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阴谋诡计
花影替主人宽衣解带,神情认真中带着些焦虑。
让花影看到她的身体,这不是第一次了,浅歌却莫名的感到拘谨,目不转睛的盯着花影,“花影你…”
“嗯?”花影停了一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看她,见浅歌脸色微红,问:“主人是不是感到不舒服?”
浅歌顿了一下,说:“没什么。”
她没问出口,是因为从花影的眼睛没有看到一丝情.欲。花影是她见过的人中心思最简单,没有一点心机,不爱说话更不会说谎,对她忠心耿耿,她怎能对花影有这样的怀疑呢。
主人说没什么就没什么,花影现下想的是尽快帮主人去除体内寒气。
浅歌步入热水浴中,见花影在解自己身上的衣带,忙说:“花影,你不用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花影愣了一下,说:“可是主人…”她帮忙会更快一些。
“没事!”浅歌在水中静心打坐,用内力将身体的寒毒一点一点的逼出来。
凤来殿的东厢暖阁。
万俟雪依偎在软塌上,手中金杯换盏。
脑海中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她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温暖的气息,低低的呻.吟,紊乱的鼻息,加速的心跳,还有那软软的嘴唇……越想口越干,她越喝越想,似乎走进了一个死循环中。
“陛下,苏瑾求见!”侍女古丽进来轻声道。
她来干嘛?万俟雪第一反应是不想见她的,却想了下,还是让她进来。
苏瑾一进来,瞧见女王那傲慢之姿,心中更觉是在向她挑衅,冷冷地质问:“你跟浅歌说了些什么?”
万俟雪眉毛一挑,反道:“她怎么你了。”
她一副看戏的神情激怒了苏瑾,“你是不是跟她说了,说了…”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问出之后是不是就表示她介意这件事,在情敌的面前,强作样子都不能承认自己低她一等。
“是不是浅歌不理你了?”万俟雪懒洋洋的说,又一杯饮尽。
苏瑾心头一凝,你让我不好过,我又怎能让你好过?“你知不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们俩个本就不该在一起,万俟雪,这回连天都不助你,你们注定是不可能的。
万俟雪一晃神,心忖:“难道浅歌给苏瑾说了自己亲她的事情?这妮子!”心思转了转,眸光一闪,别有用意的说:“本宫倒想知道,爱情和报仇这两件事在你心中,哪一件最重要?”
苏瑾脸色郁沉,这种问题又怎会回答她。
“回答不了?”万俟雪放下手中金杯,起了身绕过苏瑾,“随本宫来。”
又想耍什么花样?哼,我苏瑾岂会怕了你。苏瑾心思转了几下,还是跟在她后面。
那是去地牢的路,苏瑾走过自然知道。
雪域宫的地牢,离地三丈,进出口只有一个,有重兵把守,堪称固若金汤。
狱卒们见到女王陛下驾临,忙不迭地跪下叩拜,牢狱头儿阎令为女王打开了地牢重达百吨的机关牢门,她们走了进去。
“你在里面呆过,半夜里有没听到别的声音?”万俟雪忽然道,脚下步子不停。
苏瑾怔了怔,怎会没听见,就从她对面那间漆黑的牢屋里发出,那一声声从地狱里发出的嚎叫,莫名的渗人,让她夜夜不得安生。
片刻之后,她们站在苏瑾曾经待过的牢房外,正对面就是那间连狱卒都不敢进去的恐怖黑屋子。
狱吏和狱卒走后,就剩她们两人。万俟雪睨眼看苏瑾,说:“你知道里面关的是谁吗?”
苏瑾冷哼:“你有话就直说,不必与我打哑谜。”
万俟雪也不恼,在牢门前打了个转,边说:“他叫上野侍,是个东瀛人,是十五年前名震中原的第一杀手,他也是雪域宫护法中的第一高手,专门替雪域宫铲除异己。六年前,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本宫就将他关押在此。”
“他犯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关。”上野侍这个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万俟雪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说:“上野侍还有个外号,你们中原人起的,你近点看看,他是谁。”
她说出这话后,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瑾,苏瑾眼神中有着怀疑,一副看了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一步一步走向黑屋子,那门上有个小小的窗口,用以透风也是用来传递饭菜的。
透过微光,在阴森黑暗的牢子里,她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头散发,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他身上缠绕着粗大的铁链子,在铜墙铁壁的地牢里,还会被铁锁加身的人,铁定是重犯,能耐也是非同小可。
蓦地,那人猛地抬起头来,那一双似鹰般锐利,似狼般凶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苏瑾瞳孔收缩,后退数步撞上身后的牢门,脸色一下子青一下子白,心脏扑通扑通地急剧跳动,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瑟瑟发抖。
这个人,她记得,她记得......这是她一生的梦魇,她一日不敢忘,也永生不会忘记,多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人杀了她全家上下数百口人,她的爹娘妹妹弟弟就是死在他的手下。
万俟雪很满意她反应,“他永远都不可能踏出此门一步,如果你还想报仇,蛇形魔手就在里面,如果你敢进去的话,呵呵...”
苏瑾眼眸微眯,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的光芒,右手按上腰间,三作两步走近牢门,却在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暗下的眸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俟雪知道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说:“不错,你总该知道你的武功不如他,现今的你尚不足以杀他,更何况...他也不会杀你,就像十三年前一样。这些年来想必上野侍对你也是念念不忘吧,你若杀不了他的话,下场会怎么样你也该知道,哈哈哈...”
