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二爷。”云柳从转角处现出，微微作揖。
叶暮云扫了他一眼，边走边说道：“好了，你我二人之间，不必整这些虚的。”
扯了扯嘴角，云柳跟上脚步，走在他的右后侧方。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放在往日，叶暮云定然不会这样问，他四人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则好友，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关系。
只是今日，云柳的举止让他不得不这样问。
“二爷，您最近有些太……”他忽然卡住，太悠闲？太松懈？还是怎么样？可不论如何，就像是葛猛说的那样，那都是二爷自己的意愿。
他忽然有些后悔来找叶暮云了。和艳彩的冲突让他一时丧失了理智，这次，他太冲动了。
叶暮云定然，扫了他一眼，扶住栏杆，俯视楼下灯红酒绿的喧哗，嘈杂的呼喊声吵得他头涨的疼。
“二爷，您最近的重心，似乎有些放错了。”
“是艳彩让你来找的我？”
云柳顺着叶暮云的目光向下看，只见艳彩已经收拾好心情，来回的在人群中穿梭着，若不是那摇的比往日更快的手帕，任是谁也看不出她的不快。
见他的视线随着艳彩的活动而转移，云柳急忙解释：“不是，是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飞快的反驳着，生怕迟一迟，艳彩就会被怪罪上。
叶暮云收回视线，趴在栏杆上，侧着头深深地看着他，久久不语，黝黑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穿透一般。
他急切的喘息着，胸膛不断起伏，面对叶暮云不断的逼近，他只能下意识的后腿躲避，只可惜身侧便是栏杆，这让他逃不可逃，眼神只能不断闪躲。
紧绷的心跳让他在看到叶暮云缓缓张开的嘴唇时，险些厉声喊出来。
“你是不是从小被艳彩欺负，现在也被她压迫着呀。”
呼。
云柳感觉胸口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在这一刻送了下来，看叶暮云的眼神却有些无奈。
这时候云柳也很明确了一点，艳彩心里担心的叶暮云会沉迷于美色，迷昏了头这件事完全不会发生，因为他在这种，真的是一点天赋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云柳扯了扯耳朵，咳嗽了两声，掩饰的说道：“当，当然不是啦！我这不是担心您嘛！”
叶暮云不屑的“切”了一声，示意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随即双手抓住栏杆，背靠在上面，放肆的后仰，舒舒服服的长叹一声，才又转身趴了上去。
继续盯着不断穿梭的艳彩，忽然说道：“你说，艳彩每天这么忙，她不累吗？”
云柳漫不经心的靠过去，也学着他模样，抓住栏杆居高临下的俯视。
碎玉楼装潢一如普通的青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因为开的时间长，久而久之竟也有些名声了，场子里的客人自然也是不会少。
今天似乎是来了位大顾客，出手阔绰得很，得空的姑娘们都围在那里欢呼，艳彩也笑得花枝招展。
云柳的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移开，嘴角也慢慢勾起，艳彩总能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发光发彩，这一点，他一直都确信。
“累啊，可那有不累的事情啊，你们，我们，楼下这些姑娘们，可都是要吃饭的呀。”他的声音柔软了一些。
他是这么想的，艳彩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做起事情来总是很有动劲。他们潜意识里总想营造出一种大家都能处于幸福中的环境。
就像艳彩不是无所谓，而是心中有在乎的东西。
这点叶暮云不是不知道，碎玉楼这个担子，从前压在苏娘身上，到了如今，又落到了艳彩的肩上。
她们都是还没来得及被叫做一声姑娘，就被冠上了鸨妈妈的称号，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头。
那个曾在他脑海中停留过无数次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回响，越来越清晰。
“嗨，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大家都很快乐。”见他陷入沉思，云柳猜想或许是自己的话让叶暮云产生了负担，急忙笑着打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平和到彼此都完全偏离了最开始的主题。
但那个人毕竟是云柳，他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这一点叶暮云毋庸置疑。
小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时候他们贪玩，云柳却不似他们这样的孩童心性，反而对读书认字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自从一次路过学堂被吸引后，便时常在学堂外偷学，不论他们几人如何的打趣，也无动于衷。
后来苏娘发觉这事后，也觉得他们几个孩子慢慢大了，也该学些东西了，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几个送进了附近的一个学堂。
巷子中三教九流人物居多，学堂里的孩子自然也都是平常人家的学子，只是他们毕竟是烟花柳地出来的孩子，少不了受其他人嘲笑欺辱，夫子见了也不阻拦。
可不论怎么受欺负，云柳照样自顾自的学着，还气势汹汹的对叶暮云说：“等着吧，他们也就现在能欺负欺负我们了。”
那时候叶暮云觉得他这话听着特搞笑，特幼稚，可现在想想，那不愧是云柳。
“二爷，沈家的事……”
叶暮云抬手止住了云柳的话，他露出来厌恶，疲惫的表情，坦诚道：“沈家的债，我自然不会忘记，这一点我本以为你会比他们都清楚。”
云柳神情一滞，显得有些无措，他从前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叶暮云的，只是今日，被艳彩打乱了方寸。
“那您对沈千歌？”没忍住心中的顾虑，云柳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知道艳彩在担心着什么。
叶暮云顿时皱眉，歪着头疑惑的看向他，似乎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转而摇摇头，低声的笑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是因为我娘的缘故，所以才想对她好，我只是把她当妹妹对待而已。”
云柳抬眸，有些将信将疑，但想想沈千歌与苏娘的联系又放宽了心。
“哎。”叶暮云揽过他的肩，勾过他，一本正经的叮嘱道：“这话你只可在我面前说，可别跟千千说啊，女孩子面子薄，别被你说生气了。”
云柳轻笑一声，也只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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