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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先是酒后失言昨日又误咬了他一口,时宜更觉得没脸见人了,晚上就吩咐了小厮驾着马车在漼府后门接她。此刻她从容淡定地从后门走出,撩开自家马车的帘子一看,手僵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呆住了。

        周生辰正端坐在马车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怪驾车的小厮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时宜认命地上了车坐在离他稍微远一点的侧面。

        周生辰并不与她说话,只是高声吩咐小厮道:“去承德门”。承德门是进入皇宫的入口,时宜忍不住问道“你要带我去皇宫?”可是自己还要去一善堂啊,未打招呼就走,王老会生气的。

        周生辰不置可否:“去了就知道了,昨日我已经派人给王老打过招呼了”周生辰似是看透了它心中所想。

        约莫不到两刻,二人站在了承德门。时宜打发小厮先回去,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南辰王进了宫。二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太学院,这里是皇家子女学习的地方,为了给皇子们伴读,出类拔萃的朝臣子女亦可来学习,不论年龄只论才华,前日那几个旧友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周生辰他们是最后一波太学生,周生辰去西周后,太学就解散了,至今一直闲置着。周生辰推开陈年旧门,伴随着吱嘎一声向,古朴庄重的太学课堂呈现在两人眼前。精致的桌子上满是灰尘,四周挂的圣人训与圣人像也都灰扑扑的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周生辰指着最后的边角位置说:“我就坐在这里,旁边是刘元”。然后手指往前移动,皱着眉思索了一会道:“高淮阳应该坐在这里,平时里并不交流”他指着最前面的位置。

        时宜忽然懂了他的意思,周生辰以为自己还在生高淮阳与他的气。现在他是想说两人离那么远又不常说话,算不上青梅竹马。

        时宜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不饶人地酸溜溜地娇声道:“连她坐哪都记得这么清楚啊”说完偷偷扬起一丝笑意。

        周生辰微微一愣,记性太好这也介意?姑娘的心思太难猜了。眼神探到她嘴角的狡黠恍然大悟,做若有所思状皱着眉转身往外走:“看来本王需要给漼府多送几坛醋”,说罢强忍着笑意出了门。

        “给漼府送醋干嘛?”时宜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了一番“我才没有……吃醋……”时宜红着脸,低下头,绞着衣袖快速跟了上去。

        他们悠悠然地在皇宫里游览。时宜默不作声地跟在周生辰后边,她知道这里曾经遍布他小时候的足迹,这里有他的幼年里为数不多的几乎全部的美好记忆。周生辰一言不发地漫步,时宜安静地跟着他不想打断他的回忆。

        两人走着走着,周生辰突然一顿,在一棵老树下挖了起来。时宜知道他在挖之前藏的酒,那是他跟刘元等人一起埋的。上一世的时候周生辰曾告诉时宜,刘元曾经救过自己一命。

        周生辰得罪了高皇后,自请去真守边关。高皇后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派了御林军捉拿他。那时候的刘元已经被他父亲安排在了御林军,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后并没有抓他,周生辰才能逃过一劫。

        上一世刘元反叛,周生辰亲自将其擒获。当时的他喝了很多酒他一定很难过吧,这一世她要想办法阻止这些事的发生才是。

        寻常人家的十三岁少年,正是任性顽劣、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却被迫远走边关,在战场拼杀。好不容易建功立业还要人质疑谋逆,甚至前世被……时宜眼前氤起一片雾蒙蒙的水汽,有强行忍住眼泪往下掉。周生辰的一直都在保护别人,他自己总是被伤的千疮百孔。

        周生辰拍开泥封,仰头倒了一大口,吐出一口酒气唏嘘:“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往日里无忧无虑的少年都长大了,都有了自己属于自己的想法。再也不是那些偷藏一罐酒就能乐上半天的孩童了。