女王狂笑而去,独留苏瑾一人站在那,攥成拳头的十指紧了又紧。
素华别苑里,浅歌斋沐后未见大师姐,问了宫女也是不知。
直到傍晚时分,苏瑾才回来,神情颓废,无论浅歌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半晌才缓缓说了一句话:“我有些累了!”便回了房里。
花影眉头微皱,看着发呆的主人,不知道她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漪兰殿的侍女来传话,圣尊让她过去。
浅歌心中有些猜疑,圣尊平日找她都是在白天里,也就是闲聊家常,并无不妥之举,今日这么晚了找她不知有什么事。但圣尊来请,无论任何时候也不能不去。
漪兰殿。
“见过圣尊!”浅歌轻轻一躬道。
万俟冰婧见到浅歌,显得很高兴,笑道:“浅歌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嗯。”浅歌轻声回道。其实没有,大师姐不在,她有什么心思用膳呢。
浅歌身上有一股傲劲,万俟冰婧是能看得出来的,哪怕浅歌对她屈从,终究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使她心中的猜疑又多了一分。
“听闻浅歌是陛下御封的舞伶,想必是舞技超凡,本宫年轻的时候曾到过江南一带,见识过尔曼多姿的舞艺,如今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福气,一睹浅歌的风采!”万俟冰婧说这话时,已坐在了上座,曾经的一宫之主,即便身上霸主的光芒已敛去,不再那么眩目,但是那股经由日月沉淀出来的威严仍在。
原来是为了这个。
浅歌犹豫了一下,她还记得女王说过的话,但是......圣尊是女王的姑姑,女王尚不能违背圣尊的意思,她又怎能拒绝。
“不知圣尊要看那一支舞?”
“纻素舞。”万俟冰婧笑答。
浅歌呆了一下。纻素舞,是江南舞姬纻素编排的舞,此舞讲究眼波妩媚,身姿妖娆,是一支魅惑人心的独舞,圣尊怎么会想到要看这样一支舞呢。
“浅歌姑娘,这边请!”正当浅歌想着要不要拒绝时,圣尊的侍女纳兹道。
浅歌望去,殿堂中间多了一方台子,轻纱笼罩,在昏黄的烛光下,若隐若现。一旁的乐师鼓手早已待命,原来圣尊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看,由不得她不答应,这不让人拒绝的性子与女王如出一辙!
跳一支舞倒也无妨吧。浅歌心想,被带去了更换舞衣,略施粉黛。
“去吧...”侍女应声下去。
一丝诡异的笑容爬上万俟冰婧的脸,嘴角渐渐放大。
声乐响起,一首*曲奏起,轻纱内的倩影翩翩起舞,在帐中的人是看不到帐外的,而帐外却是可以依着灯烛照映下,看到轻纱里的身影,起舞之人凭着婀娜曼妙的身姿,超绝的舞技,在朦胧梦幻中令人想象无限。
纻素舞,轻纱帐内出场,落纱刹那才是此舞的重头戏,艳丽绝伦的惊世容貌,妖娆媚人的舞姿,身姿翩若惊鸿,帐外人惊为天人。
浅歌终于知道了圣尊的用意,可惜太迟。
纱帐外多了一个人,是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圣尊要她跳的这舞,就是为了给这男人看。
万俟冰婧满意的看着身边人那惊艳的眼神,纻素舞的舞姿最诱惑人,尤其是当一个相貌身材绝佳的美人起舞,那必是一击即中,稳当的俘获男人的心。哈哈哈!
一曲罢,万俟冰婧拍掌称好,笑说:“浅歌舞技非凡,当真让本宫大开眼界!”
浅歌低头道:“圣尊过奖了。”她姿态不卑不亢,心中想的是快些从这里离开,这身舞衣轻纱单薄,衣不遮体,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她是如何都做不到若无其事,况且,圣尊这又是在打什么鬼注意。
万俟冰婧斜视一眼身边的人,恍然笑道:“本宫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漠北的大将军木子尧,常年征战在外,鲜少回宫。”
木子尧?浅歌心思微转,向这位将军轻轻点下首。
这位漠北的将军身高七尺神采英拔剑眉星目,古铜色的皮肤略显粗糙,一身盔甲风尘仆仆,亦显威风凛凛,确是将相之才。
只是,圣尊将她引见木子尧有何用意?
木子尧的目光紧紧盯在浅歌身上,是一刻也不能移开。美丽的女子他见多了,但美得如此绝色婉柔的佳人,他从来没见过,容貌清丽脱俗,气质高雅,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这一种冷并不刺骨,反倒让他有种想要征服她的*!
万俟冰婧的眼神在两人身上穿梭,怎么看都是一对很般配的俊男美女。
“子尧?”万俟冰婧唤道。
可某人已神魂颠倒,根本听不进去。
“子尧?”万俟冰婧提高了声调,又叫了他一声。
“啊?子尧在,圣尊有何吩咐?”木子尧回过神来,眼睛不舍的从浅歌身上移开。
万俟冰婧道:“夜已深了,待会替本宫送浅歌回去!”
木子尧心中一喜,说:“圣尊放心,子尧必将浅歌姑娘平安护送回去。”
离开漪兰殿已接近亥时,路上木子尧有意亲近浅歌,大说军中趣闻,远方战事,但浅歌铁定了心不想搭理他,更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只是以只字片言应付了几声。
回到素华苑更是丢下一句:“将军请留步。”不等他说话,便转身进了去。
好傲的脾气,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给他好脸色看,却不知越是让他心动,越加的喜欢。
美人柔弱的背影远去,木子尧站着雪地里看了许久,也想了许久……走时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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