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在哭声环绕里,棘手的问题还是当事人自己解决。
“主公大人,我可以请风柱大人出去说几句话嘛?”
抽抽眼角,虽然对方用着敬语,但不死川一点都没感觉到这话里的敬意,全是刺。
抱着鬼的少女开口,唇角从刚才就一直是紧抿着的,这时候她的神情,从慌张里脱离出来,出乎意料地冷静。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随之从灶门祢豆子身上抽离,在少女和风柱不死川实弥,以及产屋敷耀哉身上徘徊,可这三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任由他人目光停留。
旁观已久的胡蝶忍心想:只要不气急动手,江雅小姑娘还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妹妹嘛。
灶门炭治郎仍然被绳子捆绑住,但已经无人去禁锢他的行动了,只见他往前走两步,就被少女不认可,或者说制止的眼神,阻止了欲脱口而出的话语。
你不要说话,也不准说话!——江雅。
那双蓝色眼眸底层是渐渐平静的微波,表层是凝固的薄冰,她在生气没错,但理智也在,这一刻显然不需要他多嘴。
于是,少年咽下到口边的话,但却没有停止靠近她们的脚步,慢慢走过去。
这次,少女倒没有表示阻止,等到他走近后,沉默地用空出来一只手,十分轻巧地就捏断了绳子,那动作看不出用力,似乎比捏面条还轻松。
瞥了一眼灶门炭治郎那狼狈的小模样,某位华丽的忍者把满含深意的眼神投给同僚——亲手把少年绑成麻花的蛇柱。
华丽的祭典之神:看戏jpg
蛇柱眼皮一跳:“……”
这沾了不少红色印记的绳子就挂在少女白皙的手掌心,红白相映越发触目惊心。
灶门炭治郎对替他生气的夜兔无声一笑,看的她只能先放过这一事不提,过后再论就是了。
点点脸颊,胡蝶忍决定撤掉蛇柱近期伤药的一成预算:先暂定他不会被人套麻袋。
期间无人再出发声响,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显然,他们都等待当主的选择。
不死川实弥沉默着,被请示的产屋敷耀哉内心叹气,听着一片沉寂,他当然也知道众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小姑娘问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
青年忆起他和江雅第一次见面,那时的少女只是打算过来探望他一会儿就离开,但他却忍不住问了些过界的问题,小姑娘很诚实,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和忐忑。
很惭愧,毕竟对方还是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孩子,他居然被看出了不安的情绪。
对她,对那个世界,对阿尔塔纳这种力量……
一些话他到现在还能原句复原出来,少女的声线也十分柔软,说话很有力量和坚定,组合起却有神奇的效果。
“嗯?你是……想要了解我的立场吗?”
明明只有十几岁,意外能说的头头是道。
“你问夜兔是什么?夜兔是战斗民族,天性好斗,追逐强大,同族大部分都是战斗狂,很危险的存在。”
“我?我不喜欢杀戮,但喜欢战斗、米饭和要珍惜的人。”
“感谢什么的不用多说,阿尔塔纳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所以真的不必了,双方能够付出信任这就足够了。”
“是啊,因为要驱赶民众,只能破坏公物来造成大动静了,被全国通缉也实在是没办法……”
“欲·望是可以克服的东西,那么战欲自然也是。”
“不求回报?不啊,我只希望我的信任没有给错人,这是我要的回报。”
这成熟到不像一个十几岁女孩子会说的话,声音却稚嫩。
她矛盾的何止是这一点,不管是食量,还是体型,亦或是实力,都在数据上表现出强烈的违和,那么纤弱娇小的身型,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要知道,就算是恋柱,她的身高比女性平均值高,才称得起那份力量带来的肌肉,但这夜兔却显然无法用肉眼观察出她的危险性。
但等他和她相处、交谈过后,甚至产生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她就该是这样的,本来就是这样的。
她的家乡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有着神奇的水土,长出绮丽的花朵不是正常的吗?
突然移栽到他们这陌生的世界,肯定会感到突兀。
小姑娘要求的信任,他给不起吗?
并不。
所以,他最后批准了,让她暂时带走自己重视的队士。
于是,当众人看着不死川实弥跟在少女身后离开时,真的是心情复杂。
这份魄力!
