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雪
楚安远看完信久久的没有说话,荆州之乱死了那么多人,究其原因还是在那些当官的身上,他们将手中的权利当做敛财的工具,大把大把的往自己的腰包里捞钱。官官相护,互相勾结,直到出了事,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可是从来没有谁去引以为戒,纷纷前仆后继的去捞一笔。
刚开始或许有人还有点儿底线,渐渐的,底线没了,捞的比谁都厉害。百姓生活的怎么样,全凭当官的良心。若是一个品德高尚真正为民的,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可若是碰上那些眼中只有钱的,没有底线节操的,百姓只能受苦。
这块顽疾不除不行,楚安远眼中一片冰冷。
“荆州的事儿你继续查着,朝中的事儿有什么疑惑的就多问问阿裴。”楚安远随口说着。这几日楚安扬监国,在政务上明显没有行军打仗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熟练。楚安扬堂堂一个王爷不能一直都去带兵打仗,以后呆在京中,朝堂政务,人情来往他都是要经历的,趁着这次倒可以让楚安扬好好学学。
楚安扬有些疑惑,楚安远给他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都很忌惮自己吗,当初更是将他踢出了京城七年,回京这么长时间,除了这段时间监国之外没有接触到任何事物,现在听楚安远的意思好像以后还要他管事,楚安远不怕他谋反吗?
楚安远此人心思甚重,从来不做什么没有意义的事儿,楚安扬想着他还是小心为妙,他本来就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若是因为这个最后惹得一身腥,那也太亏了。
荆州的消息同柳县县令的血书最终被楚安远收了起来,除了楚安扬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从荆州还传过来了这么一封信。
楚安远养了半个多月的病,虽说是养病,但是政事大多还是他过手,除了不上朝之外,和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再加上接近年关,事儿就更多了,楚安远觉得还不如让他去上朝。
日子一天天的变冷,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攸莞睡得时候就不太喜欢将窗户关紧,苏攸莞总觉得那样很闷,不管多么冷的天儿,苏攸莞夜间睡得时侯习惯将窗户留一条小缝儿。楚安远在的时候苏攸莞还会关紧,但是楚安远不在时候当然的顺着她的心意来。
那晚苏攸莞越睡越冷,等她迷迷瞪瞪的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娘娘,昨晚上下雪了,现在外面都积了一厚厚的层了,我还没有让人清扫,等着娘娘看看。”侍琴进来伺候苏攸莞洗漱时道。
“真下雪了,”苏攸莞连忙对着正给她梳妆的侍琴道:“哎,你别弄的那么精细,随便弄弄,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侍琴看着已经有些坐不住的苏攸莞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一支步摇插在苏攸莞的发髻上道:“这种事儿怎么能随便弄弄,娘娘您就耐心点儿,雪就在那儿也跑不了,您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看。”
终于等侍琴都弄好了,苏攸莞都没有仔细看看就往外走。
“哎,娘娘别急,”侍琴急忙拉住了人,拿过一件红色火狐皮披风,给苏攸莞披上,打上了结:“外面冷,娘娘穿厚点儿。”
披风上一圈领毛裹住了苏攸莞纤长的脖颈,就连下巴也陷入了一团红色的毛毛里,衬着白皙的脸颊让苏攸莞看起来有些娇俏可爱。
“娘娘果然更适合红色。”侍琴笑道。
出去之后,院子里果然白茫茫的一片,这是雪已经停了,“乎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句诗果然说的不错,雪花裹着树枝泛着耀眼的白光,像大片大片盛开的梨花。
苏攸莞突然想起湖心亭的那片梅林,上次去的时候已经长出了花苞,也快开了。
这般想着苏攸莞就带着侍琴去湖心亭,梅花果然开了,满树红梅在雪后尽数绽放,火红的花瓣依偎着莹白的积雪,开的热烈而又充满活力。
离近了,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苏攸莞走进梅林中,走动间拂到了树枝,雪花带着几片花瓣簌簌落下,苏攸莞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雪花混着花瓣落在掌心中,雪花很快消失不见,在掌心中留下一点清凉,而花瓣却留在了掌心中,上面颤巍巍的凝着一颗小水珠。
她应该算是第一个看到梅花开的人吧,要是楚安远也和她一起看就好了。苏攸莞在林中走着,看着绽放的梅花。她折了一只开的最繁盛的花枝,她想将所有美好的事物同楚安远一起分享。
苏攸莞亲自捧着梅枝去找楚安远,一路上都不许别人碰。
刚走到宫门口,门就打开了,正准备去上朝的楚安远就出现在了苏攸莞的眼前。
“陛下,”苏攸莞现在台阶下,捧着一枝梅花,眉眼弯弯的看着楚安远,一双凤眸里好像盛满了星光,熠熠生辉。
楚安远几步走下□□去了台阶,来到苏攸莞身前,低头嗅了嗅,笑道:“真香,雪中红梅最是漂亮。”
“今天早上去梅林,发现梅花开了,就想着带一枝让陛下也看看。”苏攸莞看着楚安远:“我等会儿找个瓶子装着,就摆在陛下的寝宫如何?”
