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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建交肖敬德


肖敬德自肖蓉兰死后更是不大与人来往,也不出门,以往的好友也不来往了。

        宜修与宜室再见他之时也吃了一惊,只见肖敬德满面胡渣,眼白发红,这是多久没有打理自己,想当初迁居之时,还是意气奋发的少年郎,如今像个潦倒的路边汉。

        “肖兄,你这是?”

        肖敬德醉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凑近凑近,连酒气都快喷到宜修脸上。宜修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倒是很好看,只是我不认得你们俩。”他接着又喝了一壶。嚷嚷着让博士又上了一壶。

        “顾郎君,顾娘子,你们要不去雅间?”

        宜修却一聊袍子在肖敬德身边坐下,“就在这吧。”

        “肖郎君在此喝了多久了?”

        “这几日肖郎君天天来此,平日喝完都是让店里的伙计送回去的。”

        宜室着实有些同情肖家二房,这娘子没了,这郎君又日日沉浸于酒中,“今日我送他回府。”

        肖府

        肖氏二房在应阳若不是肖堂的缘故,大抵也是无名之辈,只是个普通人家。肖蓉兰出嫁前,肖家发了一笔,重修了府邸。在城外买了一个庄子,租出去,维持平日的开销。

        肖府并不大,只是个二进的房子,等宜修送肖敬德回来之时,肖父先是一惊,又满脸堆满笑意,“劳烦顾郎君了。”

        宜修一拱手,“伯父客气了。”

        将人送至府上,宜修便告辞了,虽肖父再三挽留。

        “阿兄是想和肖家交好吗?”

        “肖蓉兰之死,肖敬德从京都回来的异样,这都可能是你的要追的谜底。”

        越是接近真相,宜室越是害怕,她害怕心里那个底线崩掉。

        宜修看出她的犹豫,“如若真相是傅平所为,你该如何?”

        宜室有些茫然,阿爷说过年老之人盼一门忠烈,阿爷一生都是为了大业。她幼年到少女时期都是在战争中度过的,她不愿见生灵涂炭,但是父兄之仇必大过头,“若真是他所为,我定将他压至我父兄坟前烧化。”

        那一刻的宜室突然有了轩辕玦的果敢与英勇。即便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刚毅与愤恨。

        宜修也明了那修罗女的封号从何而来,只是怕她依旧对傅平有情,想到此,他莫名的难过起来

        这是辛子瑜来到应阳的第二日,从县衙出来,天暗下来,大抵是要有一场秋雨,他拢了拢身上的衣衫,他未料到回来这么久,衣裳都未带全,势必要去成衣铺子。

        跟着早打听好的路线去了铺子,满铺子的芬香,都是一群带着帷帽的小娘子,这里不比京都,京都的女子喜爱胡服,上街都不遮面,大喇喇地。

        他随意挑了几件秋衣,他说的是洛阳雅言,倒是引起宜室的注意,她从帷帽中看着眼前高挑的男子,很壮实,她的个头只及到腰腹部,她比同龄人矮小些,虽这一年调养,还是差一些。

        他说了地址,让店里的伙计送过去,再备着手出去。宜室见他穿着乌皮靴,靴头尖而翘起。这是朝中武官好穿的一种靴子。

        宜室心中咯噔,怕这是京中那位派出公干的武官,只是武官来此作甚?于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小娘子与一个丫鬟跟着一个男子。

        辛子瑜也察觉有人不近不远的随着,他故意转了好几个弯,才往香枳寺的方向走去,而在下一个路口又碰到那两人,不过她们在他之前,想来只是顺路而已,他放下心跟着。只是他不知他在问路时,后面那个会唇语的女子早已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香枳寺。

        香枳寺上次毁于火灾后,应阳的各大家又出了份子在原址上重修了一座寺庙,只是不叫香枳寺了,提名香城寺,当时挖出的尸骨都葬在了后山,又在殿里安了长明灯。宜室也点了几盏,爷娘与阿兄,也在阿兄边的不远处安了肖蓉兰的灯。

        阿兄至死也没有忘记她,还留着她送他的菩提。

        轩辕玦不懂,她与傅平之间从未有过物件相赠,也未像话本子里说过的那般,耳鬓厮磨,花前月下。

        轩辕玦不懂的,宜室更是不会知道,她有时也会去香城寺静坐,老僧伽很是喜爱她,常常给她讲经。大业宗室还是推崇道教,佛教只能排其之后。

        此次扩建之后,规模更大了些,增设了学堂与病坊。城中亦是有专门的县学,只是不是每位孩童都有资格入内,这寺中的学堂便是为贫苦人家的孩子设立,顾家供衣食,里面除了僧伽授学,还请了夫子。病坊是以前的病坊搬至此处,最后面还有乞儿住的悲田坊,让他们开垦土地,种些蔬菜瓜果。又在寺庙外围,又能帮着看门,的确是一举两得。

        辛子瑜见来来往往的人群,这香城寺香火鼎盛,后面还时有读书声,他又在庙中转了一圈,并未能看出些什么,才出了香城寺。

        香城寺对面原本的客栈也毁了,只是那里变成了一片空地,孤零零的,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很是难看。

        他回了衙内,又与县令说起原本香枳寺。县令未有隐瞒,说起当时向迈还从他这里借了人手,只是那些人并未回来,县衙还给了衙役家属一笔丧葬费才了事。辛子瑜有询问了一些向迈离开应阳时发生过什么,县令说那日有好多户富户来报案,说家中遭了贼偷。

        辛子瑜细细翻了一遍,又问道“这几乎皆是富商?”

        “正是,前边几户都是本地富商,最后的顾家是吴郡的,只是在此有产业。”

        向迈大概是想转移视线,“这几户都是出钱重修香枳寺的人家?”

        “正是,那顾家出了大头,还在寺中修了学堂,悲田坊。”

        “这顾家倒是好心。”辛子瑜捏着衣袖一角摩挲,“他家有何来历?”

        “顾家出了一位贵人,如今在宫中是个三品的昭仪。”

        辛子瑜一顿,想起那日在太液池边见到的女子,“那倒是大有来头。”

        “正是,顾家在吴中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家中主事的老夫人是原本京都崔家家嫡女,那三房夫人也是谢家嫡女。与关中、京中大户都有盘根错节。”刺史收回日志,“顾家三房虽无一人在朝为官,但两位夫人都是高贵人家的嫡女,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辛子瑜倒是有些奇怪,这一个商户怎么攀上高女,“两位夫人?”

        “正是,这在此的顾家郎君是前任夫人王氏所出,顾家小娘子是现任夫人谢氏所出。”

        辛子瑜点点头,这倒是厉害,王谢是江南大族竟也愿意嫁做商人妇。

        “京都来的人?”

        宜室慎重地点头,神情颇为严肃。

        宜修想着,“崔熙川跑哪里去了?”这京中五品以上的大小官员,应该见着那么几个吧,至少有个脸熟吧。

        “他说帮你去盯着肖敬德了。”

        多半是去摘星楼吃酒去了,宜修还未能与他搭上交情,这崔熙川就跟肖敬德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比起宜修,崔熙川更适合鸿胪寺,若是能跟外族交好,都不用战争了。

        “那这些时日下来,他可探听到什么?”

        “不该是阿兄问他么?”

        宜修一扬眉:“他不该到你这炫耀一番么?”

        “到目前为止,他并未来。”宜室想着,“他未必知晓真相,只是个揣测。”

        “或许吧。”宜修又认真地读着手中的书。

        宜室倒像梗了一根刺在心中,她有些焦躁不安。丢下话本子,她要去查查那个京都里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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