不愧是他们的主公大人!
甘露寺蜜璃看着产屋敷耀哉单薄却高大的身影,心中越发尊敬钦佩,随后担心地回头再看了一眼江雅和不死川实弥离开的方向。
她曾亲自试探过少女的实力,虽然没有认真动过手,但亲眼见识过那不逊于她的力气和敏捷的身手,加之不死川实弥的实力她也挺了解。
这两个人如果打起来,那结局真的不好说,她不太敢想。
一个是挺喜欢的后辈,另一个是共事的同僚,她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打起来。
唉,今天这事闹的。
如湖水的绿眸微动,甘露寺蜜璃观察这次事件的中心,那赫色头发的少年正无奈地用额头轻轻顶着他妹妹的额头,眼神柔软,妹妹也是轻柔地摸着兄长的脸,乖巧、安静又可爱。
除了那显现出来的眼睛与尖锐的指甲,再忽视鬼的气息,便半分看不出这会是摄食人肉为生的恶鬼。
听说这个鬼化的小姑娘为了兄长忍了两年不进食,鬼化后还能认得自己的兄长。
这样的毅力和坚持,足以让她敬佩了。
而这位少年也是因为想找拯救妹妹的信息,才毅然加入鬼杀队,从来都没有放弃鬼化的妹妹。
他们相依为命走了这么多路,这对兄妹的故事也太美好了吧。
为神仙亲情尖叫!
容易受到触动的恋柱又再次捂住脸颊,动容不已。
还有江雅妹妹,能做到这种地步,他们三个一定都对对方很重要吧!
这样想着,甘露寺蜜璃偷偷瞥眼观察身边的其他人。
这次,大家应该都接受祢豆子妹妹了吧?!
祢豆子妹妹对不死川先生的血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可以证明她真的可以不吃人肉,以后应该也不会去摄入人类的血肉,毕竟连稀血都影响不了她。
要知道,稀血对鬼的吸引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强烈,那种吸引力就像荒漠里唯一的净水那样珍贵,且充满诱惑。
想通之后,大家肯定差不多都接受了灶门兄妹吧!
恋柱的推测没有错。
从离去的二人身上收回注意力,等到他们再次把视线放到灶门祢豆子和她的兄长身上时,这次他们少了些抗拒和警惕。
少女的话语和鳞泷左近次的信件,给他们带来了影响,最后呈决定性的,是他们亲眼所见灶门祢豆子没有被稀血诱惑失控。
不知道自己过了一关,待在自家兄长怀里的灶门祢豆子,她哪管别人怎么想她,也没在乎过那些曾经尖锐警惕,现在缓和下来的目光,只是偶尔抬手摸摸兄长的脸,乖乖窝在他怀里。
似乎在确认兄长的存在,这般动作下来,灶门炭治郎心都化成水了。
大哭过后,灶门祢豆子还有点抽噎,但慢慢安静下来,也许是她感受到了兄长眼底深藏着疲惫与忍耐。
少年的状态现在很不好。
被蜘蛛线割裂的伤口在挣扎的时候又一次撕裂,出血量看着颇为壮观,绑过他的绳子都渗透殷红,失血带来脸色苍白,脸颊上除了泪痕,还蹭了些灰尘和擦伤。
就是这样了,也半分都没有放下怀里妹妹的想法,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不带丝毫埋怨和记恨,静静等着当主决策他们兄妹二人。
对此,产屋敷耀哉一默清咳两声,遗忘外出的两人,继续开始这次会议的判定。
直接被排除在外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大广间。
实际上也没有走多远,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周围四处都没有遮蔽的树木植物,地面空旷又平整,看上去像是特地划出来的设计布置。
附近十几米内都不会有人,这是一个说话完全不会被别人听见的距离。
见此,江雅停下了脚步。
看着她停驻的背影,不死川实弥皱着眉,感到有些疑惑不解,本来他以外出来就要准备干架了,但这个距离离大广间真的不远,几乎是他们一开打就能波及里面的人。
江雅转过身面对脸上带疤的青年,她对主公说是和风柱出来说几句话,那就真的是只说几句话。
虽然她确实有过干架的想法,但早就被她打消了。
正如上文所提起的“欲·望是可以克服的”。
两年前的她,会吵会闹,会想着一了百了,一拍两散,但现在江雅生气起来反倒十分理智。
就是之前不管不顾给了风柱一脚,她也只是把人踢出去,没伤了对方。
