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怀心思
成王妃宋青禾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父母都在当年那场动乱中死了，皇后心疼她，就把她接到身边抚养。
因此，宋青禾从小就在宫闱中长大，与几位皇子朝夕相处，算是青梅竹马。
宋青禾很早就对太子动心了，成天喜欢跟在太子身后跑，本以为以皇后对她的疼爱一定会同意她做太子妃的。
谁知道，顾青妤横插一脚，皇上居然给她和太子赐婚了。
宋青禾真的喜欢太子，太子被赐婚后她郁郁寡欢好久。
宋青禾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她可以忘记太子，却没想到时间越久，太子就像是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越来越深，轻轻一碰就疼得不行。
她渐渐长大，皇后开始给她张罗婚事。
实在是放不下太子的宋青禾跪在姑母面前，希望她能成全她，便是侧妃，只要能嫁给太子哥哥，她也是愿意的。
却不想，皇后勃然色变，第一次对她发了火。
很快，宋青禾就被皇后强行嫁给了三皇子。
宋青禾不敢怨皇上，不敢怪皇后，满腔恨意都对准了顾青妤。
此时顾青妤被太子退婚，还被皇帝赐给成王做侧妃，宋青禾怎么能不开心？一想到日后顾青妤要看她的脸色行事，宋青禾就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仿佛多年的郁气都因此消散了。
孙嬷嬷是宋青禾的奶娘，即便宋青禾被带到皇后膝下养着的时候，孙嬷嬷都陪在她身边的，对她的心思十分清楚。
孙嬷嬷自然是心疼宋青禾的，这时候却十分忧心。
小声提醒：“王妃，那位日后进府，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越不过您的。可那位到底有圣心，若倒时生下小皇孙……”
宋青禾闻言扭开头，脸色不太好：“奶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接受不了。”
孙嬷嬷叹息一声：“王妃，男女之间就那么一回事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想了想，她低声劝道：“再不然，您闭上眼把王爷当成……就行了。”
宋青禾脸色变来变去，抬手止住孙嬷嬷的话，皱着眉说道：“这事奶娘就别管了，反正我是不会同他圆房的。”
孙嬷嬷见状也只能作罢。
宋青禾思考片刻，忽然说道：“奶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能让顾青妤生下小皇孙，这事儿也简单，到时候给她一碗绝嗣汤就行了，奶娘你去安排一下，顾青妤入府那日，就想办法让她喝下绝嗣汤。”
孙嬷嬷也知道，宋青禾拿定了的注意她是劝不了的，只能应下，为避免出错，她亲自出去准备。
因为是侧妃，繁文缛节没那么多，时间就在半月之后，药还是早早备上的好。
东宫。
跪了一整天的太子连站都站不起来，是被小太监用轿攆给送回来的，刚到东宫，太子就发起高热来，一时间，东宫上下急的团团转。
太医在东宫守了一夜，快到中午时太子退烧后才放心离开。
李昭撑着身体坐起，伸手揉捏疼得厉害的头，声音沙哑问道：“几时了？”
小邓子在李昭身边回道：“殿下，已经巳时了。”
都这么晚了？李昭皱了皱眉，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脚下却是一软，亏得小邓子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摔倒。
“殿下，您没事吧？”小邓子紧张扶着李昭坐下。
李昭摇头：“无事，就是腿还麻着。”
小邓子松了口气，伸手轻轻给他揉捏膝盖的位置，小声说道：“殿下，太医说了，您昨个儿跪太久了，这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也是有的，休息两日就好了。皇上那边也让人传消息过来了，许您休息几日。”
李昭一顿，抬眼看向小邓子：“昨日孤烧得厉害，父皇没有过来？”
小邓子按摩的手一顿，一时间不敢回答。
李昭抿唇，也知道答案了。
他也知道，这次实实在在是惹得父皇不悦了。可他也没办法，苔素已经有孕了，他舍不得让她受打胎的苦，也舍不得她肚子里属于他们两的孩子。
婚前先有庶子，这是哪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顾青妤一旦知道这事，定然是容不下苔素的。
李昭从不笑看后宅女人，他知道，女人之间的手段很多很多，他很怕在自己不小心的疏忽下苔素就没了。
他曾发誓，找到她后定护她一生无忧。
既然真的找到她了，他自然得做到。
这时候，外面的小太监跑进来：“殿下，苔素姑娘来了。”
因为和顾青妤的婚约，苔素到现在都还没个名分，东宫众人都尊称她一声苔素姑娘。
