想到这儿，楚珩面色忽然沉下来，不可思议地道，“老太太是中了能够麻痹神经脉络的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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