楚安远点点头,又道:“嗯,等会儿派人往御书房也送几枝。”
苏攸莞目送着楚安远离开,找了个青花瓶,将梅枝□□去,往里面装了一点水,又往梅花上洒了一点儿水,将花枝摆在了楚安远寝室的桌子上。
想着楚安远的话,又去梅林剪了几枝花命人送往御书房,又往合宫中送了几枝。
忙活了这么就,苏攸莞还没来的用早膳,苏攸莞琢磨着要是楚安远今天不忙的话还可以去梅林赏赏花喝喝酒。
巧的是,楚安远今日下朝很早,苏攸莞命人准备吃的,就去楚安远那儿请楚安远。
苏攸莞拉着楚安远到湖心亭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酒正温在火炉上,石桌上摆满了各色配菜,熬的浓香的底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散发出的香气勾人馋虫。
“菜已备好,酒也已温上,不知陛下可否赏个面子,一同赏梅吃饭。”苏攸莞眨眨眼,看着楚安远。
“既然梓童都如此邀请,那朕自然不会拒绝。”楚安远兴致也很高,这么冷的天就适合吃锅子。初雪过后,冬梅初绽,围在一起喝几口酒,吃几口菜,赏梅赏雪,人生快意,不过如此。
京中武王府,武王楚安扬同苏攸裴同样坐在武王府中的水榭中赏雪。
苏攸裴面前摆着一张琴,苏攸裴一曲弹罢,笑着看着楚安扬。
“弹的不错,来,赏你的。”楚安扬顺手从桌子上抄起了一个桔子扔给了苏攸裴。
“对牛弹琴,我今日算是明白了。”苏攸裴一笑,接住桔子,剥开,掰成两半,一半又仍回给楚安扬。
“你别说,本王觉得你若是以后不做大将军了,可以来本王府中做个琴师,本王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楚安扬吃着桔子,含含糊糊的道:“你弹的比风月阁里的花魁好多了。”
苏攸裴撩起眼皮,凉凉的看了楚安扬一眼:“我谢谢你。”这个棒槌,苏攸裴心中暗骂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说起那位花魁,”楚安扬自个儿在哪儿说的高兴:“本王上次见也不过如此,长的都没有你好看,琴也弹的没有你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受追捧,京中人都眼瞎了不成?”
楚安扬“啧”了一声:“唉,本王就七年没有回来而已,这京中人的品味就变化这么大,还真是……”
苏攸裴修长的手指在琴上一滑,发出了一串不成调的曲音,打断了楚安扬的话。楚安扬一看苏攸裴的脸色,苏攸裴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楚安扬却很有眼力见儿的没有再说话。
楚安扬讪讪的端起酒杯喝酒,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忍不住了。
“当年本王被困,若不是你带兵赶到,本王早就死了。”
一说起往事儿,苏攸裴嘴角也挂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当初他带兵援助那个小皇子,谁能想到会为大昭保住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将军。七年来,两人一同并肩作战,你损损我,我损损你,早已将双方当成了兄弟。
如果说楚安远是一个值得信耐与追随的明主的话,楚安扬则是一个可以一起打架一起喝酒的挚友。
刚被楚安扬的话引起了一丝温情,然而楚安扬接下来的话让苏攸裴恨不得打死他,心中的温情消失的一干二净,苏攸裴就知道,楚安扬那个棒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楚安扬道:“你知道吗?你当时一身银甲从天而降,特别好看。本王当时就想,本王命不该绝,老天爷特地派了一个仙子来救我。你要是个女的,本王无论怎么样,都要以身相许。”又语气颇为遗憾:“你说你怎么不是个女的,都将本王的眼睛养叼了,本王找媳妇要是找不到比你好看的本王都不想娶。”
苏攸裴:“……”怪我喽。
徐阁主带着一身寒意踏进风月阁,东越河的妈妈秀娘就低声对他道:“楼主来了,正在后面厢房等您。”
徐阁主闻言面无表情,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向里面走去。
秀娘连忙拽住他的袖子,有点儿不放心,又低声提醒道:“楼主正在教训少主,您小心点儿别被波及到了。”
“嗯,”徐阁主终于轻张贵口,低声应道。秀娘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忙她的了。
徐阁主来到后面,轻轻的敲了敲厢房的门。
门很快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走到徐阁主旁边,笑嘻嘻的说道:“我爹今天有病,刚刚给我一顿骂,我就……了,”年轻人将脏话憋了回去道:“徐三叔您别搭理他,让他自个儿呆着去。”
年轻人刚想拉着徐阁主走,房子里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吼声:“小崽子你又找揍了是吧,你赶紧给老子滚蛋。”
年轻人对徐阁主无奈一笑,一脸“我说的对吧,我爹有病。”走了。
若是萧玥在这儿肯定会认出来那个年轻人就是几次三番的夜闯皇宫的刺客,徐阁主在年轻人走后进去。
“赵锋那个混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真是反了天了。”徐阁主刚一进去,里面的人就劈头盖脸的说着:“你看看你将他惯成什么样了,那个混小子从小就混账,现在更混账了,如今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你要是嫌他不好,以后别人说起他时你别偷着乐,在拐弯抹角的跟着一起夸。”徐阁主面无表情道。
“我……”楼主瞬间被噎的无话可说。
“楼主今日来所为何事?”徐阁主问道。
“老三,我听说你和皇帝搭上了线?”
徐阁主闻言神色一顿,想了想对楼主道:“我不会做对风月楼不利的事儿。”
楼主摆摆手:“当初救了你,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担心你与虎谋皮而已。”
徐阁主沉默不语,与虎谋皮,与虎谋皮,但是他已别无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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