李昭闻言，眉眼柔和下来：“让她回去，就别进来了，别到时过了病气。”
屋外站在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裙具，窈窕曼妙，一双含着秋波的眼里满是担忧。
清楚听到里面传来李昭的声音，她忍不住提高声音：“殿下，奴婢担心殿下，只想看看殿下如何了。”
李昭笑道：“已无碍了，你先回去，等孤去看你可好？到时过了病气，你遭罪，肚里的孩子也遭罪。”
苔素轻轻咬了咬唇，最后无奈应下，依依不舍看向门口好几眼这才转身离开。
苔素走后，李昭脸上的笑容消失，他问小邓子：“孤和顾大姑娘的婚事如何了？”
“皇上一早就下旨，赐婚顾大姑娘给成王了。”
李昭一顿，眼神微妙起来，他喃喃道：“成王？他不是，已经有王妃了？”
成王王妃还是他的表妹来着。
小邓子偷偷瞄着李昭的脸色：“是，所以顾大姑娘是侧妃。”
李昭沉默，满是寂静。
因为订婚的关系，李昭和顾青妤两人时不时也能见上一面，她和满京城的世家贵女一样也不一样。
李昭也说不出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她总给人一种她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活得悠然自在的感觉。
很明亮，很吸引人。
她爱漂亮，喜欢各种首饰胭脂漂亮衣服，还嘴馋，总是琢磨许多吃食，偏生自己不爱动手，只动嘴指挥着下人做，要做得不和她心意就让人重做，她复述的步骤是一点也不让人出错，不然就重来。
在苔素来东宫之前，李昭是很期待和顾青妤成亲后的日子的。
总觉得，和她一起应当是很有意思的。
此时成功退婚，他还有些恍惚，尤其是得知她即将成为成王侧妃后，心里有一块地方，陡然变得空旷，让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他退婚一事，估计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顾青妤被赐婚给成王做侧妃这件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太子宠爱那名司寝宫女的事情，早就传的满京城都知晓了，看顾青妤笑话的人不在少数，但谁也没想到，太子居然悔婚了。
一时间，不少对太子心生爱慕的女子都庆幸，还好自己不是未来太子妃，否则这样来一遭，真是没脸见人了。
有人对太子的做法很是唏嘘，同情顾青妤的遭遇；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想看看从天下第二尊贵的妻变成了妾的顾青妤是什么脸色。
于是，不少宴邀帖子如同雪花般送去了镇国公府。
张月霞收到这些帖子，差点没给气得仰倒，直接甩一边儿去。
顾兰看着那些帖子，心里难受：“娘，姐姐真的非嫁给成王不可吗？”
张月霞叹了口气：“皇上已经下旨了，还能怎么着？只是苦了你姐姐了，我听说这几天你姐姐都闭门不出，连厨房都不去了，你多抽点时间去陪陪她吧。”
再有十天，顾青妤就该去成王府了。
这段时间，张月霞要清点顾青妤的嫁妆，该换的换，改减的减，这原先的嫁妆是按照太子妃的来的，嫁妆极为丰厚。
可如今顾青妤不是太子妃了，她只是个侧妃，无论张月霞有多心疼她，都不能让她的嫁妆越过侧妃的份儿。
给顾青妤整理嫁妆，张月霞时不时就忍不住掉眼泪。
顾兰去了紫竹苑，这会儿顾嗪还在先生那里上课，所以只她一个人过去的。
到了紫竹苑，顾兰发现苑里的下人行事都轻手轻脚的，连说话声音都压得很低。
顾兰叫住正往厨房走的月心：“月心，姐姐还在屋子里？”
月心先叫了声二姑娘，这才回道：“姑娘这几日一直在房里写东西，让我们无事不得打扰。”
顾兰点点头：“你进去和姐姐说一声，就说我过来了。”
月心应下，转身进了顾青妤的屋子，见顾青妤拿着笔在宣纸上写字，旁边已经堆了厚厚一层写满了字的宣纸。
顾青妤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尽力不出错，一旦有错写的地方，一张纸上的内容就得重写。
见月心空着手进来，顾青妤搁下笔，揉着自己的手腕问道：“我的脆皮鸭呢？”
月心笑道：“姑娘，二姑娘在外边呢，脆皮鸭我马上去取。”
顾青妤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以前她觉得孙子兵法也没多少内容，看起来挺少的。这会儿自己抄写才感觉，不是一般的多。
她都抄写好几天了，这还没抄到一半呢。
“让二姑娘进来，再去准备点花茶点心。”顾青妤把刚抄写好的一张纸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等晾干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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