——知晓自己所做的举动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身份,没有后盾,只比幽灵还好一点,有个实体和一身实力,甚至一开始连锚点都没有,差点剑走偏锋。
失去的东西回不来,就只能守好仅剩的,但就算这样,她显然也做得不太好。
越想心就越凉,眼底冰地让人一看就觉得一种隔离感油然而生。
这种眼神孤独,也很寒凉,十分让人不适,且并不会因为她精致脸庞和娇小身型有所削弱。
风柱尤其觉得不适应,瞥开眼不和她对视,皱眉道:“有什么话你就说。”
这么看着他干嘛,还不如之前嘲讽他那个模样呢。
仿佛看透他这微妙的反应,江雅神色微动,表情鲜活起来。
下巴一台,微微勾起一边嘴角,声音轻柔,眼神轻蔑到位,发出短短一句:“呵。”
要她说,她就说吗?
简略的音节淋漓尽致地传达了她的意思,莫名的嘲讽,深得歌舞伎町的众人指导。
这句话,少女过去特意练过,她也没想到如今还有用到的一天。
风柱:“…………”
某种层面上算是如愿以偿了,但不死川实弥并没有觉得好过一些,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脾气爆点。
不被尊重的感觉很刺激人。
额头青筋暴起,脖颈瞬间附上一层愤怒的红色,眼睛彻底成为倒三角形状,像是要喷火:“你什么意思?那些东西我会赔的,这幅看人渣的表情是要干嘛?!”
江雅看到对方被自己气到的模样也没多开心。
好心情被破坏了是追不回来的,解气是不可能就这么解气的。
“我啊,心眼小到绣花针的针眼似得,小到没朋友,你说你会赔……”眼神凉凉,表情也凉凉,语气凉上加凉,少女飘飘忽忽地说。
这幅模样就像泼头冷水,一下子就让不死川冷静下来,某些角度来说,他确实理亏。
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他依然还是会选择这样处理。
江雅才不管他后不后悔,理不理亏,亮出手上的东西,刚才从灶门弥豆子哪里拿过所有的碎片,面无表情说道:“这些坏掉的东西就跟腐烂的草莓牛奶一样,你是有时光机还是会黑魔法?”
赔给他们?
做梦吧。
“你拿刀捅烂的,有本事你就用刀给我修。”
她把东西砸给罪魁祸首,附赠一双白眼。
正常·不会魔法·地球人类·没有时光机·不死川实弥:“…………”
日轮刀修东西?!
还真敢想。
砸过来的力道轻地难以想象,握住丢过来的东西,不死川实弥低头凝视,那切口十分熟悉,正是他日轮刀所造成的。
“今天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看在主公的份上……”把对方拉出来说了这么一些话的江雅开始往回走,出来这么一趟其实没什么用意,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在一群人的目光下,就对着风柱说话挑衅吧。
万事都有一个度,过了就会多很多麻烦了。
她不想把心思放到处理无关紧要的麻烦上,能少自然得少。
她说话带着一些不知何处来的口音,嗓音怎么样也无法变得粗狂,一直都是细细柔柔地,远远传进青年耳里:“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可以慢慢找茬。
青年听得懂话语未尽的内涵,他立在原地,低头就能看到手中那精湛雕刻技法塑造的作品。
虽然碎了彻底,可依稀能看得出作者的精细用心,木梳碎角上,还沾染了暗红色液体,被暗红色浸透的铃兰花像是在述说什么哀思一般。
这颜色,是干涸的血迹吧。
看起来很旧了。
脸上有疤痕的青年把手上东西握紧,手心被木刺膈着也没撒手。
再回头看那步履稳健、身杆拔直头也不回的小矮子,白发青年眉头的死结松开,神情淡淡,莫名沉静。
啧。
他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
哪来的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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