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撑腰
那男子一身玄色衣袍,身长八尺有余,眼睛较常人大些,眼尾有一处小疤,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仿佛总含着笑一般。
这人正是段知然的表哥,陆柏舟。
陆柏舟听见穗穗这么一声也是抬头望过来,瞧见段知然在这也很是惊讶,大步走了过来,浑身叮了当啷地响。
约摸是回来的着急,他身上还戴着将士常年戴的护具,袖口被紧紧扎着,往那一站就是英姿飒爽的小将。
“小然?”陆柏舟站在她面前,叉着腰低头看她,“你怎么出来了?”
这么一凑近,他才发现段知然眼睛通红,几近肿了起来,必然是刚刚哭过。
她的妹妹向来是个乖巧守礼的小姑娘,怎会无缘无故在外头哭起来?
陆柏舟面色一凛,“谁欺负你了?你怎么哭了?”
段知然仰头看着他,眉头皱着,眼眶又隐隐红起来,饶是她重生之后再坚强再随心所欲,瞧见亲近的人还是觉得委屈。
“我没事……”段知然深知这话不能在外面说,只好扁着嘴要哭不哭地说出这么句话来,泫然若泣的样子让陆柏舟更是着急。
他又把目光看向穗穗,“你说,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穗穗看了看段知然,又看了看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半头的表少爷,心中好似被山压着,只好缩在段知然后头,“小姐她……没事。”
看见段知然回头瞪了自己一眼,穗穗赶忙改口。
掌柜的把糕点装在食盒里,足足有小臂那么高的糕点盒递给了陆柏舟,随之很有眼力见地退到后厅,把这处地方留给他们兄妹。
陆柏舟拿着食盒轻轻拉过段知然的胳膊,带她走出五芳斋。
没记错的话,今日宫中摆宴,虽然不知道自家妹妹去没去,但是兴许是在那宴会上受了委屈?
亦或者是他那个便宜姑父,又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妾室欺负自家妹妹了?
没有人撑腰真真儿是不成,看来得找个机会把小然接回将军府。
“侯府马车呢?”陆柏舟从台阶上走下来,难得的沉着面色,四下找了一圈没见着侯府标志的马车。
段知然抽噎了一下,“我让他先回去了。”
“怎么,你堂堂嫡女,连马车都使唤不动吗?”陆柏舟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起来,话说出口才觉不妥,吐出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
段知然在外装的像个兔子,心中是个刺头,眼下被家里人说教着,倒是真心实意地成了兔子。
陆柏舟只骑了马来,叹了口气,“还会骑马吗?”
幼时他们在一处时,外祖父曾教过小然骑马,不知现在她还记不记得了。
段知然上次骑马已经不知是多少年前了,她只好点了点头,扶着陆柏舟的手,坐上他的汗血宝马。
这马通体雪白,只鬃毛有几处黑色,看起来神采奕奕又十分温顺,战场上又很能厮杀,陪着陆柏舟屡次上阵杀敌,眼睛旁也如陆柏舟一般,留下了一条疤痕。
这马微微低下,让段知然稳妥地坐上去,缰绳在陆柏舟手中牵着,穗穗站在他旁边,接受着表少爷的询问。
“小然在宴会上受欺负了?”
“未曾。”
“柳姨娘又给小然气受了?”
“未曾。”
“小然被那负心汉给骗了?”
穗穗结巴着:“未、未曾。”
小姐刚把太子殿下给耍个来回,倒不至于被殿下骗。
陆柏舟冷哼一声,心道那还差不多。他这妹妹哪都好,就是缺了点心眼,非扒着那什么劳什子太子不放,自己看他是哪里都不顺眼,早日退婚和外祖回西北,那里好儿郎多的是,只是不知道小然细皮嫩肉的能不能禁得住。
段知然扶着白马的鬃毛,“不是太子,是我……娘亲。”
陆柏舟闻言怔了片刻,姑母的事?
“姑母怎么了?”
段知然望向他,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和浓浓的哀伤,陆柏舟攥紧缰绳,好半天没说话。
“我送你回侯府。”
将军府现如今只他一人,爹爹娘亲还在路上没回来,终究是不好带她回去。
一路上三人皆是未曾言语,沉默地到了宣平侯府门口,眼尖的耳房小厮赶忙去通风报信。
陆柏舟把马拴在门口,站在段知然的旁边,冷着一张脸,战场厮杀长起来的气势自是不容小觑,耳房其余的小厮俱是不敢言语。
“走,我陪你进去。”陆柏舟眼尾一处小疤如同泪痣一般,此时更显得他正容亢色。
他人高马大,又存着为妹妹撑腰的念头,走的稍微快了些,感觉到段知然跟得费力,又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直到正堂。
宣平侯正在家逗鸟,听说大侄子来访,拎着鸟笼就过来了,此时正站起身来,后头的画眉鸟也跟着叽叽喳喳地叫。
“景安回来了?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备下宴席。”宣平侯掬着笑脸问道。
陆柏舟的表字叫景安,取得是谐音“京安”的意思,意为大梁的京都永远安定。
陆柏舟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坐在军师椅上,瞧见段知然站在那儿不动,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直把人盯得坐下了才算满意。
段知然顶着他的目光坐下,堂中只剩宣平侯与穗穗还站着,一时之间气氛倒有些诡异。
不过宣平侯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没面了,他很是习惯。
自顾自地坐在正座,逗弄了一下他的画眉鸟,宣平侯才听见陆柏舟开口说话。
“今日回京匆忙,未曾备上厚礼,还望姑父见谅,改日景安定携礼拜访。”
宣平侯刚要摆手说不打紧,就又被陆柏舟打断了。
“今日在街上瞧见了小然,见她眼眶通红,想来是受了委屈,不知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小妹愿意,我大可以接她去将军府住上些时日。”
话毕,他整理了袖口的护腕,牛皮做的护腕其上满是刀剑的痕迹,不动声色地警示着宣平侯。
宣平侯只好打着哈哈,回身望向段知然,“阿然今晨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哭起来了,有什么事快同爹爹讲。”
段知然看见他这样直觉脸酸,便撇过脸去不看他。
宣平侯落了个尴尬,只好再回头看向陆柏舟。
陆柏舟也不再同他说些虚话,起身道:“我送小然回院子。”
又四下打量,轻飘飘道:“怎的没见柳姨娘来?府中事物杂乱,姨娘难免焦头烂额,苛责之事常有,还望侯爷多番叮嘱。”
按理来讲,他一个晚辈本不该插手长辈的后院中事,更别提直说人家的妾室了。然他在朝中委实地位非同一般,皇上面前的红人,上头还有大将军,还有武昌公。
宣平侯除了这么个侯位什么都没有,在朝中还要多多仰仗陆家,他不由得多三分谄媚。
何况柳姨娘不过是姨娘而已,虽是平妻,说白了就是个妾。
宣平侯沉默良久,未曾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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