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枭雄曹操曾言:“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眼下的北陈,虽然周生辰几番修补仍旧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究其原因中州无威,群鼠称王。放眼整个北陈,能镇得住这群蠢蠢欲动的鼠辈的,唯有小南辰王周生辰。
回南辰王府的一路上,周生辰满腹心事。时宜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周生辰忧心的,恐怕只有黎民百姓。
她偷偷瞄了一眼闭目念经的阿爹。此刻他虽然在念经,眉头却紧皱。近乡情更怯,自从踏上这北陈的土地,李七郎就心绪不安。他一直手持着佛珠默念着经文,祈求佛祖告诉他该如何是好。
时宜趁阿爹不注意,小手悄悄把周生辰攥成拳头的大手掰开,把自己的小手塞进去。
周生辰握紧时宜的小手,有些委屈地问:“时宜,难道一切都是徒劳吗?”
这些年北陈群雄割据,尽管他四处平叛,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个势力之间经常相互争夺地盘,争夺资源。就像那船家所说,鼠患成群似乎堵再多的洞都没有用。
可是他亦不愿起兵造反。一则是有负于皇兄养育之恩,二则是一旦他谋反,诸个势力都会顺势揭竿而起,群雄逐鹿中州。届时北陈境内将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一直盼望的就是君主赶紧成长起来。若老虎有了威仪,再加上他的辅助,众鼠辈就不敢造次。
可是好像啊,君主总是把他当作了最大的敌人……周生辰苦涩一笑。
时宜满脸心疼地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温柔安慰道:“还记得你同我说过,一切的选择都是值得的。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交给命运”。
“嗯”周生辰收拾好心情,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边岔开话题:“前面就是雍城,想看看那块长生碑吗?”
“好呀,我也想看看百姓是怎么夸我的”时宜调皮一笑。
时宜二人知道此刻的李七郎心里的纠结无措,不想打搅他静思。叫停了马车悄悄地走向了城门口。
周生辰、时宜二人这一趟回来十来天,雍城的百姓早对长生碑没了新鲜感,此刻巨大的石碑前空无一人。
时宜看着那英武将军手托着红莲的浮雕,还有那质朴的碑文,感动得模糊了眼眶:“周生辰,一切的选择都是值得的!”他付出百姓们都看见了!
骄阳虽无言,万物知暖意。赠予一束光,报尔百花香。
“嗯!今生能与时宜相携白首值了!”周生辰呼出一口浊气,眉宇间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能与时宜相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尽我所能力我能及,其他的交给命运。
……
西州南辰王府
守门侍卫看见周生辰几人下了车,一溜烟跑进去报信。没多久漼风、晓誉、谢云都出来了。
“七郎”一个无数次出现在李七郎梦里的温柔声音响起。那声音似是清风拂过耳畔,熨帖了他颠沛流离的灵魂。那声音是他曾经无数次熬不过去的日子里,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粗衣粝食苟且偷生不过为了是再见她一面,青灯古佛不过是求佛祖垂怜……
三娘子被晓誉扶着,出现在大门口。她就站在那里,含着温柔得体的笑看着他,只是那眼眸中的碎光多了些,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
匆匆十年,他已然满目沧桑,她还是那么的美,似乎岁月格外的偏爱她,只是在她身上沉淀了更多的睿智与从容。
李七郎下意识地掩着面往后躲,却被时宜挽住手臂。时宜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阿爹,还记得我说的话吗?阿娘一直在等你。”
三娘子轻轻挣脱晓誉的搀扶,缓缓走到李七郎身前。满是柔情的眸子盯着他不断躲闪的脸,看着那满是沧桑的样子,轻启发颤的朱唇柔声道:“时宜出嫁那日,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在西州。就想着来看看,万一是真的呢。幸好我来了……”
眼眸里蓄积的眼泪马上要决堤,她捏起帕子却怎么也擦不干那汹涌的泪水。李七郎粗粗糙的大手颤颤巍巍,却是不敢靠近三娘一寸。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周生辰不怒自威。他已经再三交代,他们回来之前不要让三娘子知道,就是想给二人一个缓和的时间。谁知道三娘子还是知道了!这样猝不及防的相见不知是好还是坏。
“师父,弟子有罪,是我没忍住……”晓誉跪下请罪。师父去南潇的第二天,三娘子就来到了南辰王府,说是想时宜了。然后问时宜与周生辰去哪里了?
