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府情况
晚风凄凄，月色皎皎。
顾青妤打着哈欠坐在梳妆镜前让月心给她拆头发。
“姑娘，成王府这段时间进人，我们的人也没法混进去。”月心的手灵巧地拆卸发饰，动作轻柔，小声对顾青妤汇报。
顾青妤皱皱鼻子：“打探到成王府里的情况了吗？”
月心点点头：“这几日王府的厨子病了，就请了千味楼的大厨，帮厨的那几个也都去了，这几日都待在王府，说是要等婚宴后才会离开。”
“我们的人张罗着请王府的下人吃酒探听消息，没想到王府里的人嘴严得很，要不是王妃身边的人嘴没那么严，说不定就得空手而归了。”
顾青妤点点头，等月心说下去。
月心拿着梳子给顾青妤通发。
“王府里的确只有一个王妃，没有通房没有妾室，连通房丫鬟都没有，非常干净。”月心看了一眼顾青妤笑道：“成王不喜婢女伺候，身边近身伺候的只有一个礼公公，说是看着成王长大的老人儿了，王府上下如今都是这个礼公公在管事儿。”
顾青妤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里惊了：“王府不应该是王妃打理？”
月心一点点把有些打结的地方梳开，闻言弯下腰附在顾青妤耳边：“王妃和王爷关系僵着呢，说是两人成婚一年有余到现在还没有同房。”
顾青妤愕然，她怀疑地看着月心：“真的假的？不是说成王和成王妃伉俪情深？不然成王怎么会没要司寝宫女？”
在这个时代，只守着妻子一个人过，没要妾室同房的根本找不到。
她还以为，成王和成王妃之间是真的爱情，无法插足第三人的那种，还想着日后自己到王府就安安心心做个隐形人，不去给人家两口子添堵呢。
顾青妤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古早虐文。
该不会是夫妻两有什么误会，这才一直僵持着？
这样一来，她该不会是个促进别人夫妻感情的工具人吧？
月心悄声道：“说起来，这事儿还和太子殿下有关系，成王妃一心爱慕太子殿下了，不甘嫁给成王。”
顾青妤：“……”
这还真是古早虐文的调调啊，她都有些好奇，两人没圆房，到底是因为王妃心有所属不让成王近身，还是成王因王妃心有所属不愿碰她？
当然，想也知道，这种事情她手下的人就是再能干也是探不到的。
月心看顾青妤一脸恍惚的样儿，小声提醒道：“姑娘，王妃一心爱慕太子，你又是曾经的太子妃，恐怕王妃和王爷都不会不待见您。”
顾青妤做那么多年的准太子妃，王妃心里好受才怪，指不定多怨恨她呢。
至于成王，有一个爱慕太子的妻子，又来一个本是太子妃的侧妃，这成太子专属接盘侠了，自然也不会对她有好脸。
顾青妤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位成王殿下了，也不知道是多悲惨才能遇上这种事儿。
当然，如今更该同情的是她自己，这情况，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她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还想安安生生过日子，看来是不成了。”
月心点点头：“可不是，虽说王妃不掌家，可人家到底是王妃。下面的人也不敢慢待，毕竟王妃的亲姨母还是当今皇后娘娘呢，可姑娘是侧妃，又没有依仗……”
镇国公的爵位再高，到底手中没有实权，没办法给顾青妤做依仗。
至于皇帝。
因为太子退婚，就把她给成王做侧妃，想也知道，皇帝成不了她的靠山。
顾青妤顿时有些心烦：“真麻烦。”
她就想吃吃喝喝美美滋滋的过日子而已，很简单的一个愿望怎么就这么难？
月心也心疼自家姑娘，可没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改不了了。
“姑娘，出嫁从夫，日后您还是须得依仗王爷。”月心提醒道。
顾青妤见月心给她把头发梳好了，反手将头发编成个松松的马尾辫，这才走到床榻边上床睡觉。
“姑娘。”月心见状有些无奈。
顾青妤摆摆手：“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下去吧。明儿一早还得起。”
月心只得退下。
顾青妤睁眼看着头顶，本以为今天晚上她会很难睡着，却不想在万千思绪中，不知不觉就沉浸入梦想中。
成王府。
前院书房灯火通明，成王李辰手中握着一本书卷看着。
伺候在他身边的礼公公看了眼天色提醒道：“王爷，快丑时了，您该歇了。”
明儿是侧妃入俯的日子，侧妃入俯自然不需要王爷去接，甚至都没有和王爷拜堂的仪式，但明儿成王还得上朝，还得当差。
李辰放下书卷，视线落在一旁的烛火上。
烛火燃烧得很旺，时不时传来一声噼啪的炸响，火焰摇晃，倒映在李辰漆黑的眼底。
礼公公也知道，皇上在没有问过王爷的意思直接下旨把顾大姑娘赐给王爷做侧妃，让王爷如鲠在喉。
可皇上不仅仅是王爷的父亲，更是君。
圣旨已下，这是万万不能更改的。
礼公公心疼自家王爷，见李辰盯着烛火发呆，想要宽慰，却又不知如何宽慰。
“王爷，委屈您了。”礼公公眼泪禁不住落下，怎么太子悔婚，倒霉的却是自家王爷，皇上这心也偏德没边儿了。
当年皇后娘娘是这样，如今皇上也是这样。
听到旁边传来的抽泣声，李辰才收回视线，他嘴角微微勾起，又是那副温润如何，儒雅随和的模样，轻笑道：“无妨，握着偌大的王府，再多来几个也是供得下的。”