        时宜一脸苦恼嘀咕:“哪里快了,都这么久了我才十六岁”。

        “什么?”周生辰没听清楚。

        “没什么,走吧”时宜的脸颊又偷偷地红了。

        “等北方安定下来就能腾出时间处理家事了”周生辰别过脸又小饮了一口酒,嘴角忍不住上扬。

        时宜粉嫩的脸颊瞬间爬上一层红晕“家事?什么家事”,她脑袋嗡嗡的舌头有些打结。该不会是……周生辰并不回答眼眸里含着笑意饶有兴趣地欣赏那张羞赧的小脸。

        “殿下,陛下请殿下与漼氏贵女宣光殿一叙”一个尖嗓子公公传旨。

        “走吧,我们去见见陛下”周生辰脸色有些复杂,见陛下也是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

        棋盘上,黑棋被白棋逼入绝境,小皇帝刘徽执着一枚黑棋凝眉苦思,最后懊恼地弃子投降。他眉头微皱,眼神中流漏出淡淡的焦躁,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地道:“无论朕怎样做都跟这不自量力的黑子一样”。

        周生辰淡淡一笑执起一枚白子填入眼中竟是自斩大龙,局势瞬间逆转。他若有所指地道:“陛下当稍安勿躁,焉知这白子没有俯首之心?”刘相前几日对他说陛下这两年颇为焦躁不安,对于大臣辅政越来越抵触。想来是雏鸟羽翼渐丰急于翱翔九天了。

        小皇帝紧皱的眉头终于散开了些,试探着问:“这白子兵强马壮当真会臣服黑子?”

        周生辰怜爱地看着皇兄的遗孤轻声道:“会的”。

        一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时宜适时给二人奉上茶水。周生辰接过茶水啜饮一口放下,漫不经心地捡起果盘里的一枚圆溜溜的石榴用力一掰。嘴里依旧跟陛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手上却精准地把半个石榴递到了时宜手里。

        时宜欢喜地接过石榴,那边他又细心地递过来了盛放石榴籽的碟子。

        小皇帝把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听说皇叔昨日冲冠一怒为红颜,下令烧了广陵王的宅院”。虽说这件事广陵王做的不地道,然而众所周知广陵王是他的至交。小南辰王如此不给他颜面,当真如他所说会有臣服之心?

        周生辰不置可否语气淡然道:“不安本分,小惩大诫,陛下也当亲贤远佞”。

        “好一个亲贤远佞”小皇帝瞬间被点燃了怒火拍案而起。“朕从小到大的玩伴,被你们说是佞臣。那么朕的母后呢?从朕记事开始,朕只要去母后哪里就会有言官跟在身后,怕母后与朕多说一句话。朕所做的一切都要听从你们的安排,朕到底是皇帝还是囚犯?”

        周生辰从容地跪下一言不发,时宜也跟着跪在一边。周生辰眉宇间全是挣扎痛苦之色,他不能告诉陛下他的母后并非善良之辈。

        这一世的刘徽只知道他的母后被大臣们禁足在后宫,就连他见上一面都不容易。他不理解大臣们的做法,甚至怀疑他们的忠心。最亲近的母后被禁,亲近的玩伴隔三差五被参奏,小皇帝已经是风声鹤唳,总想着会不会突然有一天这些人就会把自己从皇位上拉下来。

        时宜真的很想告诉刘徽,他的母后将会害死他的妻儿,更会亲手毒害他。可是她与周生辰都不忍心说出口,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太残忍了。再说无凭无据说一个母亲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陛下未必会相信。

        小皇帝看二人一言不发地跪着,挫败地饮尽了一杯茶水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放缓道:“朕累了,皇叔请自便”,然后起身而去。

        周生辰一言不发地牵起时宜被汗水浸湿的手,拉着她往宫外走去。原本以为没了戚真真的管制他会变得更冷静睿智,没想到事与愿违此刻的他更像是惊弓之鸟,谁都不敢相信天天惶恐不安。事到如今也只能顺势而行了,但愿陛下长大一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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