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儿子还是家族
“陛下知道？！”
慕容瑾心说他就是试探一下而已，他是不知道的，却没想到……
陛下竟然这么爽快地就说自己知道？
皇帝讽笑一声。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早就露出了这副狼子野心。”
他看向陆行昭，与后者默契对视一眼，道，“陆爱卿，那些留了活口的暗卫就麻烦你了。”
“是。”
陆行昭顶着慕容瑾诧异的目光应下，又道，“臣已经命属下审过了，是火戎国的人。”
皇帝点点头。
果然如此。
只是他也是着实没想到，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竟然连他年老体衰的时候都等不到，就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虽说他还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将矛头放在他这个天子身上，可是刚刚在陆行昭带着太子撤退的时候，他也是亲眼看见了那些人生对太子的必杀之意。
他的老二，萧怀礼。
……
容桦宫。
容贵妃正来回踱着步子，围着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走来走去，神情始终安定不下来。
坐在一旁的萧怀义不由得无奈摇头，道，“母后，您晃的儿臣都要晕过去了。”
歇会儿吧。
不就是他那个目中无一的二哥计划暴露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
二哥那心腹可是他亲自送到父皇面前去的，二哥的所有计划，包括和火戎国暗中勾结，为了让火戎国秘密出动死侍和暗卫暗杀太子，抽了私库中的一半与呼延赢做交易这事儿，都是他通过那个心腹的嘴传递到父皇身上的。
无论是哪朝哪代的皇帝，多疑都是心病。
所以这些证据如果是由他呈上去的话，父皇不仅短时间内不会处置二哥，反而还会对他手里所谓的证据加以验证。
可是若是是二哥最信任的心腹呈上去的……
萧怀礼手中执白子，“啪”一声，落在残缺的位置。
顿时白字呈现出一道围攻的局势，将被困在其中的黑子锁的密不透风，连喘气儿的地儿都没有。
这不像是象棋，倒像是一种布兵的格局，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通过什么途径包围敌方阵营的军棋。
“母妃别忘了。”
萧怀义见大事已成，又在担忧的容贵妃心上扎了一刀，
“二哥不是没有当储君的机会，只是他没有珍惜罢了。”
这怨不得谁。
要怨就只能怨他萧怀礼自己，不珍惜父皇和母妃的宠爱，反而一心沉浸在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当中，他东陵国未来的储君若是一个有着女装癖好的男人，这传出去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是了……
容贵妃一颗心死沉沉的，她怎么忘了，她的怀礼……不是一个正常人……
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可是……可是……”
一向珠环玉翠、气质高傲的容贵妃垂下了头，双手无助地捂在脸上，轻声啜泣出口，
“可是……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大儿子啊……”
初次从林家进宫的时候，她无依无靠，幸得陛下宠幸，才得以有了这容桦宫，在这方天地里立足。这皇宫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屡屡随着父亲进宫之时，总是觉得皇宫很大，虽然随处都可见四方角落，那四方却顺着红墙延伸出去，无边无际。
直到她真正进了宫，被困在这座院子里时她却才发现——
原来皇宫是这样的小。
小到她除了容桦宫和承乾宫，没有别的理由去其他地方。
直到后来怀礼的降生，才让她真正母凭子贵。
当时皇后的肚子都未有动静，她便紧接着在大皇子后面生下了二皇子，她的怀礼……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才将怀礼这个最好的礼物赐给了她。
“是母妃不好……”
容贵妃努力抑制着眼里流出来的泪，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母妃若是平日里多关注你的生活起居，就不会让你落到如此境地。”
如今可怎么办，她不仅要为了自己而活，还要为了林家、为了她的怀义而活——怀义小时候已经摔坏了腿，她当时愧疚的很，是要用一辈子来偿还的。
而这一辈子，若是皇帝再狠一些，查出怀礼的罪名之后连坐到她们母子、甚至林家身上，圣上龙颜大怒他们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
容贵妃似乎眼泪都哭干了。
她拿开盖在脸上的手，下一刻，眼神中已是一片坚定。
所以萧怀义将怀礼的心腹送到陛下面前去，揭发怀礼的计划，她是默许的。
出于个中原因，她可能……
要做出选择了。
究竟是选择一个儿子，还是另一个儿子和家族共同存活。
她纠结了很久，却知道那个正确答案是一直都摆在那儿的，只不过是她不想选罢了。
只是现在，由不得她了。
“母后！”
门外传来一阵带着惊恐的呼喊，容贵妃下意识身子一抖。
她求助一般的眼神看向一旁淡然坐着品茗的萧怀义，后者摇摇头。
这是让她别露出破绽。
起码不能让萧怀礼知道，他们在得知他那个所谓的刺杀太子计划后，不仅没有支持，反而倒打一耙。
萧怀义对容贵妃使完眼神后就低下了头，很温顺的样子。
准确来说，对萧怀礼倒打一耙的是他才对。
至于母妃……
唇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萧怀义想，他不过是利用了一番母妃那颗一向护着林家的心罢了。
当整个林家和萧怀礼站在对立面的时候，他不信她会为了一个萧怀礼牺牲整个林家。
当然，若是母妃只有一个儿子的话，这些许还有几分可能……
只是……
萧怀义脸上的笑愈发张狂，只是他低着头，似乎是不想让过来的萧怀礼看到一般。
他想，反正母妃还有他这个儿子，失去一个萧怀礼就只是失去一个儿子罢了，他作为她的小儿子，一样可以帮她得到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母妃，您快救救我！”
萧怀礼无暇顾及一旁坐着的萧怀义。
在他看来，他这个残疾弟弟就是母妃给他带来的一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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