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过如此
辛子瑜在应阳已住了数日，并无收获，江城说的事并非一定是对的，那人不是说了，那几日沉了好几艘船，这打捞出来的又未有标记，恐非圣人说的船只。只是为何会有好几只沉重的木箱，里面装有草根，像是贫苦人家砌墙的黄土泥。这些都有些蹊跷。又失踪了一批水匪，这些都表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应阳城中的痕迹都被向迈抹去，他都不知从何查起。
“辛将军，快请快请。”县令一脸的笑意。
辛子瑜望了一眼摘星楼，名字起得古怪，摘星？手可摘星辰，那得是高楼，这也就三层，算不得。
伙计在前面带路，辛子瑜撩起袍子背在身后，倒像个有英雄气概的武者。县令陪着一张笑脸跟在身后。
崔熙川远远的就见到那个高傲的中郎将将军。
“肖兄，我要去趟茅厕。”飞一般的逃走了。只剩肖敬德一人摇摇晃晃的下楼，差点就撞到县令身上。
“肖郎君，您小心着点。”
伙计接过手后扶他下楼。
辛子瑜问道：“那是？”
“是肖将军二弟的嫡子。”
肖将军？肖堂？
“他常来吃酒么？”
“是入夏才来，从京都回来之时一直病恹恹的，去了香枳寺求福才好转。”
入夏？与向迈离开之时差不多，“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令他伤心了。”
“他阿姊刚入夏便去了。”
辛子瑜就不在追问下去，也是，家中亲人过世，颓废些也正常。
崔熙川风风火火地闯进宜修书房，“我见着中郎将辛子瑜了，我阿兄不至于把中郎将招来抓我吧？”
“你不值得。”
“别这么说，令我伤心。”
倒是一旁的宜室说道，“你也会伤心？”
崔熙川才见到坐在另一边靠窗拿着话本子的宜室。讪讪道：“我是人怎会不伤心。”就不再说话，赌气在一旁翻书。
中郎将？傅平果真多疑，不过这次做得十分周全，不至于被抓到什么把柄。她见宜修头都未抬，想必更是有十分把握。
宜室装作好奇地问道：“那人是中郎将为何来此？”
崔熙川用一副你是乡下人，未见过世面的样子回道：“定是圣人有事。”又换了一副脸面说道，“那人叫辛子瑜，他有一个妹妹在宫中为美人，还有一个弟弟在太学，与我是同窗。辛子瑜这个人很是高傲，也无什么家境，他父亲进士，如今在右相那做了一个少卿，他自小习武，一直在宫中当差，后不知怎么就升到了如今的地位，”他故意停顿了一会，见宜室的小脸皱起，又得意地说道，“他今年三十有二，一直未娶妻，传说他八字克妻，定了几门亲，人家门都没进就都死了！他这个人又很高傲，不屑与人来往。”
看得出他很有实力，在遍地都是贵胄子弟中爬上来的非一般人可比拟。
见宜室若有所思的模样，崔熙川心中哼了一声，我乃京都百事通也，与那韦西不相上下！他拿起书，心中想不知那韦西怎样了。
庄子的稻谷收割，忙碌的一个季节又过去了。百姓又为一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庆贺，辛子瑜也在这时离开应阳，距离他离开后五天，顾家运稻回吴郡。
辛子瑜是什么都未能查到，他此行未有收获，想着以后如何交代。
重阳
去年来时，未能酿上一坛菊花酒，今年不容错过，早早地做了菊花酒，菊花糕。
头上插着茱萸的一家人，又明晃晃的出城去，应阳城都是一个个小土丘，最高的也不过是香城寺的那座山，也不过十几丈。城外倒有一座大山，为应山。应山有近五十丈，在半山腰有一处风景曰“云环拥翠”，起雾时云镶嵌在翠色的半山腰上，才得此名。
“姊姊，我爬不动了。”穗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八月他一直与楠枝呆在庄上，练功也懈怠了，宜修原本要好好责骂一番的，倒是宜室拦住了，孩童还是要有孩童的快乐，等他长大了就再也回不去那种幼时的快乐了。
“星阳哥哥不在，你总不能让顾墨背你吧？”
顾墨也有些喘气，他身上的包裹是他们这一行人的吃食。不比一个穗穗轻，如果穗穗再让他背的话，那他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还有一个大喘气的，就是快和穗穗一起摊在地上崔熙川了。他手扶着树干，努力平复。
“歇一下吧。”说话的是一个神仙般的男子，身边经过的几个娘子都偷眼看着，若不是丫鬟扶着，怕脚下都打滑了。
茶茶把席子铺上，围幕绕着几棵树围起。几人就席地坐下。吃上菊花糕，穗穗满脸都是糕渣，逗得大家笑起来。
等到半山腰时，大大的平台上已是有许多人围着围幕在吃酒了。顾墨带着几人绕过大半边，走到一片菊园，众人眼前一亮，除了鹅黄，竟然还有绀紫色与月白色。
这里有一个小竹楼，里面出来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头，见众人一愣，又见到人群中的宜修，隐隐的喜色上浮，“几位郎君，娘子可是来赏菊？”
“是。”宜修行了拜手礼，后面几人也跟着行礼。
老者连忙摆手，“不可不可。”便邀众人吃茶。
宜室打量了几眼小楼，再看了一眼顾墨与宜修，一个在摸鼻子，另一个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正正地回看了她。她叹了一口气拉着穗穗走进去。
这所有的物件都是竹子所造，竹席上放置了几个软垫，茶茶和宜室到外面借着老者的炉子温酒，煮菜。
崔熙川拉着穗穗去看菊花，穗穗主要是去看姊姊做菜。
几人散去之后，老者恭敬地说道：“主子，货已运到。”
“今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回吴郡过年，到时也不知何时能再回应阳，有些事情我先交代于你，万一有其他事情，书信也不便，邱为那边一直没有音讯，我怕是出了事情。”宜修叹了口气说道：“这边庄子和那些人都归你看着，侯老会和你核算一下，过后他便会去义安呆着。”
“是。”
“我早晚都会去京都，那边先准备着，该购置的都购置，原本布点都恢复来往。你同老管家都先去京都。制举今岁办过了，明年怕是要修整一年，看着有潜力的从头扶持着，不怕费心力。”宜修顿了下，“还有曹州冤句县有一个叫田进的贡生，若是好结交，就拉拢着。”
老者一一记下。
宜修走到窗前，见着园中跑跳的穗穗，这孩子长得真快，在身边的九个月，高了一头不止，只是这样的岁月还能有多久？想着他的以后，宜修心中有些不舍。
“要不，我们来个酒令？”崔熙川兴奋地捧着酒坛。见众人望着他，他默默地收回手，“那要不我们来作诗？”
穗穗说道，“我才五岁，连诗都念不全。崔哥哥，你要不开头？”
崔熙川挠挠头，似乎又说错了，“我来讲讲京都的趣事罢。”
京都
辛子瑜忐忑地将事情原本地叙述。傅平很平静，只是让他下去歇着。
傅平推开手中的奏章，窝着一把火，越是如此干净利索，越是隐的深沉，他在脑中盘算着太上皇手中在淮南道的势力。
隐隐的风穿过，垂帘微微拂过四喜的脸，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再退了些，隐在了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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