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赢了赌欠了你
凤凰谷的侧殿前,一骑黑马绝尘,卷起大道两旁堆积的落花,一双修长的手指勒着马缰,一声嘶鸣,万青蹬着一双长靴翻下马来,扶了扶头上束发的玉冠,两手一捻,打开泼墨的小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凉风.迎面一阵风跑来两个侍女嚷道"万青,你跑哪里去,你祖母要急死了,说要扒你的皮呢."
“着什么急这不是回来了”万青理了理一身青色的武士服,挥着小扇,晃悠晃悠到侧殿,
侧殿象牙阁里,凝霜姥姥端着一盅参汤退出来,一转身,吓的退后好几步,差点摔了手里的瓷盅.瞪着一双混浊的眼睛嗔道"你还知道回来"
万青合了扇.自腰间摸出一块圆润的玉石头来,”您老人家十几年没用这玩意儿找过我,凤家出什么事了”
“小主子不见了。”
“嗯.”万青翘着腿,自顾自整了整衣服上的褶,别人眼里凤家的那位主儿,端庄肃立体面柔和,她与她从小处在一起,却晓得她摸鱼抓虾,爬树上墙,熊孩子干的事没有她不干的,是个与她志趣相投的人,既然与她万青志趣相投了,那偶尔离家出走失踪一下,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后来又找到了.”
“唔.”
“可是后来又被那魔界的魔尊给拐跑了.”凝霜姥姥端着瓷盅正忧心匆匆,转眼瞥见万青一个踉跄趴在地上,愣了一愣,训斥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啊!”万青干咳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琢磨这事太大,来的路上四海八荒正传魔族现在厉害了,那北海神君宴上,一个魔尊是如何如何惊天动地、、、看来魔族现在是厉害了,这着实让她很激动,那魔界的尊上竟然相中了她发小并把那厮拐走了,这着实又让她很激动.
“我,我只是很吃惊.”她拧眉,作不解状,往旁边挪了挪,给凝霜姥姥留出一个座位来,想她万青被誉为凤家的百事通,不过是因为她有一颗八卦的心,和一个酷爱八卦的姥姥.
“哎,听我跟你讲,那原本呀、、、”
夕阳西下,山上的铜钟不紧不慢发出几个沉闷的音调,凝霜姥姥恍然,想起小厨房里未收拾的一筐果蔬颤巍巍的端起瓷盅出了侧殿.透过窗,天边的那几层彩霞铺的甚是华美.万青合了扇,抬眼瞧了过去,心里着实为那厮忧了一回.
地宫一落千丈的入口,阿肆愣愣的看着风里的女子,大长腿,小蛮腰,烈焰红唇长发及腰,心里不觉啧啧叹了几声,像布千破那样的妖孽,大概只有这样的尤物才能配得上吧,想到这,她不禁又叹了几声.
“你还活着?”
“啊?”阿肆抬头,看见千拂嘴角勾着笑意味深长的擦着她的肩走远,一拍脑门,恍惚间想起来,千拂和太后是一伙的,若太后与步千破修好了关系,那她还有可能拿到锁神和藏灵吗?她抬头望了回天,觉得前方的路,道阻且长、、
繁虚说地宫本没有藏秘密的地方,因为那些东西都在太后的心里。阿肆不这么以为,世间万物不能有永恒,有了永恒,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太后能活千年万年,什么都做得谨慎小心,心里的秘密自然越来越多,她还要背负那些秘密没有尽头的活着,她就不信她不压抑,藏灵在哪,总不可能也藏在心里,就算海底捞针,她也要找出来。
长夜大殿,摸索着翻着书架上一只只精致的锦盒,食指掀开锦盒的瞬间,她的腿抖了一抖,胃里一阵翻腾,云锦盒的锦缎上,赫然铺着一双干枯的眼珠子,那上面布满皮褶和干枯了的血管,再掀开其他锦盒,有干枯的手指,剩下白骨的下颚,阿肆喉咙一阵堵,她捂着嘴,心道这老太后竟然有这样的癖好,果然毒辣,长夜大殿一片死寂,黄粱上悬着的纱帐悠悠拂动着,空气里飘过一阵妖姬花香,她端着锦盒的手一抖,侧过脸瞧着右肩上悄无声息搭上的一只惨白的手,咽了口唾沫,放下盒子,心里嘀咕“她被步千破□□的也算修为不错,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太后站在身后,还把手搭她肩上了,说出去当真是丢了她凤凰台阿肆的脸.”
“你在找什么呢?”太后转过身,一缕白发落在紫红的唇旁,幽幽的盯着她。
“没,没找什么。”
“真的?”太后顿了顿,从袍子里伸出修长的手指盖上锦盒,眼里划过一丝冰冷,三尺黑绫缠在手里,转眼间扭动着如巨蟒般直扑阿肆左胸口“真没找什么?”
阿肆迅速侧过身子,黑绫擦着脸划过。“你敢伤我,步千破不会放过你的。”
“你忘了我是谁,忘了步千破是谁?你该担心我不会放过你,破儿不会放过你才对.”太后转过身来,嘴角悠悠勾着一抹嘲讽.黑绫似剑直直逼过来,阿肆掌中祭出寸心剑,借势劈过去,黑绫成碎片还未落地,阿肆隐隐觉得耳边一阵寒气,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一阵钝痛,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单手撑着剑,回头看着长夜大殿里一层层飘渺的红纱后高高站着的白凤太后,心道以她这点修为一定是打不过那老女人了,太后既起了杀心,此时再求饶倒不是她的作为,她瞥了一眼房门后撒腿跑远的阿福,只求自己能撑到阿福叫来步千破,或许能救她一命.想到这,她顿觉胆由心生,一腔热血岂止豪情万丈,便颇英勇的擦去嘴角的血,挑眉道”今儿小爷气不顺,正好领教太后几招.”