礼公公闻言更是心疼。
他家王爷身边连个知心人儿都没有，他很想劝劝王爷收用个贴心的，但遇上这口子，他又不敢提，只能再过一段时间提提看。
李辰一点睡意都没，平静拿起书卷继续看，对礼公公说道：“下去吧。”
礼公公见劝不住，也只能作罢。
他不想离开，想留在这里配着自家王爷，却也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
忽然想到一件还没禀报王爷的事，礼公公连忙说道：“王爷，前两日王妃身边的人，说了些不该说的。”
李辰抬眸，黑沉沉的眸子看向礼公公。
礼公公连忙小声道：“前些日子请了千味楼的厨子过来，那些厨子就请了府里下人吃酒，王妃身边的人喝高了，拉着千味楼打下手的人说了您和王妃的事。”
李辰神色不动，握着书卷的手紧了紧。
礼公公低眉敛目：“是奴才的疏忽，这事本该早早禀报王爷的，只是前些日子王爷忙得少有时间回府，这事儿就耽搁了，王妃身边的人，奴才也不好处置。”
李辰视线在礼公公身上扫过，声音平静无波：“明日之后，你找个时间给王妃递个话，让她管好她自己的人，否则别怪我越俎代庖。”
礼公公应下：“是，王爷。”
李辰摆摆手：“行了，下去。”
礼公公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躬身行礼，退出书房。
王府里的下人都是极规矩的，从不议论主子的事，尤其是对外时嘴更为严，所以成王和成王妃的事才没暴露出去。
京城里的人还以为成王成王妃二人伉俪情深。
李辰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不过他也不担心千味楼的人听到这些事之后传出去，估计他们都只会觉得是王妃身边的人吃酒吃醉了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毕竟，他为了王妃，连司寝宫女都没要，身边更是没要别的莺莺燕燕不是吗？
至于即将入俯的侧妃，那是皇上赐的，又是那样的身份。
李辰和顾青妤的交集不多，两人顶多远远见过。
那是个脸上常带笑，很是惹人喜爱的姑娘，只是时运不好，遇上太子。
次日一早，顾青妤就被身边的人从被窝里拉出来了。
她打着哈欠，昏昏沉沉被人伺候着沐浴梳洗。
等开始绞面梳妆时已经快到午时了，趁着还没梳妆，月心伺候着顾青妤先吃了点东西。
顾江氏，张月霞还有顾兰早早就来到她的房间里陪着她了。
作为侧妃，顾青妤的喜服虽然也是大红，但上面用的金线很少，勾勒的花纹也极为简单，连带着头上的朱钗都很简单。
顾青妤试戴过太子妃成婚时的凤冠，那可是非常精美沉重的头饰，她当时还在想，顶着这玩意儿，成婚流程走完她脖子会不会都给折了，却没想到，自己最后完全没用上凤冠。
张月霞拿起梳子，站在顾青妤身后给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张月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顾青妤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坐在旁边的阿奶还有顾兰都红了眼眶。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顾兰抓住顾青妤的手，紧紧握住，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顾青妤有些无奈，明明是自己要成为别人的妾了，顾兰却委屈的好像是她马上要嫁给别人做妾似的。
她会握住顾兰的手。
张月霞手中的动作没有停。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顾江氏背过身体，悄悄擦拭控制不住流出来的眼泪，她的妤姐儿，她曾想过妤姐儿嫁人时的场面。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惹得满京城的姑娘们羡慕。
可是现在……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顾青妤有些担心阿奶，伸手扯扯顾江氏的袖子，顾江氏连忙拭去泪水，转身过来对顾青妤艰难地笑笑。
梳头歌是不能被打断的，不吉利，所以梳头歌结束之前都不能说话。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梳头歌结束，张月霞也控制不出了，抱着顾青妤就哭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一片呜咽的哭泣声。
哪怕顾青妤自己想得很开，这一会儿眼圈也控制不住红了，她握住阿奶二婶还有顾兰的手，嘴角扬起露出一个笑来：“王爷是个温柔随和的人，定是会待我好的，阿奶，二婶，兰姐儿，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运气一向都很好的，说不定这次是因祸得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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