晓誉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漼风收到信后气得直叹气,又担心晓誉被罚。处理完寿阳事务,立刻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晓誉知师父必定会生气,心里已经忐忑了好几天。眼下见师父发怒只能硬着头皮跪下认罪。
“求殿下不要怪罪晓誉,是我逼她说的”三娘子赶紧为晓誉求情。晓誉心思单纯向来藏不住事儿,她来王府那日,见晓誉神色躲藏的模样就知道她有事儿瞒着自己。于是略施些手段,晓誉就全盘托出了。
周生辰面无表情地低斥:“自己下去领罚!”
“弟子遵命!”
“夫妻同体,卑职恳请一并受罚”军令如山漼风不敢求情。只好求周生辰让他与晓誉共同承担。
“准”周生辰不再看二人,面色也缓和了些,朝着三娘子与李七郎行礼:“岳父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时宜与局促不安的李七郎走在前面,周生辰与三娘子慢两步跟在后面。
谢云偷偷叫住周生辰有些迟疑地附在耳边低语:“师父,需要另外准备房间吗……”王府的房间虽多,但是不常有客,大多数都是空置的。
“在三娘子隔壁再收拾出来一间,把门开着,莫要多嘴”周生辰压低声音安排。毕竟分开了十年,总要给二人些时间重新适应。
晚饭期间时宜不断地说着儿时的趣事,惹得李七郎与三娘子频频发笑,一顿饭罢疏离感也消了不少。
是夜,李七郎神色无措地跟在三娘子的后面,由谢云引着回客房休息。
谢云把人引到开着的门口,谨记大师姐的教训一句话未敢多说,匆匆行礼告退。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站在门口。良久,李七郎自惭形秽地苦涩一笑,他那粗糙如树皮一样的手,哪里配碰雍容华贵的她?
李七郎刚进入自己的房间正要关上门,一只养尊处优的纤手搭上了他的大手。夜色的掩护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三娘子眼眶滑落。
她把那粗糙的大手放在自己嫩滑的脸颊哽咽道:“七郎,你恨我对不对?你该恨我的”她曾亲自把夫君赶出了漼府,让生着重病的他自生自灭。该恨她的…
“我…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恨你的”李七郎急急地解释,她只要勾勾手指说一句话,自己心甘情愿奉上性命。他爱她入骨,怎么会恨三娘呢?
“我…配不上你…会让你、漼家都蒙羞的”李七郎贪恋地感受那朝思暮想的触感,竟舍不得移开。
“七郎,我好后悔,后悔那个雪夜没有同你一起离开……”柔嫩的脸颊主动蹭着他的大手,泪水随之晕湿了整个手掌。
北陈的冬天,滴水成冰。时宜梳洗完,冻得直打哆嗦。已经躺下的周生辰见时宜猫着腰过来,自觉地往外挪了挪。大手一捞把时宜抱进了他刚暖热的被窝里。
时宜娴熟地靠在周生辰肩窝蜷缩成一团,冰冷的小脚丫狡黠地贴上他的大腿,满足地喟叹一声:“周生辰,你好暖和”。
“时宜……想更暖和吗?”周生辰眼神越来越炽热。真要命!那不安分的小脚丫在往哪里伸?
“不…想!”时宜顿时气血上涌,脸颊滚烫,就连冰冷的小脚似乎也开始热了起来。小手轻点周生辰的胸膛,一本正经地娇嗔:“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小南辰王殿下请适当节制!”
周生辰见时宜板着脸娇嗔的模样,不但没有放弃,眼神反而更灼热了:“时宜喜欢周慕时吗?”
“周慕时?当…当然喜欢呀”她与周生辰的孩子,自然是极喜欢的。只是他说这些干什么?
“那…我们要更努力才行咯”烛火被挥灭。纱帐里温度在不停地上涨,似是有暖风吹进,轻纱也跟着春风不停摇摆起来。
“你说,我阿爹与阿娘会和好吗?”
“会”
“这么肯定?”
“桓俞说我们眉目之间有情,他们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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