"那我今天就给你顺顺气儿."太后拂袖大笑,冷风划过,丈高的红纱掠过红蜡,烛光斑驳,影子落在铜墙上,诡异的晃动着,阿肆眼神向来不好,还没等她看清,胸前又是一个闷声的撞击,她低声骂了句娘,额前的碎发轻轻拂起,她一个激灵,挥袖间袖中断箭破空将一段黑绫斩成碎片,右手寸心剑刺过落地的红纱直奔太后面门,剑气震的一排红烛火光摇曳,寸心悬在太后眉尖骤然顿住,阿肆皱眉,抬头看着依旧一脸冰冷的魔族太后唇角一起一合“不敢杀我”
白凤太后嘴角若有若无的嘲讽,右手扯住一袭血红的绸子绕过房梁缠住阿肆执剑的右手,眨眼间左手卡在她的脖子上,细长的墨色指甲一点一点嵌进雪白的脖颈,阿肆皱了皱眉,极力在灵台上寻回一丝清明,咬了咬牙侧身挤入白凤太后怀里,左手接过剑一招寿与天齐狠狠朝自己的小腹刺过去,红绫缠住剑锋,一个猛推,女子踉跄着跌在地上,寸心脱手转架在她脖子上,她吓的一个哆嗦,脖颈上几个血口子疼的她微微颤抖.
“疼吗”
“像给小爷抓痒一样.”阿肆咽了口唾沫,抬起眸子强笑道"看来太后也不过如此."血滴子大片大片的染红了她的衣襟,耳边若有若无的是浮图虚幻缥缈的嘶鸣,她灵台有些糊涂,隐约想起姥姥的话,太后和步千破若联手,不仅是凤家,整个北冀皇朝怕是都要步步为营.
“好轻狂的口气,倒是很像破儿,我竟不舍得杀你了.”
“啊”阿肆一惊,心道别呀,杀我杀我呀,你若不伤我,我怎么离间你和步千破.隔着层层飘飞的红纱,血魂血腥的剑气越来越重,她眸子里映着寸心剑锋上的寒光,徒手握住剑刃,扯着太后的手飞速的往自己胸口带,太后反应不及,正欲松手,血魂划过她的袖口,苍白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说过,我要保她的命,任何人便伤她半分不得.”
阿肆抖着满是血的手胸口一阵沉闷.她想要藏灵,但还不至于傻到只身一人来太后寝宫偷东西,只是千拂回来了,太后又是在竭力缓和和步千破的关系,若他们重归于好,不知何时便能取了锁神,她是个极度珍惜自己生命的人,若不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她是不会铤而走险,赌步千破会为了她的小命和太后翻脸的,她知道她赌赢了,只是这次,她是欠了他了.
幽静的长夜大殿飘荡这白凤太后散不去的冷笑,
“你忘了你这条命是谁给的了”她的脸惨白的吓人,细长的手里祭出几条血色的红绫,白发飘在耳旁,一声嘶吼,步千破并不躲,任红绫在身上绞动.阿肆抬头,眼前那一袭玄色袍子上早已血肉模糊.她惨白的脸上一双黑晶晶的眸子一点一点放大,嘴角抽搐着却说不出话来.
“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若要,还你便是.”男子额头细细密密渗出汗来,嘶哑着嗓音顿了顿道"但是她的命,我活着,你便不能取."
静寂的长夜大殿,烛蜡似浓稠的血滴子凝结在烛台上,血腥味引来浮屠绕在天边惨烈的嘶鸣,高台上,太后白发苍苍,一抹红唇似含血,高高挑起的眉角绘着紫红的花钿,一声刺耳,落地的红帐在半空烧成一团火映的整个大殿一片赤色,太后拂袖,隐在火海后面,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今日她不死改日便是你亡。"
阿肆一双眼映着闪烁的一片火海,还有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袭玄色背影,她看着那个背影缓缓坠落,紫红的血蜿蜒到她脚边,她踉跄着跑过去,软着腿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手不敢去碰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吗”
阿肆垂眸,眼睛里的那个男人,浓黑的眉,炯炯的眼神,好看的一如初见,“呵,怎么会呢魔是没有上辈子的,魔要么长生不灭,要么万劫不复.”他勾着唇,嘴角那一抹自嘲让她的心狠狠地痛了那么一下.
“魔尊、、、”长夜殿外一支千魔禁恭敬的侯着,修罗手里提着剑拧眉扶起步千破、、、、阿肆抬头看着一支千魔禁簇拥着浑身是血的步千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里,眼眶里终于滑下一行泪.
“太后的血绫上淬了糜骨粉.”阿肆顺着那一双绣鞋望上去.“步千破的右肩会一点点烂掉,先是肉,然后连骨头都不会剩,你满意了”千拂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冷声道.
“求你,求你救救他.”阿肆哽咽,僵着手缓缓拉住千拂的衣襟.她那么喜欢的人,唯愿一生守之护之,怎么舍得伤他骗他,若步千破因她丢了臂膀,她这辈子都难安.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阿肆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她咬了咬牙,撑着地半跪起来,”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她垂眸,掌心握成拳,缓声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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